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着上个礼拜的课程继续学习《醒梦辩论歌》,现在看课文:
这场醒梦谁真谁假的判决,可以说是对醒觉位一切显现以及三界一切显现定性的问题,一旦判定了醒和梦一样虚假,就会被人们彻底地抛弃。这真是到了最关键、最重大的一刻,每个人都要派出自己的妙慧对这一特大真伪案件周密审查,事关重大。这是人生最重要的关口、进入胜义的关口、舍弃轮回的关口。
大家有没有觉得有这很重要啊?你们心里可能在嘀咕: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你也弄得太厉害了,无非就是说醒和梦一样是假的嘛,我们早就判定了。自从我信佛那一天你就这样说,我就听啦,我就信啦!现在你才来说这个那么重要,什么“舍弃轮回的关口、进入胜义的关口、人生最重要的关口”,是不是有点夸张啊?我认为真的没有夸张。
如果要我们从概念上认同醒觉位是虚假的不是很难,比如我们把离一多因学完了,基本上就判定了,不用再学这本《醒梦辩论歌》了。离一多因说: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一个真正叫“一”的东西,为什么呢?你随便找,一找出来我就把它分了。
唯物主义者说最细微的物质是“一”,其他粗大的物质他们也不认为是真正的“一”,比如一把椅子,两斧头就劈烂了,这个“一”就消失了。但是他们就用粒子加速器来找那个最根本的“一”,结果到现在都找不到。那么,我们通过离一多因分析,知道这个世界上完全找不到一个真正叫“一”的东西,实际上我们就承认了万法没有实质,道理上很容易承认。
既然这么容易承认,为什么这里又把它说得那么重大呢?什么“舍弃轮回的关口、进入胜义的关口、人生最重要的关口”等等。实际上是我们的心不承认这个事,我们的心根本就不承认它是虚假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心用无数的事实证明它就是不假:比如牛肉,它是虚假的,但多汁;比如爱情是虚假的,但我天天晚上想着她;人民币也是虚假的,那把你的给我吧?(众笑)所以,我们的心实际上不承认它是虚假的,无数的“事实”让我们没办法相信它是虚假。
原因是什么?我们心里根本就没认同这世界上的现象是虚假的,概念上我们还可以认同,但概念承认是否容易呢?如果我们很仔细、周全地去思维,连概念上的认同都不是那么容易。为什么呢?我们信仰佛教有大量的好处,但也有一点不好,什么不好呢?就是我们信教之后,容易人云亦云、亦步亦趋,看着大家都那个样子,自己也就那个样子。你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佛教徒就这个样嘛。”再问为什么呢?——“都这样嘛。”
这就导致了心对这个观念根本没有真正认同,不会很深入细致地思维,也不会去感受它,更谈不上很深入地去修行,安住于这个观点进行观修,无法产生能够判定的妙慧。这样的信教实际上很简单很粗暴的。
通过中观的各种因分析,比如离一多因、有无生因、金刚屑因等等,我们找不到真正实有的东西,世界的确就如梦一样,但实际上我们做不到。如果心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幻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出离心。我们经常说出离心、菩提心、空性的心(空性正见或空性感受),那个“心”是什么意思呢?出离心应该是出离的要求,或者是出离的一种状态,我们把这样的要求或状态概括为心,叫出离心。当我们的心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敢说它叫出离。
不然一边说它是假的,一边逮住不放,这能叫出离心吗?这不是真正的出离心。没有出离心,后面的什么菩提心、空性正见自然也谈不上。所以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非常深细的思考,更没有把这些观念拿到我们的相续中、生活中进行运用。假如我们真的认同了,就像妙慧出来判定了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们却因此而产生很深的贪执和痛苦,我们是不是应该出离呢?
大家有出离吗?很多人一边说出离心,一边为这些虚假的事情吵架。不要说外面世俗的人为了虚假的钱、虚假的异性、虚假的LV、虚假的宝马、奔驰、别墅打得一塌糊涂。就说我们禅修中心的师兄,不会为一些虚假的东西开战吗?有没有?问问自己!如果你真的认为是虚假的话,好多事情都好办了——明明在做梦,我何必为梦中的一些现象斤斤计较,扯淡扯不完呢?
很多时候我们没有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实佛法真的好简单,概括起来说,什么是佛法?全部都是假的。如果全部都是假的,其实全部就是真的,因为真和假是两个对立的观念。全部都是假的,也就是说没有真的;没有真,那就没有假。所以这一切是什么呢?只好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嘛。
一个事物,要么真,要么假,不可能居于真假之间。(不然你回去抱着你最喜欢的东西,说他居于真假之间——你不是真的,同时也不是假的。)只有一样东西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就是我们的光明。你不能说它是真还是假,因为它离开思维的判断,说白了就是离开有无。
但我们没有对此进行很深很细的思考,佛法就是这么简单:缘起性空。性空的意思是说它没有真正实有的本性,它的相是假的。但是,由于它性空,才有不同的、各种各样的、变化的运动的现象,所以叫缘起。它把世界全部给你解释了,那缘起性空是不是绝对的真理呢?是,缘起性空实际上就是缘起的真理,只不过当我们对“缘起性空”这个词汇进行认定的时候,它又分了很多层次。
比如观念性的缘起性空,就成了自续的单空;体悟到缘起性空,我们会发现完全体悟的那个心是空性的,就变成了应成中观;当你体悟到的完全缘起性空的那个心除了空性以外,它不是麻木无知的,它有觉性,去说这个觉性就变成了他空中观;这个觉性,你去找它,它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也不是个有实法,它是一个无为法,最后发现它其实也是空性的,就明空双运,变成了大圆满。
整个佛法的关键宗旨就是:一定要否定这个世界上有实有的东西。所以中观也好,唯识也好,全都围绕着这个事情在说。从哲学上去看这个世界本质,就用不着去追究细节,因为细节一追究起来就太多了,比如物质是怎么运动的,它的规律是怎么样的,什么辩证法都来了。像唯识可以讲很多世俗谛的东西,它说心有八种作用,每种作用有见分、相分、自证分、证自证分,还有什么三性三无性,诸如此类可以说很多。
但说到万法的本质、最根本的宗旨的时候,就一个东西。唯物主义说这个世界是由一种实有的物质组成的,这就变成它的根本宗旨。佛法说没有实有的东西,它就是空性,它的本质就是空性的心在游舞而造成的现象,这就是佛教的宗旨。道教认为,空性的心实际上是一种叫“太极”的东西,所以被人称为客观唯心主义或主观唯心主义。但佛教认为这是不究竟的,虽然它(道教)也认为世界是由心造成的,但心是什么它没有搞清楚,并没有像佛教走得那么的彻底。
所以探究到根本宗旨的时候,用不着去说那些细节。那么说到宗旨的一个关键,首先你就要认为眼前所看到、听到、摸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去说这些东西无非就是世界观嘛,我们的世界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感觉到的东西,还有其他什么呢?你说:“万一外面还有其他世界呢?比如什么五次元、八次元,或者其他什么空间呢?”——那都是你想的,属于你意识的世界,就像《帝国反击战》、《星球大战》一类的科幻电影一样。
科幻电影里那些世界真的存在吗?那是他们虚构的。但电影所指的外星世界存不存在呢?对我们来讲都是想象性的存在。你看到过、摸到过吗?没有嘛,所以它不是一个现量的东西。也许佛菩萨们通过禅定或化身可以去那些地方,佛教也承认有那些东西,但是对于我们凡夫六根的状态来说,我们的世界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摸到的东西。
所以佛教很实在,绝不凭想象说话,它和我们讨论基础宗旨的平台,就是以我们普通人的六根为基本标准。你看中观、唯识,它们绝对不会说因为神仙有七个根识(假设除了眼耳鼻舌身意,他们还有其他什么根),他们看到的三千大千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这个世界就是什么样子。佛教有这样的说法吗?没有,它以我们人类正常的眼耳鼻舌身意来进行讨论,然后得出我们六根所取的这个世界绝对是虚假的认知。
有人会问:“那为什么佛经里面还会说到其他世界呢?比如什么东胜神洲、西牛贺洲、西方极乐世界等等?”那个叫做教言,不是跟你讨论宗旨的。那是你信了佛之后,通过这些宗旨的讨论觉得:“哇,佛陀真的是天上地下无如佛!”因为佛陀说出了缘起性空的真理,然后我们相信了、修行了,我们成为真正的佛教徒了,那个时候才告诉你说世界其实还有其他的情形,但这些情形也离不开我们所讨论的根本宗旨——空性。西方极乐世界是空性的,四大洲(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货洲、北俱芦洲 )也是空性的。
说起来我们人类很牛啊,我们可以利用认知程度很有限的六根,得出世界的本质是空性的认知,这真的是人类的骄傲!假如你是头猪就不行了,你说猪能不能知道缘起性空呢?不能,因为它的智力不够。天人可不可以知道?天人可以知道,但他们又不去修行,所以人道是最好学佛的。我们再看下面:
平常我们对于一件小物品都斤斤计较,要分辨它的真伪。考察内心的动机,就是不愿意自己吃亏上当,谁愿意花钱买假货呢?现在不是一双皮鞋、一件衣服的真伪,是整个轮回显现的真假。如果这全体是虚假,那我们“花钱”、“流汗”所购买的就统统是假货。如果在这里被蒙骗而不能明辨真假,那将会导致我们从现在到未来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只得到一个零的结果。其实,就是在这一个关键点上分出了生死的道和解脱的道。所谓解脱道,就是洞察到醒觉位的显现和梦一样虚假,由此就真正放下对轮回的追求,不再攀缘梦里空花,而死心踏地地回归本性。
这一段话就说出了整个佛法的根本宗旨。如果我们内心里面真的时时都感觉到这些东西是假的,并因此而放松对这些现象的贪执和嗔恨,这就叫做回归本性,所有佛法都在说这个。
有人会说:那你们以前说的那些什么密法、大圆满是这样的吗?密法里面说气脉的时候,哇,说得神乎其神,效果又挺吓人的!有些修密法的人修了以后,动辄就把什么雪猪子抓来吃了,把太阳留在空中啊,像益西钦哲那些大上师,人家黑白两条狗好好的,一下给砍成两段还错乱地接上……哎呀,上天入地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
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比如密法,它通过引气进入中脉,导致各种现象消失,或者通过观修改变外在现象,种种方法无非也是为了得到一个结论——要让心彻底相信我们所面对的现象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只不过它那种是一种直接的感受而已,而我们现在是一种观念,这种观念要像它那样通过气脉引发感受的话,需要花时间。就像我们现在修的四夺,要去修个不停才有效果。
比如我们被人打了一耳光,其实要进行两种虚幻的观修:首先他打我的手是虚幻的,他打我的人是虚幻的,我挨打的脸也是虚幻的,这是外在的;还有,我挨了打所产生的物理上的疼痛是虚幻的,心理上生起的愤怒也是虚幻的,乃至于我们心上生起了一个视对方如母的菩提心都是虚幻的。我们要从物理和心理这两方面的现象去感受它们都不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在缘起的情况下诞生的一种现象。心如果真的领会了这些都是虚假的时候,就会出现“能领会的心始终不变”——听得懂这个吗?
