这个世界上除了有神和无神,还有其他什么呢?还有一个最无法让人理解的佛教世界观,它既不是有神论,也不是无神论,它没办法用世间有跟无这种绝然的分别来处理。那它是不是无神论呢?肯定不是,它也承认有很多的神,比如天王天、色界天、无色界天等二十八重天。天人都可以叫做神,所以不是无神论,但它绝对不承认神是这个世界的来源,反而承认有一种“神”是这个世界的来源,叫精神。
因为我们(每一个有情)的自心、我们的精神是这个世界的来源,所以它不是世界上说的有神论和无神论,也不能说是唯心、唯物,它不在这些范畴之内。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呢?其实佛教有个特点,跟有神论、无神论都不一样。无神论的唯物主义会强词夺理,它以作用取胜,根本不以理性取胜。什么叫做作用取胜呢?因为唯物主义,大家都把注意力对神的崇拜转移到对物质的了解,以及对物质的掌握上去,从而诞生了所谓的“科学”(科学其实反过来叫“学科”才准确)。
“科学”这个词被赋予了真理和其他的含义,但不一定是对的,因为科学自身都不承认它是最终的真理。科学就是学科,对物质的了解进行分门别类,然后对一个类别进行深入的研究和积累,掌握得很深透就导致了很多东西的发达,比如医学的发达,化学、物理的发达,都会产生巨大的作用。
巨大的作用我们能感受到的,比如房子、眼镜、iPhone,然后我们就认为它是真的。其实作用不一定代表真理,但它却以这个取胜,因为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凭感觉说话——我就感觉到它的作用,我就看到飞机上天了,也飞上了月球了,而传说月球上有嫦娥,结果去了一看,全是沙和土,所以科学是对的,传说是错的,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跟着就去了。而且它有作用,能够满足人类的很多需要,比如科学能产生枪炮,枪炮有什么作用?搞定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打你!——投降!这就是作用,洋务运动就是这样搞起来的。
大家知道清朝时的洋务运动吗?五四运动为什么要请德先生跟赛先生(科学跟民主),科学请进来干什么?——造枪造炮,不准别人再打我们。民主请进来干什么?在此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它有巨大的跟随作用,满足很多感官的需要,满足很多情感的需要,甚至满足很多的民族情感,然后我们跟着就去了。至于科学所产生的唯物主义是否正确,不在我们的思考范围之内,简单就认同了。
有神论如今很式微的,当然有些还不是很式微,它的宗教传播方式反而让它越来越多人,具体我就不讲了。但是基督教、天主教,慢慢开始式微了,因为科学和逻辑在冲击它们的观念。你说这个世界是神造的,神在哪里?我们怎么认知神?神为什么造这个世界?然后又制造那么的痛苦。既然是万能的神,能不能给我一点美金或欧元?你为什么不给我?你不慈悲!你给我了,我怎么没见到?当然你会说祈祷神会有很多感觉,那是不管作用的,我去祈祷神是有点作用,我吃点镇定剂也有这样的作用。有时候我不用吃镇定剂,吃跟镇定剂反面的东西(K粉等等之类)更有作用,嗨得不得了!
还有,科学让人类的认知能力更广大,比如我们有了射电望远镜、显微镜,这些东西多了以后,一神论所营造的东西就会失败,因为它的世界观解释不了这些现象了,导致有神论现在很式微。但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下来了,因为大家发现一神论还是有作用的,它可以约束人心的肆无忌惮。一神论基本上讲究倡善,否则死后会下地狱,要是你不做好事,不信神的话,就没办法上天堂,它有这样一个非常简单的是非判断,善恶的奖赏以及惩戒。
虽然一神论在理论上说不过去,在实践上也没办法直接地感受到神的存在,但是它所秉承的价值观会对他们快乐的生活产生作用。他们在生活中要礼拜、唱圣歌等等,然后会按照上帝、安拉,或者大自在天、湿婆所说的一些东西去做。这样的话,团体就会良善很多、规律很多,会带来一些好的效果,他们发现了这个好处,把它作为一种文化传统延续下来,在很多民族和国家里面我们都可以看到它的存在。
佛教则要求你追求真理的东西,而且追求的这个真理还一定要有作用,所以在理论上一定要讲究自洽,要绝对的圆满,有任何的漏洞都不行。所以它推出了中观、唯识、因明等一系列的理论,它要解释所有的现象,而且不能产生冲突。在理论上、在逻辑上一定要自洽圆满,同时在实践上要达到佛教所说的东西——你说有空性,从逻辑上分析有空性,那你证悟空性给我看看?!
