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 子 品 第 三
本品概说:
所学修的知行在师父的后面,叫弟。见解从师父学来叫子。所谓:“师视资如弟,以兄自居;资事师如父,以子自处”。三乘皆称弟子,现在所说是声闻弟子。方便品中维摩示疾,引发出折伏摄受大众的因由,此弟子品世尊遣声闻、菩萨弟子们前往问疾,“正明抑扬之旨”。
首先示明斥小,所以有了此弟子品。然而此品叙述往昔受维摩折伏,犹是“密斥”,下文礼座去花等,则是当座受呵斥。弟子品放在菩萨品之前,也有二种原由:
一、佛遣弟子问疾,必知弟子们不堪胜任,而自述其过去被维摩居士弹呵的各种情形,普使法会大众,皆知维摩的智慧和德行,同申景仰,为以后入室说法做了铺垫,打下伏笔。
二、佛是一切智者,按常情应先遣大智文殊菩萨前往问疾,以文殊的大智和维摩论议,必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然而世尊欲擒故纵,先抑后扬,偏将文殊问疾放在最后,使中下根人和心量小者不至于乍闻大法,连根拔起,不堪胜任,不敢承当,其用意深沉,用心良苦。这正是要显丈室一会,弹偏斥小,叹大褒圆,对扬维摩和文殊的智慧不可思议。故说法的序次编排,经文的章法结构何其用心良苦,也正显示佛陀的智慧和大家的手笔。这就是弟子品的意趣。
经文:
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yì)维摩诘问疾。”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
“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分段诠释:
佛命舍利弗问疾:
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示床,世尊大慈,宁不重愍?
长者维摩诘卧病在丈室中,心想佛陀大慈大慧,近身弟子有病不能和五百长者共同近佛听受教法,所以自念。又佛佛心通,维摩现疾,助佛弘教,佛会其意,故演出此剧“双簧”,招致问疾。
当时长者维摩诘大居士,自己躺在病床上心里想,世尊大慈悲,我病在床上不能前去听法,他难道能不亲自慰问吗?
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佛陀知道维摩的意思,就命令舍利弗说:“你前去到维摩诘的丈室问慰他的病情!”
维摩起心动念,如来即知,“感应道交,楗椎相扣”,具六通的缘故。舍利弗,是梵语,汉意译“坚固子”,在佛的十大弟子中“智慧第一”,故以智慧先导,引发其余。
舍利弗不肯前往: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
舍利弗回答佛说:“世尊!我不胜任前往维摩诘处问疾。”
舍利弗虽然成就四大声闻中智慧第一,因三种因缘依然言不堪:
一、小乘智劣,虽能破凡夫执有的毛病,但心智劣小贪执法空,不能起大行,发大用,面对“上彻碧空,下落黄泉”,真空妙有,权实周济,智慧辩才圆融无碍的大菩萨“不堪击扬”。
二、随后经文得知,往昔相见论议受屈,优劣事定,是故不堪。
三、声闻和菩萨互相结成情理,教化有情,“屈申从物,”现在是表彰维摩往昔功德,推举文殊大智之行,结成“法会”二大士“激扬酬唱”的场面,故称不堪。
陈述不肯去的理由:
“所以者何?忆念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
为什么呢?回忆过去有一日我曾经在林中一大树下静坐。
佛命舍利弗前往问疾,舍利弗申诉其不能胜任的理由,回忆到昔日隐居山林中打坐的情景。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
当时维摩居士见我在树下禅坐,就问我说:‘唯!舍利弗!禅定不一定非是你这样的坐法就是修定;真正的禅定应该是在欲、色、无色三界不现显身心,才是至极的禅定。
三界,是欲界、色界、无色界;宴坐,即常说盘腿打坐,经文中不是就树下打坐的形式而呵,是就心态和境界发论。在此“唯”读“喂”音,是语气词,招呼之意。和“喂”意义也相似,不同的是“唯”有敬重之意,不是任意随便招呼。从中也显露出维摩居士虽正论佛法,但不坏世法,即恭敬比丘僧舍利弗,没有因舍利弗知见偏浅而轻贱,但也不因舍利弗是比丘僧对其心地境宇不高而掩蔽。
二乘人出离心迅猛,厌患世间,常在泉边树下隐身静坐。禅定在六度法门中以摄散乱心、浮澡心、放逸行为其功用。常法来讲,收摄身心,林泉禅定,以得心身清净应当说是可贵的,犹若泥沙俱下的江河,流事深涧清潭,澄清泥沙,映现日月,空明灵彻,修定对心身作用亦复如是。但事极禅定是不以形式为准则的,关键是衣食住行,行住坐卧时心境的空明,在大事大非关头心地是否持平。二乘人“息心于灭定”,执着禅定之法成病,故被呵责。菩萨安心真境,识不外驰,心意识如宝镜明净,法化之身超于三界,是身心俱隐,禅定之极致,所以说“不于三界现身意”,是菩萨的禅定法境。什注则进一步思辩说:“声闻虽能藏心实法,未能不见其身,身现三界,则受累于物”,所以说是“隐而犹现”。僧肇也说,法身的宴坐,形禅俱灭,道绝常境,是视听所不能及的,那里还会现身于三界呢?