所以什么是单空的修行呢?就是心能够感受到的所有现象(生理的、心理的、外境的、内心的)全部是虚假的,但能感受到这些现象的心始终是那个样子,它不随这些现象而走,就是平静。那这个是不是证悟呢?不是,这实际上是二元的。为什么呢?能感受的心和所感受的外境,实际上还是两个东西,他不一定认识了心的本质。如果是真的证悟了,他就会认识能感受的心其实和外境是一个东西。
你要是问是哪个东西?那些圣者真的拿你没办法,真的回答不了你,因为那不是个东西。当然我们也可以用很多词汇去说,那就是如来藏啊、法性啊……说很多名词,但它真的就不是个东西,连“平静的心”都形容不了,因为它可以不平静的。你要说平静的心是法性,那不平静的心就不是吗?那就不对嘛,不是说一切都是法性吗?
如果它不是法性的话,那就说明有另外一个来处,这样一来世界就变成了“二”。“二”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不受欢迎的,北方人说话有时候其实挺有哲理,说某个人有点傻的时候——“这个人怎么有点二呢?”叫傻子也叫“二愣子”,为什么不叫“一愣子”或“三愣子”呢?(众笑)
要认识法性,第一关就是心要脱离这些现象,那么所脱离的现象和能脱离现象的心就变成两个。如果你长期这样去训练,它就会产生两种状况让你去证悟本性。哪两种呢?
第一种:如果你的心始终觉得这些现象(包括内在和外在的现象)都是假的,你的明力就不再去扶持它了,不再跟着它跑了。我们现在会跟着一个现象跑哦,跟着跑的时候很惨,因为现象要变化,我们就会感受到变化的痛苦。现象变化叫做诸行无常;心因执著现象而感受到痛苦,叫做有漏皆苦;你不跟着它跑,觉得它是假的,叫做诸法无我;你真的认为它是空性的,不跟着跑了,慢慢回到本质里面去,叫做涅槃寂静。这么一个行为把四法印都含括在里面了。
慢慢地,你的心力回去了以后,一切现象都没有了,只剩下平静的心,这个时候从修行上来说,可能就处在阿赖耶识和很深的定中间。这个时候如果有过来人或你的上师给你指示说什么是心性,你可能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一种可以证悟的方法。
第二种:内外的现象都还没有消失,但你的心确实已经随便它了。“随便它”是个什么状况呢?就是“外境不会束缚你,执著才会束缚你”,这个时候你已经放弃了对它的执著,但现象还在,那就随便它咯。这个时候也能认识到本性,而且很容易,再给你说这些现象其实是怎么怎么啦,你的心是怎么怎么啦,这个又指为什么,那个又指为什么(反正就是大圆满那些说法)……这么一说,即使现象还在,你照样证悟。
前一种情况可能是定比较深的,但那种定不是我们现在这种“棒槌定”,“棒槌定”没有任何观点,就像棒槌一样坐在那里,他觉得很舒服,在定里面,显现也会慢慢消失,这种定本身也是一种很厉害的止。但是,由于他的心没有真正离开这些现象,他一出定之后,贪嗔痴慢疑可能像烈火一样熊熊炽盛,根本不管用。那个时候你去给他指示本性也很困难,因为他没有带有空性见地去入定,不是那种止观双运。
因此我们一定要先闻思,要心里面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而且这种“觉得它是假的”不是观念性的,观念性的太差了,那是最初的训练,是意识的活动。这里说的是一种无言的境界,那时候意识的活动已经停止了,但他的心就觉得一切现象是假的,在这种无言的境界里,外境、身体这些就消失了,出定以后他会更加地觉得是假的,这样才对。
所以我们说菩萨出了法性定之后,一定要加上一个“他的后得是如梦如幻的”,那个定才叫法性定。我们是入了定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出来以后外面还非常实在,出离心没有,菩提心也没有,啥心都没有,这叫做外境如梦如幻吗?不是的。
有时候可能会觉得色法如梦如幻,因为进入一种阿赖耶识的定的话,色法会消失。不过,由于受想行识没有得到消减,虽然他觉得色法如梦如幻,但你不能去得罪这些人,一旦得罪他就火气很大:“我都证悟了,你还敢得罪我?嗡班扎萨埵吽!”而且这些人各种乱七八糟的习气非常厉害,很多都是比较“高尚的习气”。我用了比较讽刺的词汇——“高尚的习气”,习气有高尚的吗?有。
有的会觉得自己很牛,觉得自己修行好,“我好清净哦,你看你多不清净啊!”他不知道清净其实也是法性的。反而真正证悟了的人不会计较这些,不是他不计较,而是没办法计较,因为他看到的一切全部真的都是法性。那你说这个是不是不讲善恶、是非呢?说老实话,法性就是没是非的,咋办嘛?
但在我们还没有认识法性的时候,我们要对是非有所取舍,因为我们的“是”,可以把我们推向没有是非的法性;而我们的“非”,比如我们不修行,就会让我们离解脱越来越远。我们要从这里去分是非。但如果你已经证悟了,对你来说,看到是和非的话,你知道他不是走向解脱,而是重复轮回,那么你对他产生的不是讨厌,而是像对生病的儿子一样产生很深的悲悯,而不是把他当成阶级敌人这么去对付,如果你把他当做阶级敌人,你就站到非阶级敌人那个立场上去了。
所以真正的圣者对犯错的生命会更加悲悯,因为他看着你倒霉。他不是像我们这样——“哎呀,他是个坏蛋,把他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其实这种人有时候比犯错的人还要坏,因为这种行为是把别人越推越远,实际上也恰好把自己越推越远。
这是在讲理,不是强行拉什么教言来打击大家。大家要去观察这些东西,同时让自己的心始终处于正确的判断里。那么刚才说那一大串,就是说认为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虚假的,对我们的修行有多么重要!刚才说的密法这些东西,实际上和显教要达到的目的一模一样。密法里面产生的那些功能也是现象,不是目的,只不过那些现象比我们要高级一些,好比我们的现象比猪要高级一些。虽然现象上有高低区别,但本质都一样。
从现象的角度来说,有时候猪的生活不见得比我们差。它的痛苦就最后一刀,那要多长时间啊?我们从不懂事就开始痛苦了,小学一年级你就要开始读书,不停地做作业、考试,考完初中考高中,考完高中又考大学,考了大学以后又有找工作、谈恋爱的痛苦,谈完恋爱又要结婚,出现家庭的痛苦、住房的痛苦、水电的痛苦,孩子奶粉的痛苦……这些各种各样的幸福实际上都是痛苦,一直到死都在痛苦。人家猪哪有这样啊?它生下来就好吃好喝的,不停地拱潲,吃啊吃啊吃,最后挨那一刀它也不懂得是什么,那是多么幸福的一生啊?从现象来讲,我们就是没有猪过得幸福嘛?这个观点大家不同意了哈。(众笑)
我们不能仅仅从现象上去看问题,要站在轮回的角度去看问题,要知道了知世界的虚假有多么重要。所以佛陀在《金刚经》里面讲了很多降服其心的方法,最后他说到观法的时候,就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陀一共讲法是四十八年(有说四十九年),讲般若空性整整讲了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哦,我们讲了多长时间?佛陀讲了二十四年!我们算什么啊?到现在为止我们才讲两三年。所以般若一直要学下去,学到你绝对证悟为止!
有时候我们的心很难判定这些现象是虚假的,概念上的虚假不管用,心真的感受到它的虚假其实才开始离开它。比如像我们谈恋爱,刚开始真的觉得好甜蜜啊,不能没有你啊,only you啊……但是慢慢地,你发现这个人很假,他不怎么爱你,你的心就开始淡了;然后发现他全是假的,好了,你就开始准备剪刀了;最后发现剪刀都多余,好了,就分开了——“他是假的,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有些女孩子分手以后,多年以后还要回头去问一句:“你当年真的爱过我吗?”(众笑!)对方要是安慰她说“我真的爱过你!”——哇,她心里好满足啊。可是,要是真的爱过你,为什么现在分手了呢?