佛教在理论上确实是自洽的,但在表达上是有问题的,什么问题呢?第一,在空性这些东西上,它没法用语言来说;第二,在证实有空性这个层面上,只能够别别自证,没办法诞生科学的这种相似共证。什么叫科学的相似共证呢?科学造飞机,大家都能目睹,虽然每个人看到飞机的角度都不一样,使用的感觉也不同,但大家在大体上都知道有这样的飞机,科学的作用就体现了。
一神论就更精彩,虽然我见不到神,那就不见了,我只要信就行了。大家按照神说的话去做,也可以产生一种和谐、团结、不互害的作用,大家也都感受到了。但是佛教说的“空性”就挺麻烦的,又玄乎,又很难理解,理解了以后,又没办法把我证悟的空性拿给你看。
你看不到的,你看到的都是空性,但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空性。不是说色即是空吗?但是证悟了以后,没办法共证,只能别别自证,导致了佛教里面有很多骗子,因为大家都不知道空性是什么,只能尽由他说——它的本体是什么,作用是什么。
当然作用可以说是有慈悲、对上师有虔诚,但都可以装的,一些表演型人格的人会装得很像。我都经常被骗的,很多人装虔诚,装得把我都感动了,我基本上不会上普通人的当,结果全上了佛教徒的当。普通人怎么骗我嘛?一遇到普通人,我的骗子本性马上就上来了——“你骗我?我都是骗出来的,谁没做过生意啊?”我没说做生意都是骗,但是中国人做生意不骗的,给我站出来,我拜你,你是圣人!起码你要在一些合理避税上,做了些合理的方法,所以是挺麻烦的。
回到刚才的话题,佛教的世界观即使你取证了以后,也没办法让其他人去明白,所以别别自证会造成很多的欺骗。那是不是不能证明呢?也可以证明的,首先你在理论上圆满了以后,很难生起怀疑,叫生起了准确的见解——解悟。解悟的人,不会再怀疑了,但他在情绪上、感觉上也会怀疑的。有很多读透了书的人,他真的相信有空性的,因为怎么思考这个世界上都不可能有实质。事物没有实质,不是物质的,也不是神造的——因为神是没办法证明的,理论上也有麻烦。既然说神是万能的,什么都能造,那一个有限的人怎么去了解万能的神呢?这只能是想出来的,你说X神是万能的,那我可以想个Y神造了X神,更厉害了;刚想完Y神,又来个Z神,更麻烦了。这会永无休止,就好像你有妈妈,还有外婆了。这个理论挺麻烦的,因为没办法证明,但是一神论就靠它的作用,只要信就行了,可以掩盖一些东西。
但是佛法一定要求逻辑证明和现量证明,现量只对修证者的别别个体,这个是佛法的麻烦。在理论上,你可以首先取得解悟,然后在过程中可以有很多感悟(不一定要开悟)。这些感悟,等一下我会讲到,佛教修行的快乐就太多了,展开来讲的话,就不是今天一个晚上的问题,七天晚上我都可以讲过去。
佛教有感悟,到最后是真的能开悟。那开悟的人能不能做一些判断呢?他自己可以判断,还有一些过来者可以判断。为什么?从他对一些细微的看法、对佛教教理的一些看法、对修行的一些看法,都能判断出来。但必须是开悟者(过来人)对开悟者的判断,如果两个傻瓜互相这么指证对方开悟的话,那就精彩了,就是我经常说的“鸡疯”(母鸡的鸡,疯子的疯,两个傻鸡疯了,变成疯鸡。)
对于真正的开悟者,他是可以知道的,还有,他们身上一定会有一些特质出来,他就不是口说的要为利众生愿成佛,也不是心里面想一下为利众生愿成佛,他是真的会去做的。有时候做出一些行为,按照我们的价值观去判断,会觉得他挺傻的——“这个傻瓜、这个傻瓜,怎么会这样呢?”而他会真的这么去做,因为他的价值观,取舍完全不同了,思考的方式都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普通人,不管是无神论者还是有神论者,都是在为自己思考,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自己,无论他说得多高尚、多牛,哪怕刚刚学佛的人都是这样。因为我执起到最主要的推动作用,起到判断的基础动力,他以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得失作为基本原则来进行后面所有的思考和推断,然后采取行为、语言。