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
不从灭尽定中出来,又能示现四威仪,才是宴坐;不舍所有修行的道法而能从事世间凡夫所为,才是宴坐;心无内外而无所住,才是宴坐;不束缚于外道见解及内道次第见地,修行三十七道品,才是宴坐,不切断烦恼而安然于烦恼的本质即涅槃,才是宴坐。这样的宴坐,产生佛陀印可的宴坐。
小乘人入灭尽定,“绝攀想于情田,安身形于林野”,“形犹枯木,无运用之能”,离心心所,断出入息,入此定由不能现四威仪,要示现四威仪又必须出此定,大乘则不起灭定,所以维摩菩萨说:“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折衷疏则进一步阐述菩萨灭尽定说,菩萨秉护四仪,终日禅那,终日应世,动寂不二,何以若此呢?吉藏玄义说:菩萨了悟此心即是实相,本来寂灭,故能形充八极,应物无方,即是不坏假名,而说实相;不动真际,建立诸法。也就是说菩萨理心无碍,容于事相,所以不起灭定,就能现诸威仪,事理相融,心境一如,才是至极事真的禅定。
道法是统指一切所修的道法,凡夫众生,一做事业,就妨碍道法;声闻则认一切世事可畏、可怕,所谓“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为冤家”,只管自己修入偏空的道法,偏空观智睹众生如尘沙,烦恼如尘沙,再不愿现身说法,但菩萨却与之相反,以我法二空智慧,了知众生缘生性空,如幻如化,所谓“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花”,何畏何怕,故能不舍出世道法,而现身凡夫界,作种种利济社会的事业”,所谓:“修习空花梵行,宴坐水月道场,降伏镜里魔军,大作梦中佛事”。如菩萨这样静坐观想,方是真正的宴坐。维摩居士便是“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的典范。
声闻人修禅观心依内六根而住,外依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缘住;一般凡夫驰想奔腾心随境转,世间贤圣则摄心内观,而大乘菩萨了知内外悉空,故无所依,所以义疏说:“若心驰内外,为内外动乱,非宴坐也;若不驰于内外,始名静一,称为宴坐也。”从功用来说,又声闻人入定时住内,出定时住外,内外总是有所着住,而菩萨入定不碍做事,做事时不碍修定,内外浑然一体,定事一致,这种观法,非声闻的禅定所能做到。
“于诸见不动”,诸见,即各种邪见,共有六十二见,心驰道外所以又叫外道邪见。“道品”,是三十七道品,修道的品类。凡夫外道的邪见邪闻,从微细至极来说,也不外乎法界形形色色的存在,修行道品,也不离法界。动各种见而修道品,是小乘性外之修,不是大乘的即性之修。能即性成修,不必动邪修正,是大乘“宴坐”之旨。“此即俗即真,中道第一义谛之宴坐也”。如后经文中说,诸佛解脱,于六十二见中求,即其证明。又说,“八万四千诸烦恼门,而诸众生为之疲劳,诸佛以此而作佛事。”疏赞也说:“菩萨即邪为正,故住觉分,不离见取。”皆是其如理的注脚。
七使九结,恼乱群生,故名烦恼。小乘人必断烦恼方能入涅槃,是离性之涅槃,是小乘的有余涅槃;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即性之涅槃,大乘无余涅槃。又,烦恼是凡夫生死流转的因,涅槃是修道证得的果;声闻人以为有烦恼事断,有涅槃可证,所以“视生死如怨家,现三界如牢狱”,努力断除烦恼因,取证涅槃果;结果,虽然了除小烦恼,有涅槃可证得的大烦恼依然牢牢粘缚;菩萨了达烦恼性空,当体即是涅槃,不须在烦恼的现象背后另求清净无为的涅槃,所以说是不断烦恼而入涅槃。但在凡夫烦恼就是烦恼,使得心身不得轻安,在菩萨烦恼是方便之用,其性如如,湛然清静,烦恼似波,涅槃是水,水是波之体性,波是水之用,故不可妄谓烦恼即菩提即涅槃,切当甚之。
如果能够象以上所述禅观,才能够破除法执与佛心冥资相契,了无痕迹,正如摄论所谓:“如空印空,似水合水”这是佛所印可的。入定出定一如,和显现各种威仪不相违逆,这才是菩萨真正的禅定;做各种尘劳佛事而不背离佛法,这才是菩萨真正的禅观;内不住于六根,外不贪染六尘,里外如如性空,这才是菩萨的禅观;不被邪见所惑乱,依照三十七道品修习禅观,这才是菩萨的禅观;知烦恼、涅槃性不二,这才是菩萨的禅定,你如果能这样修定,是佛所印证和许可的。
总结不去理由:
“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世尊,当时我舍利弗,听闻维摩如雷灌耳的大法,杜口无言,只能沉默,所以,我不能胜任前往探病。”
维摩菩萨以菩萨心量境界向声闻人舍利弗阐述了至极禅观法门,使执法的小乘人言止语塞,不得回答。现在佛请他去问疾,想起往昔被呵的情境,他深知维摩“理生意外,莫知所酬”,满腹委屈,直言“不堪问疾”。
此有三意:一、维摩代佛宣法,批破小乘法执,为令使其“弃舟登岸”,即弃小乘法执,登大乘菩提彼岸。二、从实说,小乘法执,其心量境界应当开拓。从方便说,岂至是呵舍利弗一人,而呵责不计其数的法执者,以此方便“挫伤小乘,褒扬大乘”,起到宣化大法的作用。同时,和如其他下章节一样也是为文殊的出场做渲染和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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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清晰吗?一切境相由心现,哈哈哈。我们有时候用“一切境相由心现”这句话来推卸责任。缘起上的这些东西出来时,比如别人出了事,或者自己出了事,我们就会推卸责任说“一切境相由心现,是心的事,不关我的事”,哈哈哈。我们忽略自己的主动性,其实“我”带有主动性的意思,意思就是“我主动上没错,是因缘错了”。实际上是我们不想承担责任,其中暗含了我执。
我执的原理是什么呢?主动性导致责任,所以说“一切都是因缘性的,不怪我”。从分别的角度来讲,其实“我”也是不存在的,造成“我”的这种执著也是因缘性的。关键是这种执著形成以后,这个执著的心,它就不管不顾了,它始终执著“我”。正因为它执著“我”,它才会去强调事情发生的后果是因缘性。
这形成了一种很吊诡的局面。如果一个人真的明白了,他会放弃主动性,随缘。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圣者会随缘。但是,当一个人犯了错误以后,强调因缘性,他是要保护自我。也就是说,内心里面有我这种执著和没有我这种执著,都强调因缘性。这是一种我执的吊诡局面。刚才说到了这些,我就顺便来说一下。
我们对自我的认识可能很浅。为什么呢?对自我的认识浅,就会导致我们没办法对付烦恼。不管在思维上,还是修行的觉受中,我们都没办法对付烦恼。甚至由于座中某一种因缘性的现象,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喜悦、安宁,我们就会把它当成对付烦恼或者没有人我的觉悟。哇,这是很可怕的,其实它本来就是因缘性的东西。说老实话,从很高的层面看,它跟“饮啖茶,食个包”,甚至吸个毒,都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我们会误认为就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对自我了解不深的原因。
那自我是什么呢?我们说过自我的几个特点:独立、唯一、不变,以及主宰性。其中最重要的是主宰性。如果要讲这四个特点,那讲起来有一匹布那么长,这四个词汇不是随便安立的。我跟大家讲单空时,不是也安立了几个词汇嘛?周遍、透彻、清晰、非意识。这四个词汇也不是随便安立的,它们都有相应的理论和修行方法。如果我们讲次第修行,就是这样的。如果不讲次第修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放下即是,一下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关键是你放不下,所以你才要次第修行。所以说,那四个词汇不是随随便便安立的。