比如沈殿霞,以前郑少秋移情别恋爱了其他人,多年过去了,沈殿霞还一直爱着他,到了生命的最后,她问他说:“我不说其他什么了,我只想问你当初真的爱过我吗?”郑少秋说:“爱过!”——哇,肥肥马上原谅他了。哎!中国女性真的很伟大,他要是真的爱过你,还用得着你现在问这句话吗?这就是不死心。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真和假,人都是随着感觉欲望而来的,你以为那是法性,永远不变啊?所以它一定会变的。
明明觉得要变的事情,心里面偏偏认定它不变——“我和他会生生世世在一起,我希望是一万年……”那是哄你的。我们去看《大话西游》感动得不得了,它把人类内心里面的那种渴望渲染到了极致,明明至尊宝花心得不得了,他还说:“如果给这份爱加上一份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那一万年以后呢?还不是假的。他心里其实在说“幸好我活不到一万年”。(众笑)
如果我们把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认假为真就会痛苦,要是我们真的觉得它是假的,心就开始放松。所谓的“放松”,就是心从这个事情上离开,是一种解脱。当它完全不存在的时候就真的是解脱了,心就完全离开现象了。
一般来说,有一些现象我们的心会坚决离开,比如疾病、贫穷、被人瞧不起、孤独等等,这些谁不想离开啊?就算是猪也想要离开饥饿,猪有时候还要离开孤独,你看它进入发情期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性别不同的猪嘛。但我们就是不想离开一些我们认为好的现象,轮回就是这么出来的,我们不认为这些好的现象是虚假的。
说老实话,一个修行人最惨的,就是对方很爱你;最麻烦的,是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最后其他什么都是虚假的,唯独他不假,这个相当倒霉。我们会认为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慢慢变老是很幸福很浪漫的事,“你看,他们好幸福哦,老了还牵着手,点着蜡烛,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这从修行来说其实非常悲惨,临走的时候你没去西方极乐世界,变成了他身上的一只虱子或一条蛔虫。最滑稽的是,你爱得那么深,死亡十天以后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从佛教的角度来说,那是个很悲惨的事情!
如果人类的恋爱是最幸福的事,佛陀为什么要把这么美好的事情从我们身边夺走呢?你看他把那么多人弄去出家,没有说一个人出了家还要爱得生生死死的嘛?出了家连异性都不能接触。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不究竟!佛陀那么慈悲,如果爱情真的很好的话,他应该制造很多很多的机会让人拼命相爱,比如用神通变一些鲜花呀,变一些专门谈恋爱的沙滩啊,供大家在那里像电视里面那样浪漫地做慢动作嘛,那样多幸福呀!但佛陀没这么说,佛陀知道这个东西要完蛋。
实际原因是什么?我们没有感觉到这些现象是虚假的,没有深深地去思考过,完全凭着感觉而来。感觉这种东西不能信,猪都感觉潲很好吃嘛,或者狗也一样,它要吃屎的时候,你怎么拉它都拉不住。狗有时候为了去吃屎会给人发誓的:“我坚决不吃屎了!我坚决不吃屎了!”汪星人不吃屎了?等它发完誓,你一回头,它风一般的身影又钻进厕所里面去了。(众笑!)
所以我们不能凭感觉,凭感觉会出错,现代人说什么“跟着感觉走”,那个挺傻的!我们一定要很深刻地去思维这些道理,大家记住,很深刻地思维啊,不能上了课就算了。大家一定要深深地去想:这是真的吗?我为什么老是迷醉它不放?特别是我们为一些现象产生忧郁痛苦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包括修行人。比如你产生了一个情绪,忧郁、痛苦或烦躁的时候,你去看看它的原因是什么?往往就是因为外在物化的东西。这样的观察和寻找叫做突破修道上的唯物,我们的心老是被现象所迷惑就叫做唯物,也因此而产生各种各样的痛苦。
这种痛苦有很多哦,比如觉得这个人修行不好,或者有人来骚扰你,你在那里烦恼。他修行不好你烦恼什么啊,你应该悲悯他,抱着他哭嘛。为什么自己会烦呢?这是有问题的,如果你是真的修行人,就应该悲悯对方。再比如我说脏话,你们烦什么啊?悲悯我嘛!把功德回向给我,让我多发点财嘛,让我不下拔舌地狱嘛。这样你们的慈悲心也生起来了,也把我从苦海里面救出来了,多好的事啊,结果你们还来生我的气。(众笑)
所以大家应该好好地、很深地去思考这些东西,而且要落实到每一个感受和行为上,这才能叫“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但我们现在不是这样的,对于一些很坏的、不伤己的事就可以,比如一提到非洲战乱啊,人类缺水啊,就感叹“哎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随便它嘛。”但这些事要是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行了。所以,我们应该把这些现象落实到自己身上去感受和体会。
考察世界的真伪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为什么呢?如果世界真的是虚幻的,轮回就成立了,佛陀说的就是对的。反过来,如果世界上有一样东西不是虚幻的,佛陀说的就不对。比如上帝是真实的,其他东西都是虚幻的,那么我们就错了,基督教才对,然而不是,上帝也是虚幻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如果唯物主义说的物质是真实的,那么佛陀说的也不对,然而也不是,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到一个东西是真实的,所以佛陀说的就是对的。这样一来,因果轮回全部都成立,既然因果轮回都成立,我们为什么不去从事最正确的事呢?
最正确的就是去得到快乐,摆脱痛苦嘛,而虚幻的东西明明在让我们痛苦,我们却扭住不放,这样是不是有点傻啊?我们自私是为了什么?自私其实是一个值得原谅的原因,为什么?自私就是为了让自己快乐,只是我们很蠢,不知道自私实际上不能让自己快乐。我们偶尔得到的快乐,其实是以前不自私的一个善业造成的,但我们误认为是自私让自己快乐,于是拼命地保护自己。这实际上是一种无明愚痴,所以我觉得基本上还是可以得到原谅,只是我们很笨,那就让自己聪明一点嘛。因此我们要放弃自私,而放弃自私,就要知道自我是假的,外境也是假的,这叫放弃自己、放弃愚痴。
那怎么去放弃呢?就是要落实到一个一个的行为上,而不是读了一个概念就完了,也不是什么都不读,坐在那里当棒槌。真正的修行从我们一开始学习以来,到现在已经讲了好多了,色、受、想、行,除了识没有很认真地讲,其他全部都讲完了。如果我们不去修行和实践,老是在一些很低级的问题上纠缠,修行永远上不去,出离心生不出来,菩提心生不出来,空性正见更谈不上,那真的是很浪费啊,超级浪费!人身也就这么一次,下一次要想再得人身,而且还要得到能遇到殊胜佛法的暇满人身,真的很不容易!