这些在生活中看到太多了,比如那些嫉妒的,为什么我经常说嫉妒?因为我身边的女性太多了。比如说到一个让她不满的人的优点时,她会说:“哦,她有什么了不起啊?”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让人酸到连下巴都要掉的行为呢?因为她的心里面不爽,她不爽别人得到跟她一样的快乐。男性也有嫉妒,比如听到“哇,这个人好成功哦!好有钱哦!”他会说:“他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啊?他学了佛吗?他连因果都不懂,那些福报还不是会让他下地狱啊!”说得正气凛然,他都不知道根本原因是嫉妒。人家有钱,你随喜人家一把嘛,但他却做不到。
其实我们很多的行为都是这样,但是开悟了的人绝对不会、真不会,他会真心实意地想去让对方快乐。这个你装一天可以,装十年好难哦!装二十年、一百年,就装成真的了!真的会装成真的,我们的心会变的,要是装的话,他就会让自己慢慢从外及内这么去变,虽然慢,可能中间会有很多差错,就像演员入戏太深拔不出来。
真有这种修行人,这不是我说的,以前有些禅宗大师说:“有些人根本都不懂,但是他总模仿禅宗大师,模仿到最后他真明白了。”但是这个要磨很长的时间,而且很危险,很容易犯戒。但真正的开悟者是从内朝外的,他内在真的变了,自然就影响到外在的行为,平常反而不会去装“我干嘛要去装啊?我理直气壮的坏,我就坏了,咋啦?有本事来打啊!”这种人有可能是从内到外的,但两种你都不能说谁好谁坏,因缘真的不同。
不管怎么样,你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变了,真的为别人着想。当然,不是说仅仅对别人好就够了,因为真的明白而为别人着想,那么他的行为和教理,以及一些修证的阐述,一对应起来,差不了多少。还有这些人会充满了自信,他不再害怕生死,即使地球爆了,他也会“哦,爆了,那再造一个!”
虽然我们现在说不怕死、不怕死,假如给你一张癌症通知单,你回去晚上觉都睡不着,有可能癌症没把你整死,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这种人有很多嘛。对于真正的开悟者,听到同样的消息后——“哦,癌症啊,安住本性!”他不会很害怕,甚至心里面有些窃喜:“哎呀,我终于可以成佛了!”也许他是误认,但都会有这种效果,而且都是看得出来的,这些人会慢慢真的无私,这是很难啊!到了后来,走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变成初地菩萨,这些可以看得出来的,你要眼睛——给你!要鼻孔——给你!当然你不用担心,他割了以后还会长出来,慢慢他的一些行为也不是普通人所能触及的。
我想说明,佛教的世界观不仅仅是在理论上可以完美(但是这个要靠学习,现在跟你说理论上完美,我告诉你嘛,这里学了十几年的师兄,也不见得理论能完美,他们还有很多问题还搞不清楚,因为这个真的太深邃了),在修行上也可以实现,真是可以实现的。
那能不能即生成佛呢?真能即生成佛,我们也看到过很多藏地的修行者虹光成就。其实汉地也有,六祖的肉身,还有憨山大师、丹田大师的肉身,现在都放在南华寺里面,以前我每年都会去礼拜。他们是不是即生成佛呢?在禅宗来说就是即生成佛,中阴的时候还可以成佛,这些东西真的做得到。一个开悟了的人,他知道绝对可以,也知道在中阴的时候该怎么去做,但是你现在就不行,现在靠的是分别念在瞎闯、靠感觉瞎撞。虽然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但最终都一定可以做得到。
——摘录并整理自《顿悟入道要门论》第22课
【注:本初稿内容暂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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