那么,关于“我执”的这四个词汇,它也不是随便安立的。这四个词汇代表了很多东西,不仅在知识层面、认知层面、思考层面,还有修行中的觉受层面,即修行中的某些状况。还代表了我们消除它们以后的一些相应的反应。比如主动性,到后来,放弃了就叫“歇即菩提”。
但是,这是很复杂的。复杂,并不是说层面有多深,关键是要把这些内容全部归纳起来进行讲解的话,我觉得可能要讲两堂课,至少要讲一堂课。而且有很多概念,我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在这次禅七给大家讲了。我本来想这个禅七讲,但就剩两堂课了,所以我没办法再来讲了。以后我会抽空给大家讲,因为这些内容也很重要。
你会说:“你不讲我怎么修行呢?”即使我现在讲了,其实你也没办法去修行。你要照着前面的那些次序开始去修。修到一定时候,我再讲这些东西,你就会结合你的观修起到相应的作用。比如,什么是独立、什么是唯一、什么是不变、什么是非意识,它跟我们的执著怎么对应,以及我们通过观修怎么去消除它等等。这次本来想讲,但是没有时间了。而且我真的感觉我的精力很有限,用广州话说就是“老着”。
所以,我们就不讲了,这次我们还是好好学《维摩诘经》,下次禅七之前抽个时间我们再讲这些内容。我要去做点功课,有些词汇、概念以及修行方法,我想不起来了,我要把它们再捡起来,凑成一篇稿子。我要对着稿子讲,否则我就会东拉西扯,那是游花园,会带得你头昏脑涨。而且,由于没有讲稿,没有东西指引我,我讲课的过程中就会乱,我就会“哗哗哗”随口说,说了三个小时,可能都扯不到主题上,这是不行的。你喜欢我东拉西扯,我非常不喜欢我东拉西扯,哈哈哈。我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这就是主宰性,以及对唯一的认同。
当然,讲这些东西,我们还是要花点时间。如果大家观修得越深,特别是单空的观修,你听到这些东西就越有用,否则又是一些概念。你们听到的概念太多了,而且你们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听了就忘了,把它当成单口相声、脱口秀在听。那有没有作用呢?有作用,我也觉得不听也不行,但是利用率太低了,这样损失是很大的。人只有一个暇满人身。我们讲了那么多单空,如果你真的是修行人,按照单空持续这么去修,又有出离心和菩提心,顺势就去了。但是,顺势是什么样子呢?大家有目共睹,看得到的。但很多东西我们做不到。
单空我们要达到什么程度呢?修单空,大家现在追求不执著,其实单空就是一种执著。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能上的空,即能上有个执。但是,其实我们连这都做不到。“能”要一层层地往里面走。什么叫做一层层地往里面走啊?可能大家不一定听得懂这句话。
首先肯定是识的相分,比如眼识看到的这些东西,我们要去空这些东西,消除对它们的执著。所以,我们要去夺。眼识要用光去射,还要夺耳识听到的声音。说老实话,耳识很难夺。但耳识其实是最好修的,因为在感受中我们很难相信耳识是真的。耳识,也就是声音,我们不相信它。所以《楞严经》里面讲的“耳根圆通”真的是有道理的。
最难搞的是什么?是身识,它有一坨在这里。它才不管你的头脑中想它有没有、存不存在,或者是真的假的,反正这一坨就是告诉你“我存在,而且唯一、独立”。让你觉得身体没了就没了,它跟别人没有关系。最重要的独立性在这里,即因为你能带动它,那是你的主动性,是不是这样的?所以,最麻烦的是身识。
你去夺身识,夺了以后,可能会产生一些感受。然后你就会慢慢地开始放弃它。但是,不管是身体,还是眼识、耳识,都是相分。通过夺这些识,最终要产生的松脱,不在于外境的消失或者变化。在于什么呢?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在于意识对这些东西的不执著。意识上的不执著,要靠什么方法让它不执著?靠对空的执著。但意识表现的层面,首先是思维,即逻辑上要通达、要想通;然后是直觉,即夺了以后,你要安住在觉得那个东西是虚假的那种直觉上。这是在意识上的直觉。你们现在就在做这件事情。
但是,在做这件事情的同时,我们忘记了意识本身也是不存在的。意识相对于相分来说,已经朝内走了一层。而意识本身还可以往内走。意识本身往内走的层面是什么呢?首先最粗大的是念头,这是一层。再往里面走一点,是情绪。再往里面走,是暗藏的心态。再往里面走,是很深层次的对人及各种事物的贪、嗔,即内含的渴求、恐惧这些东西。它背后的驱动者是什么?我执,执“我”。就这样一层层地往里面走。
当到达意识层面时,你往外躲是不行的。那要怎么办?你要开始去内观。刚刚开始是很粗大的念头,你马上就知道是错的。然后越来越细,一些阴郁的情绪、潜在的心态,以及很深层的渴爱、执著、固执等等,你就要靠观察了。很多人说他不了解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内观力。他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角色,有时候甚至还不如别人看他。我们都觉得了解别人,就是不了解自己,而别人了解自己。所以,有时候别人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是不是啊?
所以,内观是非常重要的,但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非常弱,这就是不内观。我们的自私还逼着我们不去内观,甚至不愿意放弃。不愿意放弃的原因是,你看不到执著是痛苦之因、烦恼之因。这是很麻烦的。并不是外界夺虚了以后,你在那里产生了一种什么状态,然后在感觉中用意识去认知它——它是空性的。这不用你说,它就是空性的。
但是,清楚心的空性这种认知,往往体现为一种能力,即意识的单空。那种能力是什么?烦恼减轻,乃至于消失。如果我们连让自己烦恼减轻的能力、力量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那肯定是胡扯、是无明的。所以我们要内观。内观以后要去放弃它,这样才行。
这个过程,你看清楚了就叫做“清晰”;它有很多层面、很多角度,不留意识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层面,就叫做“周遍”;每一个都要彻底拿掉,叫做“透彻”。当内观达到这种程度时,看起来好像是非意识的,你要靠定发现这些东西,还要靠平常周围的一些遭际、冲突,发现自已原来这么执著、这么糟糕。我们不能用完全没办法自主的意识,去认定座上相分里面产生的一些东西是空性。要强盗封我是圣人,那不是扯淡吗?一个强盗指着另一种状况说它是圣人,强盗封的圣人能行吗?如果没有清净的意识,意识就是强盗。这里的意识不表现为粗大的思维。
内观是自证识的一种运用、观察。意识叫做“自证现量”,遣余是什么啊?遣余是我们想的一个事物。比如,我们看着花时,注意力放在花上,其他东西就都被拿开了。意识所指称之为“遣余”,意识能够确定自己所想的东西叫做“自证现量”。你们要把它搞清楚。所以,你们的观修慢慢地要回到这里去。
本来通过发菩提心和出离心,这些问题自然都解决了。但实际上,我们为什么不愿意去修意识呢?因为意识会造成苦难。改动意识、改动执著时是很苦的,非常苦,所以我们不愿意改,因为不舒服。而座上夺色法是不会痛的,它不牵涉到自尊,不牵涉到面子,不牵涉到对未来的恐惧,那么夺一夺又有什么呢?而且只是观想夺一夺,拿一个最喜欢的东西来,夺了以后它还在那里,不造成伤害,对我们的我执一点侵犯都没有。
但我们就会觉得自己修行怎么怎么样。其实那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把它拿来对自我动刀,有时候它跟吸毒差不多。为什么这次在新加坡我会讲这些东西呢?其实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一定要回到修行的这个层面上来。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一层层地进来。大家理解我说的一层层的意思吗?