假如我们去比赛有钱,有马云、乔布斯这样的人,我们没法比;比赛美貌,有什么范冰冰、李冰冰和很多小鲜肉(他们美不美是另外一回事啊,我们是假设按照世俗标准来说),我们也不行;比力气大,有拳击手;比跑得快呢,有刘翔……比什么我们都比不过很多人,但那些用得着去比吗?如果一切现象都是虚假的,比个什么啊?没什么好比的,连一丝一毫的羡慕之心都不会有。
你拥有几十亿张虚假的钱和我拥有一张虚假的钱,有差别吗?你的身体美如天仙和我的身体丑如猪猡,有差别吗?都是虚幻的嘛。真的认知到这些,一个人的心很快就平静了,各种安然、怡然就出来了。当别人嘲笑你很丑的时候,你嘿嘿一笑,根本无所谓,心就这样自在了嘛。
如果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幻的话,好多事情都过去了,连生死你都不怕了,生死无非就是这个身体换了再来过。如果单空修得好,对往生非常有用,比如当你觉得这个身体是虚假的时候,很多业障可以用单空压住。还有外界很多乱七八糟的现象出现的时候,你也不会怕。单空修得好的人,可以故意到坟场这些地方去修——前提是你修得好哈,否则你二不跨五地读了两天书就跑到坟场去,结果从坟场回来就直接抬往芳村(精神病院)了,这事就比较大了。(众笑)其他各种花里胡哨场合也可以去,美女如云——假的。那中阴的时候美女出来就好办了嘛,中阴的时候如果知道自己死了,外境出来又不影响你,“哦,这时候我应该去净土。”很容易就能调起信愿往生净土,所以单空的修行非常利于往生。
单空的修行,就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些我们讲过好多了,我现在讲的很多东西,实际上就是在反反复复地补充这段话,从不同的角度去说。真正要说佛法,一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就完了,你就这样去观想,简单地说就是这样。复杂地说就变成现在我们这样,慢慢地讲啊,这样假的那样真的,用各种各样的道理去推、去分析,摧毁我们心中那些细密的、深入骨髓的唯物主义见地。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真的不再攀缘这些梦里空花,就能死心塌地地回归本性。“死心塌地”就叫做真正的出离心;“回归本性”,就叫做涅槃寂静、空性正见。你说为什么没有菩提心呢?这里没有详细地说那么多。当我们死心塌地地认为这是虚假的,实际上出离心就非常已经具足了;当别人没有这样的心,你去引导他,这个是真正的菩提心;然后你回归本性,那个叫胜义菩提心。
我们再看下面:
乙二、判定真假
汝二亦真亦虚假,未察各于自位真,
察则一过为一揭,实际平等无差别。
妙慧审判员说:以我妙观察的智慧判定二位也是真实、也是虚假,这又怎么说呢?就是不作观察时,在各自当时的境界里都是真实的;如果观察,一者的过失就会被另一者所揭露;在实际意义中,二者是平等无差别的。
当年大恩上师(指法王如意宝,他是益西彭措堪布的根本上师,也是慈诚罗珠堪布、索达吉堪布的根本上师,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极其了不起的佛陀!因为法王如意宝也讲过这个《醒梦辩论歌》,所以益西彭措堪布也经常把他老人家讲的这方面东西拿出来跟大家作披露。)这样解释:“没有观察,观待自己的境界显现,都是实实在在有的,都真实。观察时,两者都是虚假的,醒觉位,梦的显现没有;梦位,醒的显现没有,两者都是迷乱的显现,都是虚假的。不观察,在自己的时位各自都很真实,梦中有很高的山、很深的河、有悬崖,而且见到野兽,心中有个恐惧的状态,和白天一模一样。同样,醒觉位的显现也是真实的。观察时,不但以醒能揭露梦不是真实,而且,醒觉位的显现方方面面都和梦境的虚假一样。由以上的辩论已经知道了这个观点。
不观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不对这些现象进行深入的思维和分析,当有显现出现的时候,我们看得到、摸得到,就觉得它是真的,平常人都是这样的。即使我们在梦中的时候,也觉得梦境是真的,否则为什么做了噩梦会吓得要死呢?甚至会做一些比较黄色的梦,产生一些醒了又后悔的现象嘛,对不对?你那个时候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我以前耽著飙车,买了车以后天天去飙车,哇!飚得飞快,经常在梦中梦到车失控,吓得我一身冷汗。但是醒了以后照样拼命飙,那个人之变态啊,到现在都恶习不改,还影响其他人。白天飚的时候爽得不得了,高度集中的意识里面其实暗含了恐惧,但那个恐惧被飙车的快感盖过了,当时就只觉得非常兴奋,特别是赢了以后的那种成就感,爽啊、舒服啊!所以经常晚上梦到车失控掉落悬崖,撞到东西,甚至会觉得“轰”地一下撞到树啊栏杆啊,然后我说:“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咦,我怎么没死呢?”突然一下就醒了,经常出现这种现象,但是梦里的恐惧是很真实的。
所以我们不观察的时候,即使在梦中也会觉得这些东西是真实的,但是一观察、一分析,就会发现梦和醒其实都是虚假的。观察什么?就是去分析。你说:“我醒的时侯可以通过中观的学习来观察,而梦中是不会观察的。”其实梦中我们也能观察,以前我们讲过,梦中我们可以知梦。
有人问我:“梦中怎么修行呢?”其实你白天进行长期的思维和观察,感觉这一切现象都是假的,然后你再掌握一些技巧,在梦中就能发现自己在做梦。那么知道自己在做梦,其实就是已经知梦了。知梦以后,马上就把白天学的东西拿来进行实践,而且这个实践跟白天的实践还不同,白天我们去观修,有时候觉得这堵墙壁是假的,但你试试穿过去嘛?
我们的意识会欺骗心啊,很精彩的!意识观修以后,会觉得这堵墙壁完全真的就是假的,直接觉得它完全是虚幻的,那种虚幻感真到你可以发誓赌咒,说“它就是虚幻的,我就是证悟了它是虚幻的!”然后你走过去,“砰”——你出定了,头上平添了一个包(虽然这个包也是虚幻的,由无到有)。
其实是意识生起了一种虚幻感,而你的触识并没有被破坏掉,那个业还在,你碰上去一样会给你整一个青包。我以前也干过这个事,我去观修面前的桌子,觉得它真的是假的,手绝对穿得过去,于是很有信心地戳下去,痛得我呀!搞得我现在即使也经常觉得它是虚幻的,但我绝不戳了。(众笑!)定到很深的时候,自然就会这样。其实你根本不用穿过去,何必用穿过去去证明它不存在呢?到了一定的时候,不用穿过去你也可以证悟心的本性。
但是梦中就不会出现刚才说的阻碍,梦中觉得它是虚假的,你就可以飞过去;身体既然是虚假的,你就真的可以飞起来。所以利用梦来领会一切都是虚假的是最有用的,而利用梦来领会本性的话,你一回观——梦是什么?哇,那真的是很容易领会到本性。
经论里面讲,梦修的作用是醒修的一百倍。很多人一听:“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修梦啊!”想得美!白天没修好,梦是很难修好的。第一个,知梦不容易;第二个,即使知道了梦,你也没办法修。你可以在天上飞,但这个对你的单空见解没太大的益处,为什么呢?没有单空见解的人平常做梦也可以飞,他飞了以后,对单空见解有帮助吗?他听都没听到过单空见解这回事,飞得再高,对对付执著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们说的这些行为,一定要有反过来成熟见解和见地的作用,这样才是有用的修行,而不是那个行为本身有多么厉害。事实上任何行为都没有意义,为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修行都是相,都是相的改变而已,如果我们没有建立见地,这些行为再厉害也没有用。
所以我觉得我们要修行的话,一定要在白天把见解搞好,把它变成见地。要是到了禅宗,你去跟他讲禅定,他理都不理你,六祖直接在《坛经》里面说:“我们这里不论禅定,唯论直指人心,当下解脱”。他直接就给你说。沩山禅师说:“我只贵子眼正,不贵子行履。”意思就是说,我只珍视你的见地,只看你的见地对不对,而不看你的行为怎么样。你那个行为做得再好,比如整天端坐犹如木头,所有规矩遵守得非常好,走路的话,一步迈出去,1.3尺,再迈步绝对不会是1.29尺,行为端方,眼目不斜视,看起来多庄严啊,但这个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的意思并不是反对这些行为哈,我还是觉得我们行为端方一点好。但是论到见地,这个东西不说明问题,如果不把见地培养好、培养得非常高,那么你的行为再好也等于零。然而这绝对不能成为一些根本没有那么高见地的人乱来的借口,他故意把行为搞得不端方,然后说“我只贵我的见地,不贵行履”——这种人会更惨!我们要执持见解如虚空,同时抉择因果如细粉,这才是一个适合我们的正确行为和良好方式。
所以说,不观察时是一样的真,观察时是一样的假,方方面面都是一样。真是两者都真,假是两者都假。这里的重点要落在‘梦和醒的显现都是无而现的自性’上。”
我们不观察的时候,会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存在就是真,它影响我们的生活,给我们带来各种各样的感觉,让我们产生贪嗔痴慢疑。不观察的时候,我们平常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的生活,我们都认为是真实的。
当然,也有人说“生活就像一场梦”,特别是搞文艺的人。但那只是一种感叹,他没那么高深的见解。尤其在我们的汉文化里面,很多地方都会运用禅宗的法语或佛教的法语,他用起来有时候会觉得自己逼格很高,他其实就是用生命在装逼,并没有深刻地去领会里面的意思,把它拿来修行。什么“活在当下”、“不要执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些话从处在那个境界的人来说是没有错,但如果我们普通人不去深究它的意义,不讲次第的话,就会变得很糟糕,他说出来最多就觉得他逼格高嘛,但逼格高的结果就是坠地狱。
也就是说,他不是很真实有效且准确地理解这些话。“活在当下”,你怎么活在当下啊?当下是个什么呀?他说的“活在当下”就是什么都不管了,该做什么做啥,该强奸就强奸、该打劫就打劫,甚至是一种放弃,一种自我安慰,最多是这样。所谓“不要执著”,当别人遇到事情,他就去叫别人不要执著,自己遇到事,就什么都执著,他也不知道不执著是什么。哪有那么容易不执著啊?根本就不可能,都只是一些话而已,没有用。
怎么才有用呢?就是你一定要当真地在相续中去进行观察和思维。不观察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觉得它是真的,观察的时候,就确实是假的,然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不观察中间。什么叫修行呢?让我们生活在观察中间,这就叫做修行。什么叫生活在观察中间呢?你把你所有的行为都跟梦扯在一起,这就是生活在观察中间。
你把生活中的一切都跟梦扯在一起就够了,打麻将,梦幻泡影;三条——梦幻泡影;输了——钱掏出去,梦幻泡影……可以吗?(哎,兄弟们,我没鼓励打麻将哈,只是举例,而且受了戒的人不能去打哈。)也就是说,无论做任何事,你都要觉得是梦幻泡影。你说:“这样做,我还能做事吗?”可以的。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以间或性地训练,打的时候可能很投入完全忘了,打完了以后,比如纠结钱输了的时候,就观它是梦幻泡影,把心放平,其实这样就进行了一次串习。
再说得具体一点,比如,你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做的时候很投入,那个时候已经忘记了它是梦,但你总有收回来的时候嘛,收回来的时候你就去感觉——啊,梦幻泡影!这样其实也是一次观修。一有时间,你就去观察里里外外的所有现象都是梦幻泡影,这个就能够慢慢把你的生活和梦幻感套在一起,套到最后的时候,这个梦幻观会成为一种固态,它不影响你去做这个梦幻的事,同时你又觉得它是假的。
而且你觉得它是假的这种认知连想都不用想,不思量自难忘,就像我们现在觉得这些东西是真的一样。你用得着去想这些东西是真的吗?不会去想嘛,但你还不是一样地生活。你不会一边谈恋爱,一边自我强调“你是真的、你是真的……所以我跟你谈恋爱。”你不会嘛?你一凑就上去了,用得着想吗?你所有的行为都在表明它是真的。
同样的原理,如果你训练一切都是假的这种认知成熟了以后,你也不用想“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不用这样,你在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一样是假的。那这个是不是证悟呢?不是,但它对证悟已经非常有利、非常有用了。所以我们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跟梦幻感拉到一起,经常反复地去思维它、观察它、觉受它、觉照它。
我这里说了四个方法:“思维它”就是去想它是不是假的,其实就是在“观察它”;“觉察它”就是去感觉;“觉照它”就是在你的认知当中,它已经是假的了,一知道它,立刻调回来,“它是假的”这种认知一下就上来了,我们的心会被训练成这个样子,而这样的心也就开始自由了。
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梦幻观,会表现出人类很多优美的特质,比如他真的就不执著了。我们很多人之所以狭隘、丑陋,就是因为耽著在一个事情上,露出了他难看的嘴脸——他不潇洒了。比如他只有五块钱,又饿得要死,恰好一碗面要四块九,你要掏走他两块钱,他还能潇洒吗?他潇洒不起来。但如果他把身体和外境都梦幻掉了,他就能潇洒一把了,他会淡然一笑:“你要就拿去呗!”