走到后来,意识停止以后,我们会发现没有一个主宰者。这种发现并非是语言性的,它是体味性的。认知相对比较清晰以后,就是阿罗汉初果向的证悟。但是,要达到一定程度才行,你不能说有点感受就初果向了,很多人就是轻浮。在意识层面,当我们的心对意识比较清晰、明了时,首先是念头的不受控变少了,其次是我们能够消解情绪了,然后是我们对自我没有期许了。
意识和我执达到最深的层面是什么?是个性。坏的个性,表现出来就是伤害别人,这些很容易被发现是不好的。而有些个性不是这样的,甚至我们会认为它是良善的、是好的、是值得鼓励的。个性大到甚至坚执我是男性、我是女性这些东西。阿罗汉是男是女啊?菩萨是男是女啊?外在可以是男是女随缘,内在的执没有了。因为我执没有了,这些就放弃了,你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所以,在佛法里面是究竟平等的。
我们会观察到这些,然后慢慢地我们的心会开始松开。一旦这些松开了,你就会有解脱感。解脱感稳定、清晰,而且根本不变时,那就是解脱。当然,这是从能上去说。从所上说,你就会有神通。但我们现在不是以内在的解脱作为标准,而总是说我晚上看到了什么、做梦梦到了什么,说深一点,这叫“邪见”!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嘛。
藏传佛教里面经常会有这样的故事,但那些故事往往是在充满虔诚、充满出离心、充满坚守戒律的情况下去说的,它也不能作为一种真正的佐证。所有真正的大德全部会说这些东西,对这些东西开刀,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因为违背基本教理的东西我们都会犯怵。说老实话,这说明闻思修的水平low。
那么,大家要怎么办呢?回过头踏实一点。你会说:“那我以前的修行是白修了吗?”不会的,只要你虔诚地修行,绝对不会白修,功不唐捐。所以,修行一定要认理,它不是一件可以蛮干的事,比如“为了什么什么冲啊”,呯!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不,现在不是莫斯科了,现在是洛杉矶不相信眼泪。也就是说,修行是一件绝对理性的事情。
那么它充不充满感性呢?这种绝对理性里面充满了感性,充满了对众生深层的爱。对天边一切众生的爱,也会体现在对周围的生命上。从概念——天边的一切众生慢慢地变成觉受,再慢慢地变成境界。它不是一种说辞,让我们拿来扯淡,或者做一个过场。
对于出离心和菩提心,我们很多时候就是做过场。我们养成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集体性格,这不只是指我们团体,我们整个族群都有这种毛病,即公开说的不算数,私下的才算数,就变成这样了。说到一些原则性的东西,我们都会认为是大话。一定要是私下的技巧才算数。愚痴啊!所以我们特别重视窍决,我们不明白菩提心其实是最大的窍诀。
网络师兄:最喜欢讲缘起好不好?福报又没了。
是的,动辄就讲缘起。即使缘起再怎么样,它也是性空的。我们的缘起不是性空,我们的缘起是信福。福气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对个体的唯一性非常在乎。唯一性会表现在很多层面,有身体层面的唯一,有执著层面的唯一,还有内在末那识那个层面的唯一。末那识层面是完全不讲理的,身体层面还会讲点理,还有粗大的意识层面。
好了,这些我们以后有空再讲。今天要补一堂关于单空观修的课。单空观修其实是一种执著,即用对空的执来空掉所有的东西。但是,当你空到很厉害的程度时,单空的执,执到你根本不觉得你在执,它会成为一种习惯。然后,要放弃它又会很麻烦。所以,在它还没有达到非常深的程度时,就要开始进行更宽广、更深邃的修行,叫放弃单空。
其中有两种修行会有很大作用,即菩提心和视师如佛,它们既是因又是果,会在我们放弃单空的过程中起到很大作用。因为只消灭我执,是没有菩提心的,要去利众才行,它是反独立的。众生一体就是反独立,众生一体就是真正的菩提心。视师如佛是反二元的,单空的能空和所空是二元的,所以要这样去反。
在操作上,我们会说不取舍。其实不取舍有很多层面,修单空修到一定程度,你感觉到空时,意识层面也是没有取舍的。你已经不想了,“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随时随地都做得到,想都不用想,不思量自难忘,它已经成为境界了。我们执著的各种东西,一旦出现,你就会空掉它。甚至会觉得这些东西根本不用空,它本来就是空的。
当然,你的这种空,在见地里面其实还是一种取舍。甚至证悟了觉性以后,在空性里面,你去保任它,都是一种轻微的取舍。“任”就是不取舍,本来就是解脱的。但是,这种“本来解脱”的觉悟你根本没办法保持住,所以你才要去保它。对我们来讲,你一自然,马上就是执著,一放就是执著。我们好不容易通过单空及不停地修行,慢慢地体会到了那个真正的不执著是什么。但这是一个不能控制的东西,就叫做“任”。
你一旦去控制,就成了主动性,就有取舍。不控制你又保不住,那怎么办呢?就用一种轻微的力量去保住这种不取舍,即用取舍的方式保住这种不取舍。保任到后来,当大量的种子完全被自在掉以后,就不需要保了。这叫“无生法忍”,即八地菩萨。那时候你再也不会故意去保个什么东西,它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本来就是这样的”这句话不好说,说起来好听,你不好做,做不到。
所以,大家不要轻而易举就觉得自己可以了。如果你还要在座上体会一种什么境界,那你才开始,万里长征才开始穿鞋子,哈哈哈。这个过程中细微的东西太多了。你要说你是个大根器,那不需要那些细微的东西,一下单刀直入,马上拿到结果。但你不是嘛。
衡量的标准有很多,最简单的一个标准,即你有没有菩提心,你观察自己。而绝对不能以自己证到了什么东西、有些什么感受作为标准。我们经常说的一些很粗大的觉受,比如座上的乐受,其实是歧途。你们打坐大部分人都在歧途里面,一上去就感受这个、那个。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如果你证悟了,可能也是这样的。
但大部分人,看那些细微处,一看就知道他是歪的,他沉浸在某种觉受、感受里面。如果持续性很好,下座就会说:“这座打得好,师兄说坐两个小时——该!”,其实他不知道修到哪个爪哇国去了。这个没有关系,你可以这么去做,你可以大量地体会那些东西,慢慢地你会发现不管用。你肯定你自己解脱了吗?肯定没解脱,你是自已认定自己解脱了。这样搞是没有用的,你有烦恼嘛,腊月三十那天会算账的。
其实真正证悟,庆快平生以后,别人认不认同他,他根本不在乎。他没有烦恼,很愉快。他连牺牲自己都不觉得是自己在牺牲。他没有执著了,有什么好牺牲的?不是一切都如梦幻泡影吗?你会说:“我损失了我昨晚上的梦。”梦醒时分,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东西。
很多时候我们要去看自己,如果还有很多得失、过患,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面子等杂七杂八的心态,那应该是我刚才说的那种,意识层面你都还没有开始。甚至还夹杂了欺骗,那真的是还没有开始。但是,就欺骗而言,我们这个团体里面大的欺骗不成立,往往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如果这样都成了成就者,哇,那佛教也不过如此。自身和周围的人都会因此而受到极大的毒害。
所以,我们要深深地去观察这些东西。如果要解脱,就要来真的,不能玩假的。而且我们要大乘的解脱。绝对不能说放弃了一切来修行,结果自欺欺人。那就是佛陀说的“自可怜悯者,入宝山空手而回”,真的是这样的。
OK,好了,我们的课补完了。每次都补那么多,没有时间了。我们回到《维摩诘经》的学习上,它里面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我们上堂课把维摩诘夸完了,现在看维摩诘怼人了,下堂课也是看他怼人。其实主要怼的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即十大阿罗汉弟子,所以叫《弟子品》。下一品叫《菩萨品》,即怼菩萨。如果这些弟子们不好的话,被维摩诘怼了以后,他怎么办呢?告他。他们是阿罗汉,不会这样的,哈哈哈。
我们先来一个概说:
本品概说
所学修的知行在师父的后面,叫弟。
我们经常说弟子,在后面学的叫“弟”。
见解从师父学来,叫子。
所以“弟子”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师视子如弟,以兄自居;子视师如父,以子自处”。三乘皆称弟子,现在所说是声闻弟子。《方便品》中维摩示疾,引发出折伏摄受大众的因由,此《弟子品》世尊遣声闻、菩萨弟子们前往问疾,“正明抑扬之旨”。
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要故意让这些阿罗汉、菩萨们去问疾呢?其实就是要造成他和维摩诘的辩论。先让他们解释曾经跟维摩的遭遇,维摩是怎么斥责他们、怼他们的。然后以此把见解说出来。说出来以后,就要褒奖维摩的见解,叫做“扬”;要抑制偏颇或者狭隘的见解,叫做“抑”。比如,阿罗汉或者有些菩萨的见解不深透。菩萨的见解也有很多层面的,有些就是不深透。
“正明抑扬之旨”是什么呢?即压制一部分,褒奖一部分,这是所有佛教上师一定要做的事情。而我们到上师那里,就希望得到他的表扬,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认知。如果上师真的要完全在这方面随顺弟子,那说明是一位不够格的上师。他这样褒奖下去,就会把弟子的轮回保养得很好。上师的职责就是摧毁弟子的执著,而不是说要去哄弟子,让他开心,这是不行的。所以,维摩也一样,他逮着就怼。而释迦也让他的弟子和那些菩萨过去让他怼。这样才能够把真正的见解怼出来。
首先示明斥小,所以有了此《弟子品》。
即首先要斥小乘,所以叫“斥小”。
然而此品叙述往昔受维摩折伏,犹是“密斥”。
什么意思呢?这一品十大阿罗汉讲述了他们过往被维摩诘怼的经历,叫做“折伏”,而且还是秘密地斥责。
下文礼座去花等,则是当座受呵斥。《弟子品》放在菩萨品之前,也有二种原由:
再下一品《菩萨品》,他们去维摩诘住的地方(维摩的丈室)献花等等,当场就受到了维摩的呵斥,即说他们的见解不对。《弟子品》为什么会放在《菩萨品》之前呢?有两种理由:
一、佛遣弟子问疾,必知弟子们不堪胜任,而自述其过去被维摩居士弹呵的各种情形,普使法会大众,皆知维摩的智慧和德行,同申景仰,为以后入室说法做了铺垫,打下伏笔。
什么意思啊?佛陀肯定知道自己的弟子会去问疾,其实就是去较量见解。不管谁上去,一定会栽,那他为什么要故意让弟子们说出来呢?他是想让大家知道维摩诘的德行和他的智慧,让大家生起敬仰。达到这种层面以后,才能去怼后面的菩萨。其实某种程度上,从经文的角度来说,就是让我们的见解步步拔高。即先怼阿罗汉,再怼菩萨。
二、佛是一切智者,按常情应先遣大智文殊菩萨前往问疾,以文殊的大智和维摩论议,必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佛肯定知道这些东西,他是一切智者——遍知,当然知道阿罗汉去不行。如果按照我们的想法我们会说:“何必呢?知道他们不行就不说这些了嘛,直接就让文殊菩萨去,让他们两个大战一场,大家在下面吃瓜就完了嘛。”哈哈哈,他们不会这样的。