在很多事情上都能这样。比如一个人受了伤,被人抛弃了,觉得自己好惨:“他怎么能抛弃我呢?呜呜呜……”其实是你前世抛弃了他,这个事从因果的角度来讲不是很高级,谈不上潇洒,还有点斤斤计较,是一种还债的感觉——你是个无耻的东西。稍微高级一点,“他是我妈”,其实也有一点交换的味道,因为他是你妈所以你原谅他——还是你还是个无耻的东西。为什么呢?不是你妈你就不原谅啊?
真的潇洒是什么?抛弃就抛弃嘛,他抛弃过你吗?有吗?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潇洒,人一下就开心了。你说做得到吗?真的做得到。所以这样的人就会表现出很多很牛叉的东西,心一离开这些执著的话,会愉悦、宽坦、敏锐、甚至能很艺术。你说这个跟艺术沾得上边吗?真的会的。当一个人彻底放松的时候,风就是舞蹈,雨就是诗歌,放屁都是檀香,你们会觉得这个不太现实,实际上很现实。
你看那些天人,他们的生活那么爽都是福德造成的,但他们很多时候也会产生这些很美妙、很细微、很悦意的东西,因为心离开了那些粗大的执著之后,会变得很敏锐和细微,变得浪漫和诗意化。这些很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要呢?当一个人对某个东西表现出极端的执著的时候,他是很丑陋的。所以我们去从事这样的修行,是一件绝对能让我们的生命获得快乐和自由的事,但是大家都不愿意,为什么呢?笨!
这里的重点要落在醒和梦的显现都是无而现的自性上。
虽然说不观察的时候都是真的,观察的时候都是假的,那这些现象的原因和根本是什么呢?不管是梦的现象还是醒的现象,它们的本质都是没有实质的。比如我们梦中见到一只老虎,它有吗?它是没有的,它是从“没有”这个状态显现出来的,叫无而现。梦位是这样,我们的醒觉位跟梦中也一样,也是这种无而现。比如我们面前的桌子,乃至我们的身体都是无而现。“无”不是个真实的东西,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东西;“现”是一种缘起,是一种迷乱的显现,犹如病眼所看到的花一样,或者是挨了一棒后看到的金星,它们都不是真实的东西,完全就是因缘造成的无而现。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修行要诀,无垢光尊者因此而说出了和唯识不一样的观点。唯识认为外界是心,而无垢光尊者认为外界虽然离不开心,但它不是心,只是一种完全错误迷乱的显现。有人问:“这样说有什么道理啊?外界明明就是心嘛。”唯识里面分为一分唯识、二分唯识、三分唯识、四分唯识,三分唯识和四分唯识就说外界是心,是心的相分。
但无垢光尊者说的是一分唯识。从缘起上说,心就是“能显现”,所显现的这些现象,完全是一种错误的东西,它不是心,不能叫心,心就是一个。这种说法就跟刚才我们说的很相近,还有,如果更深入地理解无垢光尊者说的那句话,心就是本性,所以任何一个现象都不能叫做心。
那么有人会问:“你不是说证悟了以后,现象就是心的本质吗?”那是从证悟的立场上去讲的,当你还没有达到证悟的境界的时候,你可以认为那些现象不是心、不是本性。如果是本性,它最后就不会消失,但为什么入了法性定它又会消失呢?所以它就不是心。
其实现象不是心,说它是心的时候是从明的角度去说的。如果说现象是心的话,我们把现象砸了心就毁了,但实际上砸了以后心会毁掉吗?毁不了的。只能说它是心的一种显现、一种游舞,它可以砸的时候是一种游舞,砸完了以后又是一种游舞,最后是游舞坏了心没有坏。三分唯识可以很贴切地解释现象,而无垢光尊者一分唯识的观点对我们直接修行则是最好的,非常有利。
不管怎么样,梦和醒的显现都是从无到有,无而现的,是一种迷乱的显现。这里的重点为什么落在这上面呢?实际上就是让我们通过这样的分析和感受,心慢慢地离开这些虚假的状态,回到“无”的那个层面去。“无”是不是证悟呢?不是。当然,“无”也可以是证悟,明白了心的本性以后还是个无,无就是心的空性。但是,如果直接说“无”就是证悟的话,很容易把某些阿赖耶识的状态误认为证悟,因为阿赖耶识这个时候也可以叫做“无边”,它有“无”的执著,不能完全叫做证悟。由于这里的重点是我们要离开“有”回到“无”那里去,所以它只能叫做单空的修行。
说这一段大家听起来可能伤脑筋,其实如果你真的想要直接拿取证悟,不用去管什么一分唯识、三分唯识,你就直接认为它是假的,不是真实的,死死抓住“像梦一样”就行了,然后把这个像梦一样的思维和感受套到一切显现上去,那就是修行,用不着分析那么多,那是学者干的事,你是个修行者不用搞那么复杂。甚至我们的中观五大因、九大因都不用搞那么复杂,抓住一个离一多因就可以了,然后就套在一切现象里拼命观察它、修习它、感受它,慢慢看自己的心逐渐从现象里面脱离。
我们最需要脱离的是什么?是贪的现象、瞋的现象和嫉妒等现象。什么是贪的现象?就是一定要得到某种东西。什么是瞋的现象?就是一定不要某种东西。什么叫嫉妒呢?对某种现象获取了好的现象,然后产生了不舒服的现象就叫做嫉妒。什么叫慢呢?认为自己这个现象是最好的现象。什么叫疑呢?老是对其他现象或自我现象想过去想过来的,特别对佛法没有真实的信心就叫疑。
总结起来,管它什么现象都是假的。用“一切都是虚假的”认知去把这些现象都化掉,那就是修行了,而且是非常好的修行。你可以不懂其他什么方法,真的不用懂——但前提要非常坚定地皈依三宝,表现为什么呢?我这辈子佛法永远第一,我坚决要求取证悟,跟着三宝走,为了这个我啥都可以不要。绝对不能说既要跟着三宝寻求解脱,又要家庭、爱情、事业,还要钱。这个话的暗中含义:等我把这些事情搞完以后,业余再搞三宝解脱的事,那就不叫真正的有皈依心。
有了这个前提之后,你就用“所有现象全都是假的”这个观点去印照一切。当你发现其他生命因认假为真而产生痛苦的时候,去影响他就可以了,什么叫影响他呢?就是告诉他是假的。你告诉的方式有很多,但要量力而行。什么是量力而行呢?就是说你什么本事就影响到什么程度,有多少能量就影响多大的范围,不能够夸大,这么去做就可以实现菩提心。
然后你不停地感受一切都是假的、不停地感受一切都是假的,身心就开始从各种现象脱离,贪就不那么贪了,瞋就不那么瞋了,嫉妒也不嫉妒了,慢也不慢了,这个时候空性正受就出来了。虽然是单空的觉受,但实际上你在逐渐领会真正的空性。到某种时候,上师会告诉你,其实离开了一切的那个心,你最根本的那个心,从来就没有什么贪瞋痴慢疑——有贪瞋痴慢疑的时候,它还是没有贪瞋痴慢疑!