佛陀就是首先让阿罗汉去。从经文的角度来说,他一定要这样。否则他们吃瓜的时候,哇,你来我往,风驰电掣。而我们吃了瓜以后,什么都得不到。也就是说,要一步步这么上去,教理、见地才会清晰,这是《维摩诘经》的目的。
然而世尊欲擒故纵,先抑后扬,偏将文殊问疾放在最后。使中下根人和心量小者不至于乍闻大法,连根拔起,不堪胜任,不敢承当,其用意深沉,用心良苦。
佛陀等其他人说完了,最后才让文殊菩萨去。他知道他们不行,故意说要让他们去问疾。然后他们就会说“我不行啊,因为……”一个一个挨着说完。按理说,佛陀是大智者、遍知者,他应该上去就让文殊菩萨去,就没有这些过程了。他为什么要自露其短呢?他就是要让这些见解被说出来,使中下根和心量小者,不至于乍闻大法,连根拔起,他们会受不了。
很多人你只能去保他、哄他、认同他,一怼就不行了。这是心量小,而且根弱,叫做“不堪忍”。这是很多修行人的毛病。小乘心就是这样的,它没有那么大,同时也不可能那么深。没有那么大,就不会有菩提心;没有那么深,就没办法证到真正的本性。所以,菩提心会把我们的心弄得很大。我们经常说,这个人的个性非常敏感,这个人的个性非常固执,这个人的个性非常暴躁,这个人的个性非常懦弱,这些就是心量造成的。
心量是什么东西呢?你去找它,你把心量拿给我看看?它是蓝的、黄的、黑的,还是方的、圆的、扁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是什么,它的特征就是,遇到事情时一个人的反应。这种反应的高远程度、深邃程度,我们给了它一个词汇叫做什么?格局。
格局代表你的心,你的知识量、你的修行量等很多因素汇在一起。我们把这些因素形成了一个词汇,叫做“个性”,个体的个性。但是,我们不知道真正的性是没有个体的,叫“本性”。放弃了个性才是本性,每个人的个性是不同的。但是,不管你是什么个性,大家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去除个性才是真正的本性,所以佛陀是没有个性的,诸佛一体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阿弥陀佛和释迦牟尼佛的个性不一样,那就完蛋了。这是不能的,他们是一样的。他们呈现出阿弥陀佛和释迦牟尼佛,是因为度化众生的原因。因为他们度化的受众因缘不一样,他们的弟子个性不一样,所以他们才呈现为相应的样子。否则法身一体,就完蛋了。
我们证悟时,其实可以看到这些东西,那些菩萨就是没有个性。滑稽的是他的个性随缘而来。如果我们以人品、个性的标准去判定,就会说:“你怎么这样,没有立场,你是个汉奸!”我们就会用这些所谓的价值观去衡量菩萨的行为,那就要出问题。这个道理大家能想得通吗?这些道理我们不能只想通,而是要对照自己的修行。你看人的心钻进死胡同里面出不来时是很可怜的。
而佛陀知道这些东西,所以他故意让这些人把毛病说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让大家明白“噢,原来修行就是这样一层层上去的”。那么,中下根人也会慢慢地发现自己的毛病。不然,上来就搞文殊菩萨和维摩诘的那一套,话都不说——沉默,那么大家真的是傻了,都不知道在干嘛。
确实是要连根拔起,但你拔不起来。比如,以前傅大士在梁武帝那里,给当时禅宗的一帮僧众们讲经,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下去就走了。结果下面一个微笑的人也没有,发火的人也没有,大家傻了。释迦当时拈花,迦叶还微笑了。结果他拍了惊堂木以后,大家全傻了。宝志和尚就跟梁武帝说:“大士讲经毕,陛下懂了吗?”陛下很诚实:“没有懂”。对于很多人来说,突然这么来是不行的,要一层层地这么讲上去。所以,如果佛法要广弘,就一定要有次第。
但是,对一些特殊根器者,单刀直入也是应该需要的。我们一方都不能偏,不能自己本身是个渐根者,也要强行冒充顿根。结果那一刀杀不死你,刀都弄折了。如果你本身是个顿根,你说:“渐次走不浪费吗?”不会的,你会走得非常轻松。所以说,藏传佛教很聪明,不管你是谁,五加行修完了再说。
如果你是大根,怎么会连五加行都修不下去呢?对不对?所以,它有这样的方式。你会说:“大根会不会一修五加行就不耐烦走了呢?”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相当小。首先,既然是大根,执著就会很轻,五加行就能修得下去。其次,既然是大根,他会相对有一定的智慧,一看五加行就知道会有什么作用,他会很认真地去修,绝对不会当打工完成任务一样——“啊,早点修完”。
打工就是这样嘛,尽量少做事多拿钱,骗得老板一愣一愣的,打工的人都这么想。我们修五加行,很多时候把上师布置的任务都当打工,想很快修完五加行。你要问为什么?他会说:“修完了可以听窍诀、进密法班。”“噼里啪啦”,三个小时修了一千座曼扎,这是开玩笑哈。而且还会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问心无愧。这是做假货的心态,但我们就会这样搞。
你修的是心,不是在帮上师修啊!好了,没办法讲给你,就会变成这样。这是很愚痴的。如果大根去做这些修行,马上就会有结果,很快,他迅速会走到根本面上去。而我们是放弃了次第修行,我们没有出离心,也没有菩提心,我们上去就用单空夺色法。
色法都搞得二不跨五,心法完全不起作用,因为执著没有减轻。甚至由于自私,会导致我们的智力全部去为自私服务,就会在团体里面开始拉帮结派,找窍门、找窍诀等等。把一个追求无我的团体,搞成我执猖獗的社会团体。是不是这样的?所以,大家要好好去思考一下,何必嘛!
如果我们真的是凑在一起玩世法,那也可以,照玩就行了。贪嗔痴慢疑,反正搞世法凑在一起就是这样嘛,能捞就捞,能干就干,占到便宜就跑,无所谓的嘛。按照唯物主义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的,只要现世利益。但是,明明我们是佛教徒,我们要的是解脱嘛,就算不是解脱,我们也要相信因果报应,要来世过得好一点。
但我们是严重的知行不合一者,为什么会这样呢?愚痴。这种愚痴不代表笨,这个人可能在某些事相上很聪明,即世法上很聪明。有些人因为因缘或者天生的分辨能力、联想能力、做事能力比较强,又或者对某一个专项特别有感觉,他就会显得很厉害、很聪明。但这种聪明跟我刚才说的那种能力,即内观自己内在的执著和个性,发现它的不妥,并且毅然放弃它,并不一定匹配。
有时候世法耽著得太深,可能反过来会非常影响对自我的判断。世法很厉害的人,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因为不停地成功这种感受,导致他对自己的独立性、唯一性、主宰性有充分的自信。而这恰好是武装我执的根源。所以,我们要去深观自己的一些毛病。一些很躁、很差的个性,大家都会反对,都知道不对,要改。但有些自认为的良好品德,我们会自持固着,它对解脱是不利的。
所以,大家要记住这个东西,觉性没有是非,也没有对错。当然,是不是没有是非就能乱来呢?那不是更惨嘛!你乱来,一定是以执我为基础的那种贪嗔痴慢疑,更可怕。我说的是已经不会这样了,污浊的东西他已经不愿意要了,然后执著自以为好的东西。从解脱的角度,即很高的层面来说,那不见得是好事,大家要记住。不能说:“好的个性我们都不要了,我们就是要坏的个性。”那更可怕,连基本的因果都不信,更愚痴。
我们回到课文上。所以,释迦这么做,他真的是“用意深沉,用心良苦”,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正是要显丈室一会,弹偏斥小,叹大褒圆。
等一下要去维摩诘住的丈室里面开始大量地讨论,他的丈室用神通可以坐下好多人。还要去东方现喜刹土拿很多很好坐的凳子来。
做前面的这些铺垫,就是为了最终的那场辩论。那场辩论的目的是为了“弹偏斥小,叹大褒圆”。“弹偏斥小”,有些菩萨是“偏”,小乘是“小”。“叹大褒圆”,即赞叹大乘,褒奖、推广圆顿教。
对扬维摩和文殊的智慧不可思议。
将维摩、文殊的究竟智慧,即一默如雷、不可思议这些东西推广出来。
故说法的序次编排,经文的章法结构何其用心良苦,也正显示佛陀的智慧和大家的手笔。这就是《弟子品》的意趣。
为什么会说《弟子品》就是这个原因,先把次第的见解说出来,最后“丈室一会”,说出最高级的东西。其实在藏传佛教里面,这些东西很多。莲花生大师有部经就叫《口诀见鬘》,它里面将各种各样的次第一一排列出来。法王如意宝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开示,也是从最低的见解一直到最细的见解。如果是比较粗大的分类,我们可以去读《四部宗义》。它里面讲了有部、经部、唯识、中观,非常粗大,是一些哲学性的内容。但是,你要去实现这些东西,那就还需要一些很细微的见解。
这里在当时的文化氛围,以及汉传佛教的传统里面,它有很多相应的见地、见解的次序性。它跟我们平常学的藏传佛法,有一些是相同的。而有些说法可能在表达上、角度上又不一样,但大体上是一样的。
好,我们现在开始学《弟子品》,我先读一遍经文:
经文: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yì)维摩诘问疾。”
维摩诘先把这些人教育了一通,又躺在床上说他生病了。维摩诘想:“世尊肯定知道我生病了,他应该悲悯我,叫人来问疾。”你说他俩是不是打电话了?哈哈哈,没有,他们完全是通过神通知道的,真正的神通和他心通。佛陀的神通遍知,他马上就明白了。然后就跟舍利弗说:“你代替我去维摩诘那里问疾。”
经文: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这些经文其实一下就能读懂,不是很复杂。也就是说,当年他在林中树下打坐时,被维摩诘一阵怼。“宴坐”就是打坐。维摩诘说:“你打什么坐啊?你要这样来打坐……”说的跟他做的全部不一样,哈哈哈。
舍利弗已经很厉害了,他是阿罗汉。而我们呢?嗯?我们的内心里面充满了烦恼,经常都会焦躁、不安、恐惧,人我的力量像沸水一样煮自己。法王如意宝曾说:“我们宁玛派的有些弟子,自称证悟了大圆满,但是烦恼还像沸水一样在煮,这样的证悟者简直是自欺欺人,使传承蒙羞。”“使传承蒙羞”这句话是我加上去的,哈哈哈。所以,这一看就是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做到。
打坐会增加我们的愉悦感,使我们的认知相对比较清晰,但都很肤浅,都很二元。实际上我们要消灭的是我执,我们真的要很努力地去观察这个东西。不然你解脱不了,没办法证悟的。绝对不会说你已经证悟了,但人我的执著还非常重。
有没有这样的顿悟渐修者呢?也有,但他的证悟一定会让我执越来越轻。在这个过程中,即使你证悟了,但我执还不能把控,也叫“分别敌携犹如沙场童”。这时候是不能去认的,一认就会成为对境和安住境,也就是这时候自认不行。如果哪个上师瞎了眼,说你证悟了,那是不负责任。
也就是说,你都不能对付自己的我执,不能息灭自己的烦恼,怎么可能解脱了?你怎么利众啊?而我们的很多烦恼都很粗大,比如人际关系、各种各样的利益、感觉等琐事。真正的烦恼不是这些,这些烦恼算什么呀?真正的烦恼是你的喜悦,你的光明悟境,你自以为是的大乐,还有对空的执著,这些才是真正的误区。这些都还没有出现,你就证悟了、越过了,那怎么可能?粗大的烦恼这些东西,就是笑话。
所以说,我们要仔细去观察这些东西,要玩就要玩真的。师兄们,放弃了一切来修行,如果在这上面摔跤,我都觉得脸上无光!
好,我们来一句一句解释:
分段诠释:
佛命舍利弗问疾:
即佛让舍利弗去维摩诘那里问疾。
经文: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
长者维摩诘卧病在丈室中,心想佛陀大慈大慧,近身弟子有病不能和五百长者共同近佛听受教法,所以自念。又佛佛心通,维摩现疾,助佛弘教,佛会其意,故演出此剧“双簧”,招致问疾。
他们两个都知道是演戏。那么,大家又会问:“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啊?”我们理解的演戏是有人我的,所以有装的成分。有人我才需要装,装就意味着掩饰。即使我们演戏,也是在装。演戏是个职业,职业就是要你装,因为你演的那个角色跟你的个性是不一样的。
而佛陀认为什么都是虚假的,连人我都是虚假的,他是随缘,他没有人我在那里作意让自己装。我们经常会问:“大德们示现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你才有真假的区别,佛有没有真假的区别呢?他哪有什么真假啊?所以,这种问法属于见地不对,你是基于凡夫这个层面去问的。
当时长者维摩诘大居士,自己躺在病床上心里想,世尊大慈悲,我病在床上不能前去听法,他难道能不亲自慰问吗?