这个好矛盾啊!实际上不矛盾,贪瞋痴慢疑全部都是现象,而产生现象的明什么时候有贪瞋痴慢疑啊?它人我、是非、佛法、非佛法、凡夫全部都不具备,它就是个明,孤伶伶一个明,叫孤明炯炯,那个东西因为人我执和法我执诞生了所有的贪瞋痴慢疑。但是,在诞生人我执跟法我执的同时,它什么时候有过贪瞋痴慢疑啊?一明白那个,贪瞋痴慢疑就贪瞋痴慢疑,咋啦?一下就变了,一下就真的获取解脱了。
但是,在我们没有办法明白之前,我们一定要逐渐去离开各种各样的贪瞋痴慢疑,这是获取解脱的前提。当你真的明白法性以后,贪瞋痴慢疑本身是很好的法性,有贪瞋痴慢疑这么美妙的法性,证明法性真的很牛!嘿,大家都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知道出问题了。(众笑!)这个不是我说的,密宗里面都是这个说法,别说密宗,即使显宗里面也有大把经论这样讲,比如《文殊真实名经》。
当然,我们的见解可以这样去认知,但行为不能效仿,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行为还是要像刚才说的去进行单空的修行,我们最后要离开单空,它要离开的,而法性没有什么要或不要,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些东西。我们再看下面:
以上法王开示的重要涵义,再分四点详细抉择:
1、不观察时观待自身是真实 2、观察时观待对方是虚假 3、醒梦所摄的显现平等无差别 4、此颂意义重点在醒梦显现都是无而现的自性
1、不观察时观待自身是真实
对应第二句“未察各于自位真”:就是不以正理观察、直接按照根识前的显现来决定,由于根识前无欺有这一显现,谁也否定不了,所以是真实。
比如,眼翳者眼前显现空中的毛发,在他的境界里是真实有的,如果否定他有,就要成立眼翳者前无毛发,那就不能说是眼翳者。从心前无欺显现这点来看,观待醒觉位当时的状况,的确是心识前无欺显现了色声香味触,有具体的相状、性能、作用、结果,这是无可否认的;同样在梦位,梦心前也是无欺显现,有相状、性能、作用、结果。所以说“未察各于自位真”。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面前是梦还是醒,正显现的时候就是无欺有。什么是“无欺有”?就是在我不观察的时候直接凭着根识去看,我看到这个东西,它能给我带来感受,我能摸到它,它有性能、有名字、有形状,这就叫做无欺有。
但有时候也叫“有欺有”,比如我们开车时在马路上看到阳焰,看起来好像是水,实际上开过去不是水,那么这个时候会知道它是个假相。但是,在眼识里面显现出的那个阳焰本身也叫做无欺有,只不过在我们初见之下,头脑中有个错误判断,认为它是水。
再比如一条绳子放在那里,我们觉得它是蛇,绳子还是叫无欺有,只是当时因光线昏暗等迷乱因缘导致看错,意识加上一个错误的判断,觉得它像是一条蛇,这个叫做假相。但是我们眼识里出现的东西还是无欺有。也就是说,作为绳子,它是无欺有;作为蛇,它是假相。
那么,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如果你看到个什么东西,也确实是那个东西,就叫做无欺有,这就是所谓的世俗谛。世俗谛从我们能共同看到、听到的角度进行分析,就形成了因明和唯识,即一些世俗谛的说法。而且世俗谛有各种各样的层次,上一堂课我还讲过这些东西。总的来说,在不观察的时候,我们会觉得万事万物都是无欺有的,觉得它们是真实存在的,但观察的时候就会出现其他的情况。
比如,心前显现了一本红皮的书,三两重、三百页,这些都是有的,因为以眼识衡量它,的确是深红色的,用秤去称正好是三两,翻开来计算也是三百页,这是无欺的显现。
无欺的显现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我们大家要在一个共业上,我们的这个业要非常相似,不能有太多的别业。假如某个人是红绿色盲,那我们来看这本书就会出现麻烦,我们大家都认为它是红色的,他会说明明就是绿色的嘛,那就是有别业。也不能出现电影《美丽心灵》那种状态,那个天才数学家和他的大学同学生活了四年,最后被论证是他精神分裂制造出来的假象,但对他自己来说是完全真实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共业得一致,如果共业不一致的话不能叫做无欺有。
按这样观察,六道众生心前都有无欺的显现,比如,六道众生聚会在恒河边上,地狱众生前显现了烊铜,饿鬼前显现脓血,人前显现清水,鱼等水族前显现为住宅和道路,天人前显现是甘露。观待自身的现象来说,这是无欺存在的,如果判定其无有,那就是承许即使在现相中也没有六道显现,这是损减名言,诽谤了轮回的显现法。
我们要承认六道每个众生面前都会有相应的显现。比如我们共同种了一个流动的物体的业(像我们人类看到水,都会有流动的物体的这种执著)。那么流动的物体在我们人看来,就是水或其他液体;在天人的面前,那个流动的东西就变成了甘露;在饿鬼面前,就是脓和血等很恶心的东西;在地狱众生里面,它就变成了烊铜;如果是鱼类众生,就会认为是它的住宅,它在里面游来游去,根本就不管是个什么情况。俗话说“向鱼问水,向马问路,向人问空气”,这些东西对相应的众生来说,都不会觉得是一种存在,只是觉得在其中很自由自在。这种流动的物体实际上是我们不同众生内心所种下的一个共业。
这个问题在宁玛派和格鲁派的一些论典里面有很大的争论,就是我们六道众生面前的这个液体,到底是什么?你不能说它是水,因为在饿鬼或地狱众生那里根本就没有水这种东西;你也不能说它是甘露,像我们人类就不知道什么是甘露。那它到底是个什么?能不能确定为一个什么具体的东西?
格鲁派说那个叫做“潮湿的现象”,我现在又给它加个名字,叫“流动的液体”,但实际上是什么呢?不管是水,还是烊铜、脓血、甘露,实际上是我们六道众生心里的一种实有的势力,确切地说,它不是共同的业,而是一种类似的业。什么叫做类似的业呢?就是我们人去看这个东西是流动的,它跟那个固态的东西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的水和烊铜或甘露相比呢?那是因为我们人去观察的时候,这六种事物有个流动的共性。
格鲁派去观察它们有个共性是潮湿的,但实际上不管是水还是脓血,它们没有什么真正的共性,就是业产生的一些反应。我们人面前就要显现出一种叫清水的业,天人面前就要显现出甘露的业,地狱众生就会看到到处都是烈火烧熔的铁水,饿鬼就会感受到脓血。饿鬼不能喝脓血,就好比我们不能喝海水,久了会渴死一样。
那么六道众生面前这六种业,其实是我们以人类的角度去观察时,发现它们有个共性是流动的,然后就拿过来一起进行比较,并不是说我们跟其他道众生一定有共同的业,事实上六道众生会各自感受到自己的业。但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六道众生心前的一种显现,如果不承认这些显现,就等于毁谤了轮回。
我们佛教绝对不会说只承认这个,不承认那个,毁谤轮回。这些虚假的现象我们也承认是存在的,而且有各种各样的作用,比如飞机在天上飞、汽车在地上跑、轮船在海里游、挨枪会死人、警察来了,犯罪的要逃跑,同时在我们没有证悟之前,挨打还是会疼……我们也承认这些现象,我们不会去否认它们及其规律。但是当我们说到这些现象的实质的时候,我们会说它没有实质。我们去反复分析这些现象,会发现它根本连组成部分都没有,只能是假象。也就是说,说到它的实质的时候就不同了,我们连这些现象都不承认。
很多人说:“你们佛法动辄就讲空,那些东西明明就存在嘛,它哪里空嘛?”他根本就不理解我们说的“空”是什么,他把“空”当成了没有。我们说的空就是这些现象,现象就是空,色即是空,色就是现象嘛。我们不能去做损减名言的事,损减名言就是不承认现象,睁着眼睛说瞎话。佛教当然不会这样,佛教是一种非常准确、全面,细致的对世界的观察,它不会凌乱,不会把有的说成没有,没有的说成有,绝对不会,它是非常如实地观察这个世界。
就像佛陀说的,他绝对没有虚言诳语。所以你看佛教的妄语戒里面,说你不能拿佛教上的成就来打妄语。而在你的生活当中,比如一个商品5块钱,你硬说是50块,这个从因果业报来说也算是妄语,但不在妄语戒里面。妄语戒就是你拿根本的事情来说妄语,那是不行的。好,我们再看下面:
从醒梦展开遍观六道的显现,无一不是如此。观待每个众生自己的心识,无欺有他自己的显现,由这一层面就可以建立从地狱到有顶之间六道众生心识前的无量显现。比如地狱,有八寒、八热、十六近边、孤独地狱,或者五百地狱、十八地狱,或者此方地狱、彼方地狱,每种地狱中的刑具、受刑方式、痛苦程度、时间等等,林林总总都是心识前无欺显现的。或者,人间有多少野生动物、家畜、水族,每一种类都有它的身体、心识、饮食、生活方式、环境等的显现。或者,欲界、色界的天宫、光明的身体、自在的飞行、快乐的生活等等,观待自己的心识,都是无欺有的。
这个就在说六道众生面前形形色色的显现都是真实的,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有快乐、有痛苦。这里也说了很多地狱,有八寒八热地狱、十六近边、孤独地狱、五百地狱、十八地狱……说到地狱我们总会想:“哇,这些东西在哪里?是不是南极北极就是寒冰地狱,火葬场的锅炉里面就是烈火地狱?”
不是这样的,其实到处都可以是地狱。如果我们造过相应的业,死亡之后,心识当下就会呈现出地狱,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孤独地狱、八寒地狱、五百、十八地狱等等,是根据心识显现的种类来进行大幅度地归类,只是一种归类而已,并没有一个客观固定的场所。我们猜想它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地方,其实已经建立了虚空实有和世界实有的错误观念。
实际上它没有一个真实的地方。以前有一部电影《诱僧》,后面出现了一大堆斗机锋的话,石彦生在那里拼命地想证悟:“心在哪里,心在哪里……”老僧人就呵呵了,说:“这里就是这里,那里就是那里,还要去想,真笨!”我们的心到底在哪里?这里就是这里,那里就是那里,永远都没有哪里。我们在寻找心在哪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安立了一个前提——有空间,有地方才会有“哪里”。
并不是说有一个世界,然后心在世界的某一个位置,而是心在哪里,世界就在哪里。你证悟了心性的时候,就知道心根本就没有住处,哪里有住处啊?没有地方给它住。它没有来处、没有住处、没有去处,觉知的同时,它就在觉知那里,所以说“这里就是这里,那里就是那里”。
地狱也是一样的道理。人一死亡之后,心马上呈现出恶劣的状况就成了地狱。由于我们有很多相似的业,会因此而形成某一类地狱,极寒、极热、孤独、近边……各种各样的太多了。地狱里的生命极度痛苦,而且这种极苦的生命占了六道中的大部分,也就是说非常多的生命都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之中。所以地藏菩萨发愿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誓愿,真的是极端了不起的誓愿!
越是善道,生命的数量越少。比如旁生道,你如果拿显微镜去观察我们现在使用的毯子、坐垫,上面附着的那些微细生命已经超过人类的数量。暇满人身就更少了,少得吓人,所以我们要珍惜我们的生命,珍惜我们的暇满人身!
总之,只要心在哪里,世界就在哪里。地狱也一样,它不在某个地方,当我们死亡以后,我们那些嗔恨的业,伤害其他生命的业,特别是针对佛教徒,比如说犯了三昧耶戒而不清净的这些恶业,一发作就形成了地狱。虽然它也是无而现(我们现在没有地狱,死亡后心因相应的恶业而呈现出地狱,地狱就无而现了),而一旦形成地狱,对造业的心识来说就是一种极端痛苦的存在,它不在哪里,就在你心里,这就是生命的真相。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要很认真、很深入地思考,要领悟佛教的这些道理,有赖于我们深入细致地去思考,约束我们的行为,形成新的价值观。我们现在造业的时候,比如嫉妒这些东西,拼命地嫉妒别人,自己还觉得没什么。虽然嫉妒的同时他也很痛苦,嫉妒完了有时候也觉得不应该,但下次嫉妒的时候他又去了。这个嫉妒,其实就是在种地狱的业,到时候一死,心前直接就呈现出地狱,那个时候来后悔,哼!“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你老是去产生这些烦恼,说明你根本不相信地狱,要是积累多了,到时候呈现出来的就是地狱。那是一种莫名嗔恨的业啊,与菩提心恰好是相背离的,我们各种各样的嗔恨心,反正就是讨厌其他生命的这些心,实际上就是在堆积地狱的业。如果我们真的相信佛法,相信一切境相由心现,那就应该好好地、认认真真地思考,有空就思考它,这就叫“闻思”。把闻思得来的东西拿来对照自己的行为、改掉自己的一些行为,就叫做“修行”。
不是说在那里坐着打坐,两只眼睛一闭,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就是修行,“哇!面前冒出一团光,哇!光中有尊什么佛,哇哇哇!哇塞!”——这样没意思的,不是妖,就是怪,不管显现出多神圣多奇妙的现象,它都是现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真正的解脱是了知现象没有任何实质,言思无法触及的。
总之,就像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辨中边论注释》中所说:“在似现不清净轮回时,唯一诸法现基——虚妄分别心是真实有的,因为这样的轮回显现无欺而现,谁也遮止不了,而显现的生起源于自己的虚妄分别,离开分别心的显现法毫无成立,故为不损减名言,轮回的体性需以虚妄分别心安立为有。”这就是永嘉大师所说“梦里明明有六趣”的意思。
从世俗谛来讲,所有现象都是虚假的,但我们要承认产生这些现象的心是真的。你说:“不对哦,心也是假的。”——这是胜义谛的说法,在世俗谛我们可以承认它是真的。承认它是真的意思是什么呢?不是说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心,你现在可以找到一个心吗?你把产生一切现象的心找出来给我看?让我称称它的斤两。你拿不出来!(如果是个女的,你让我抚摸她的心,你会骂我是流氓!)
我们承认它是真的,这个意思是承认它的作用不断,听得懂吗?作用不断就会轮回不断,而其他现象你不能说它不断的,比如地球,科学不是说地球还有50亿年的寿命吗?不管我们怎么爱护环境,50亿年以后那个环境也没了。地球都会毁灭,地球上其他一些现象也肯定不会恒常。但是,即使地球毁灭了,众生的心还是那样,作用不断。
然而要是叫你把心拿出来,你是拿不出来的。比如你的嫉妒心,你可以感受到你的嫉妒,别人也可以通过你的一些表现感受到你的嫉妒,但你真的无法把嫉妒心拿出来给我看。它有作用,可它就是无形无相,不是一个像我们前五识可以取到的那种有形象、有重量、能摸到的法。所以,我们在世俗中承认心是真实的意思,是说它的作用一直都在,并且我们也承认这些现象是无欺有——虽然它可以消失,但它在存在的时候会对我们有作用。而且这些现象有各种各样的规律,唯识就大量地讲了这些规律,所以叫“梦里明明有六趣”。
因此我们要按照因果规律去做事,否则会出麻烦。比如我一拳打出去,把你的脑袋打扁了,按照胜义谛来说,我的手都没有接触过你的头,我打过你吗?但按照世俗谛就不行,“梦里明明有六趣”,因果规律是存在的。所以说承认无欺有,才会承认世俗谛。
佛陀说法无非就是二谛,在世俗谛当中,有无欺有这种现象,并且很有规律,才因此而产生了戒律。还有,我们会去布施,大家老实说,你们布施骨子里面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众生的解脱吗?切!无非是想为自我解脱获取大利息,这个东西比炒股票还厉害,炒股还有升有跌,它是只升不跌,升得不得了!而且它完全按照你的意愿而去,你想用布施的功德来发财,它就发财;想用它去获取解脱,它就用去解脱。这个叫发心,其实就是因果规律。
如果我们不承认无欺有,因果规律就不成立了,世俗谛也就消灭了。我们经常用胜义谛去打世俗谛,这是不对的;有些人又停留在世俗谛,永远进入不了胜义谛,那就没办法解脱。所以二谛必须要双运,双运的意思是什么?就是二谛的真理都要在我们身上兑现。当我们的身心状态还处在世俗谛的时候,就要“执持见解如虚空,取舍因果如细粉”。当我们的身心开始慢慢抽离这些世俗现象的时候,事实上只有一谛——如梦如幻;当成为佛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谛,或者说唯有一个胜义谛。
以人类世界来说,正是以这一真实作为依据,人类的科学技术、百工技艺、生产活动、测量运算才得以建立,这就是一整套世俗的法。在唯心自现、唯识变定的缘起律上分毫不差,所谓天文地理、宏观微观、心理生理、历史命运,完全是这上面的规律和现象。针对当时当地一类有情的心识,确实是那么无欺显现的。所谓“无欺”,就是没有不符合他当时心识境界的地方,确实是那样显现了形状、颜色、质量、数量、功能、速度、组合、分裂、运动、相互作用、前因后果,不论外界天体、粒子的运行变化,还是内身的新陈代谢、气血运行,或者有情个体的命运、福报、寿量,群体家庭、团体、国家的发展演变,或者朝代兴衰、历史演变,统统都是无欺显现的,以缘起律丝毫不差地在显现、在运行。这就是《辨中边论颂》讲到的虚妄分别有。
所以,所谓真,就是以六根识作为判断标准,也就是以根识为量,这时在心识前无欺显现了,醒和梦都是这样。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因为在因上一样,都是分别识以习气力显现的像,在现像时,有具体的相状、感受、作用。
我们面前的现象,实际上是由心识分别而成的,它没有实质。什么叫“心识的分别”呢?比如我手上的这个杯子,它不是物质,也不是上帝造的,而是我的心显现出来的。这个显现就是分别,为什么呢?既然有杯子的显现,它就一定要区别于其他的显现,如果杯子不区别其他的显现,那应该到处都是杯子,这样一来还有杯子吗?所以这就是一种了别。“了”,确定;“别”,跟其他的不一样,这样就形成了识,识就是一种分别。
也就是说,这一切现象,不管天界也好、地狱也好、我们人类也好,整个六道都是心识的一种分别。痛苦和不痛苦是内在分别,美妙和不美妙是外在的分别,无论怎样,统统都是心识的一种分别。那么以这种心识(分别)为量,我们心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叫做无欺显现。但如果从根本上去看,它就不是量了,《三摩地王经》云:“若诸根是量,圣道复益谁?”中观就是跟你较真,一较真的话,这个世俗的分别心就麻烦了,它不是量,你所看到的都是虚妄的,找不到它的真实性。
但是我们可以承认世俗中的一些现象及其规律,这样才会有唯识,唯识是最准确地描述这个世俗现象的一种世界观。但我们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错误的世界观,比如认为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或者认为世界是唯物的,这就是错误的世界观,在世俗中最正确的世界观就是唯识,达到究竟的世界观就是中观或大圆满。最终极、最正确的世界就是真正的大圆满,那个世界就唯一法性。大家不要认为法性是一个东西啊,法性不是一个东西,它可以呈现出无穷美妙的一些现象。
2、观察时观待对方是虚假
对应第三句“察则一过为一揭”:“过”是指虚假无实义,为什么一过为一揭呢?就是换位一观察,就能见到没有实体。所谓换位观察,就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换一种心态、换一个对象作观察,就能见到原先的现象不存在,这就是由换了位置见到前面的现象消失而揭露出它的虚假性。以下具体分析:
我们在做这些分析的时候,一定要建立一个前提,所谓的真实是不变的、不能消失的。如果一消失就说明它不是真实的,所以做这些讨论的时候其实暗含了这个前提。如果我们不用这个前提去这看些东西,我们会看不懂:为什么原先见到的现象不存在,它就是虚假的?平时我们不会这么认为,我们会认为我转过身了,原先的现象就看不到了,但它还在那里,我回过头去看它还在。如果去做很深的分析,不能这样认为,因为它要是真实的,你一看它,眼识就不能动了,这是不可能的。
分四:(1)时间换位观察 (2)对象换位观察 (3) 心态换位观察 (4)地方换位观察
(1)时间换位观察
比如在醒觉位观察梦境荡然无存,就发现梦境是虚假的,如果梦境有实体,为什么在醒来时连一个微尘也没有呢?这说明它原来就是实际没有的。比如梦中见到一只老虎,醒过来观察,哪里有老虎呢?换一个时位一观察,就揭露出它的虚假。
比如到冬天,草原上的青草、野花都没有了,往回一想就发现,当时在夏天显现的花草只是一种假相,和梦里的花草一样。
说梦里面的现象是虚假的,这个我们一般都承认,那种醒来后认为梦是真实的人可能不多嘛。不过也会有哈,有些人梦中梦到做了一些事情吓得不得了:“哎呀,师兄,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啊?”我的QQ、手机经常都有人来找我解梦,他半夜梦到撒了一泡尿也来问我什么意思。我直接问他:你尿了裤子吗?尿到床上了吗?尿到床上了,你就要洗床单,就是这个意思!(众笑!)
很多人对梦纠缠不放,而且还乐此不彼,他问了那么多梦,从来都没有起过什么作用,但他还是要天天来问梦。梦中说梦两重痴,醒的时候你就是傻的,梦的时候不就更傻吗?有人说梦有预兆性,那你预兆到了个什么?纯属无聊。你去找慈诚罗珠堪布他们去问,他们理都不理你,当然也不一定,他们可能会很耐心地告诉你不要理这个梦,没有意义。但我们很多人就是喜欢追逐这些梦。
明明是虚假的东西,一旦你认为它是虚假的,它就没有意义了。就算有什么预兆意义,然而你无法清楚地知道,那有什么用啊?如果它预兆的是真的,你改不了,知道没什么用,徒增烦恼。如果它预兆的是假的,你理它干嘛啊?不如好好修行嘛。很多人老是不去做有用的事,总是在一些无用的事情上纠缠,这就是愚痴。
所以我们会觉得梦是假的,但我们不会觉得醒是假的,这是我们很大的毛病。按照这样换位的观察方式,我们入梦以后这些现象就消失了,它在哪里呢?你会说:“我醒了以后它还在”,你会这个样子,是不是?那么我们来做个假设,一个人睡着了,我们给他注射一种延长睡眠时间的针药,假设延长了五百年,他一睡就是五百年,那醒了以后他周围那些东西还在吗?它们去哪里了?他的亲人都不见了,他的手机也不行了。
再假如说你在睡梦时突然发生了一个世界性的大变化,整个现代社会全都被摧毁,你的什么云计算、电脑这些全都没有了,你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在山洞里,你会不会怀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是假的?“说不定我一直在山洞里面,以前那个是一场梦……”会不会这样?那么它是场梦的话,它是真还是假?实际上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睡不到五百年,睡五十个小时就要进医院了,一般是睡五、六个小时而已。
由于这些虚假的现象有个连续性,这种连续性导致我们认为它是真的。但是,如果睡五百年可以是假的,为什么睡五个小时就不是假的呢?我们是被意识欺骗了,因为意识恰好把它连上了,如果五百年以后连不上,我们就觉得它是假的。
我告诉你嘛,甚至不用五百年,如果一个人睡着了以后,我们把他运到山林里,不让他跟过去的人和事接触,他就会开始怀疑过去是不是一场梦?我们再安排人不停地告诉他,其实他一直就生活在这里,还把他小时候的衣服什么的给他看,他绝对会认为过去是一场梦,而且是一场美丽的梦,真的会这样。所以人的意识经常骗人,我曾经想能不能搞个电影这样唬弄一把!(众笑!)
也就是说,那种连续性让我们不会想到醒觉位也是假的,为什么呢?我们醒来之后发现昨天的事情还在。我有时候晚上做梦,梦见考试,心里发慌,慌得一塌糊涂,真的是好难受啊!(可想而知考试对我幼小心灵的伤害有多深,真的是透入骨髓啊,我都修行好多年了,做梦还梦到考试,哎呀!情何以堪啊?)(众笑!)然后醒来以后,发现我在碧桂园(网上的师兄,碧桂园是我住的地方哈,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松了好大一口气,考试就没有了!如果我醒了以后,发现我还在考试,同时我还能想起在碧桂园的那些生活,那我会不会想自己是做了一场关于碧桂园的美梦呢?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完全是虚假的,任何一个东西,我们看了一眼,转过身去,再回过头来看都不一样了,它就变了。你要敢说它不变的话,那你就不符合科学常识,我们还不提佛法。为什么呢?它里面的原子分子随时都在动,怎么能说它没变呢?只是很粗大的外型没变而已。你所看到的已经不是同一个东西了,它怎么可能实有呢?
要是你说它里面最细微的原子不变,我们的离一多因一去它就完蛋了。就算不用离一多因,现代科学说构成它最根本的东西叫量子,量子的意思就是它消失、熄灭、消失、熄灭……熄灭的那段时间它是找不到地方的,所以即使从科学来说,也不能说它实有,现在有很多科学的探究都已经在说这个世界不是实有的了,如果你还坚持唯物主义的话,你就OUT了!
这些真理其实非常浅显,但我们还是不愿意去深入接触,我们老是沉浸在自己的那些感受里面,其实挺愚蠢的,因为感受随时都在变。今天感受好,明天感受不好,老是被它左右,为它欢喜为它忧,干嘛呢?而且搞多了的话,自己身心也很疲惫、憔悴,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无执的安乐,这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情!
所以学佛一定要很认真地去思考,很认真地去修行,运用我们能够运用的所有时间。这个意思是就是说你可能要工作,要谈恋爱,要拍电影,这些没问题,你都可以去做,但除此之外你会有很多空余的时间,那么空余的时间你就要思考和深入体会这些有用的东西,然后慢慢让自己的相续建立真正准确的世界观,慢慢慢慢离开所有的苦难,趋于涅磐。
大家不要认为大乘的涅磐就是坐在那里不动了,大乘的涅磐就是拼命地动,哪里有众生就去搞定他!“哪里有众生”这个说法从空性的角度来说是错误的,应该是众生在哪里,你就去搞定他!前后两种说法的区别是什么?“哪里有众生”是先承认了时空,好像时空中有很多众生;其实是有了众生才有了时空,没有众生哪儿有时空啊?为什么呢?因为众生有心,他们会诞生他们相应的时空。那么菩萨要干的事情,就是进入他们的梦中唤醒他们。
为什么换位呢?这就要懂分别心的特点,分别心有很大的欺骗性,它在执相的时候是固执在一个点上不动,这就让你误以为有实体,在当下一念正执著时,不能了解到像是虚假的,但是换一个时位观察,就能透露出像的虚假,要点是在这里。比如眼前的一朵花,正执取时,你误以为有实体,等到黄昏凋谢,回头一看,就知道原先花的显现是虚假的。
这段话也是有个前提——事物如果是真实的就不变了,一变它就不真实,有这么一个规定。当然你会问:“它是在变,但我还是觉得它很舒服啊,所以它是真实的。”这个是你的感受,有感受就是真实的?这恰好就是错误的,不是一种究竟的观点,而是世俗的观点。
按照胜义的观点来说,它就不能变,一变就不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它就是可以消失的,可以消失就会因为执著它而产生痛苦。当我们看到一个东西的时候,我们不会觉得它是真实还是虚假的,连思考都不会思考,我们是马上感觉它有用没用?舒服不舒服?好不好看?谁看见美女或小鲜肉过来的时候,会去想他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然后再去考虑跟他谈恋爱啊?你这么想就谈不了。一般人一上去就开始口水直流,心跟着就走了,立即感受到的是作用。
它的作用是什么?荷尔蒙开始运动嘛,荷尔蒙开始运动就会产生分泌,分泌就叫做下流。你们不知道下流的概念,我向你们解释下流的概念。我们动情的时候,就会开始分泌,动情的时候泪水会出来嘛;看到好吃的时候,口水要出来嘛;很累的时候,汗水要出来嘛;做某些事的时候,有些液体要出来嘛;这就叫做下流。
下流有高级的下流和低级的下流。我们如果是流眼泪,特别是流那些比较牛的眼泪,那个叫风流;然后流某些液体时我们认为叫下流。其实都是流而已,流就是变化,就是无常,所以流完了基本上都很痛苦。但是有些流完了也很爽,比如憋屈得很厉害的时候,一场痛苦的泪水流完了以后会觉得很爽。还有修菩提心的人,泪水流了以后他会非常舒服,但这种好的感受也不是真实的,舒服完了以后,谁一得罪他,马上又开始生气了。哎,世道就是这样,无常!
所以,心只要耽著任何一个现象,不管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都会导致痛苦,哪怕是一个佛教的现象,也会导致痛苦。所以《金刚经》里面说“法当应舍,何况非法。”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候,佛法都要舍掉,何况非法。意思就是什么?全都是假的,全都不应耽著。
今天就交流到这里,现在开始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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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梦辩论歌》第13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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