佛陀说yes哈哈哈哈,就来了。
经文: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他为什么对舍利弗说呢?舍利弗智慧第一,就让他去问疾。
佛陀知道维摩的意思,就命令舍利弗说:“你前去到维摩诘的丈室问慰他的病情!”维摩起心动念,如来即知,“感应道交,楗椎相扣”,具六通的缘故。
“楗椎相扣”是木工,一个楗子和一个椎子扣在一起,不用钉子,丝丝入扣。他们用的这些词汇我们现在听起来有点麻烦,什么叫楗椎相扣嘛?因为佛陀和维摩都具六通,想什么互相都知道。
我们经常这样想:“我们想什么别人不知道。”这是独立感造成的。我们有独立感,觉得自己跟外界不是相互联系的。这种执就会造成你的心念我不知道,我的心念你不知道。这是我执的一种作用。我们不是经常讲独立、唯一、不变吗?它造成的危害讲起来太多了,我在头脑里面稍稍回旋了一下,一堂课讲不完,所以我没办法往后说。
舍利弗,是梵语,汉意译“坚固子”,在佛的十大弟子中“智慧第一”,故以智慧先导,引发其余。
先让舍利弗说一下他跟维摩诘的过往。首先智慧第一的就栽了,后面的各种行为第一的也全部栽了。
舍利弗不肯前往:
经文: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
舍利弗回答佛说:“世尊!我不胜任前往维摩诘处问疾。”
即我担当不了这个责任啊。
舍利弗虽然成就四大声闻中智慧第一,因三种因缘依然言不堪:
十大弟子四大声闻,四大声闻是舍利弗、目键连、大迦叶、须菩提。舍利弗在四大声闻中是智慧第一。那么分析起来,有三种因缘,他不能够去问疾。哪三种因缘呢?
一、小乘智劣,虽能破凡夫执有的毛病,但心智劣小贪执法空,不能起大行,发大用,面对“上彻碧空,下落黄泉”,真空妙有,权实周济,智慧辩才圆融无碍的大菩萨“不堪击扬”。
一大堆词汇,其实就是他只是把人我这种执著去掉了,肯定没有烦恼和痛苦。但是,因缘性的深邃、广大,在他那里是二元对立的,所以他会去入灭尽定。入灭尽定的原因,就是他的所证深度、广度不够。从心态上来说,就是没有菩提心。从所证上来说,就是没有证悟无分刹那和无方微尘的空性。这些词汇我们会背,体现在他的相续里面,就是到了那时候他会自然进入灭尽定。
我执里面最厉害的是主动性(主宰性),放弃以后,就会直接进入灭尽定。但是,如果放弃的不仅仅是主动性,即人我执的那种空,而是连放弃主动性以后进入灭尽定的这种东西都被放弃了,那么所有一切无不是涅槃。这就是大乘的所证。所以,他用了个词汇叫“上彻碧空,下落黄泉”,即周遍的意思。
“真空妙有”,即不是我们认为的“无”这么一种执。我们的单空,其实有“无”这种执,至于“无”是什么,其实我们不清楚。但是,面对所有“有”的事物,我们就会用“无”去对治。然后它对我们心的牵引就会消失。这是单空的作用。所以,单空修得很好的话,我们不会烦恼。
如果有烦恼,那说明单空的基础修行不周遍,最多是在色法上有效果。身体是个色法嘛,其实你不用修单空,修气功就可以了。说得不好听,那是外道的修法!我们和外道的区别在哪里呢?般若智。般若智的两个特点是什么?人无我和法无我。而烦恼是人我造成的,如果我们连人无我都做不到,那么说明修行非常堪忧。这是非常粗大的内辨,并不是很细微的,并不是到了要去怼菩萨的程度,甚至连阿罗汉都不是。所以,我们要深深地观察自己。
“权实周济”,即方法很多,不管是权还是实,我们都做得到,叫“周济”。然后又是“智慧辩才圆融无碍的大菩萨”,实际上这是汉语方式的解释,我们宁玛派的解释更教育化。如果拿到修行上来说,会很细节,会落实到很多修行的境界和见地。
好,这是第一个原因,因为他“智劣”,所以不能去问疾。
二、随后经文得知,往昔相见论议受屈,优劣事定,是故不堪。
后面他说了曾经的一个过往,被维摩诘怼了,所以他也不能去。大家会说:“他是不是怕没面子啊?”那是我们,我们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发现一个人见解过于自己,又不认同自己,一般都会回避。是什么让你回避?不观察,确实怕没面子。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当着很多人的面,他会故意问出一些很高大上的问题。那是因为人我还是无我啊?还有一种人是什么都不问。那是因为人我还是无我?为什么啊?怕问了以后被怼了或者是怎么样了丢面子。
面子是个什么东西啊?它是菩提心吗?我们不去考虑这些。问的人呢?我们会认为他孔雀开屏,大家都讨厌这种人。不问的人呢?大家会认为他成熟、稳重。不是这样的,菩萨不能这样,学菩萨的也不能这样。我们要朝着我执开刀,毫不留情,刀刃向内,刮骨疗毒。所有的修行都要对自己开刀。
这里他们就是为了要说这些东西出来。如果舍利弗怕没面子,他一定不会跟佛陀讲他过去受挫的经历。他一定会说:“当时其实是维摩诘居士不理解我,我们两个交谈的时候,他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如果我来跟佛陀你说的话,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我为什么做这些动作呢?这种心态就是女人心态。不对不对,女人是不能说的,十四条根本戒的最后一条有规定。
这里舍利弗故意要说出那些东西,他直接就说了。他们是没有人我的,经论这么写的原因,它是要把教理、修行的这些层面,一层一层地给你揭示出来。所以《维摩诘经》妙啊,越到后面就越妙。
三、声闻和菩萨互相结成情理,教化有情,“屈申从物”,现在是表彰维摩往昔功德,推举文殊大智之行,结成“法会”二大士“激扬酬唱”的场面,故称不堪。
本经就是要推崇文殊去见维摩,推崇“一默如雷”这种究竟见地。所以,要结成法会两个大士——维摩大士和文殊大士,两人激扬酬唱。汉语这种语言真的妙啊,“激扬酬唱”,即两个人凑在一起合奏一场无声大曲。所以,这时候舍利弗要表达他不堪。这是三个不堪的理由。
下面开始陈述不能去的理由了。为什么呢?
陈述不肯去的理由:
经文:“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
“宴坐”就是盘腿打坐。
经文:“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
首先一上来就是“喂”,我们听起来好像有点不礼貌。但其实是“唯”,它是打招呼,同时又很恭敬的意思。而我们现在说的“喂”,好不礼貌啊。维摩诘其实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长者。如果你遇到钦则益西多吉的话,他会说:“呸,你们这些可耻的寻思者。”那就更麻烦了。所以维摩诘还是很文雅的。维摩诘是印度人,这里翻译成了汉文。
当时维摩居士见我在树下禅坐,就问我说:“唯!舍利弗!禅定不一定非是你这样的坐法就是修定;真正的禅定应该是在欲、色、无色三界不现显身心,才是至极的禅定。”
哪种定在欲、色、无色三界不现显身心?首楞严定,即我们说的法性定,它淹没一切嘛,是不是这样的?大圆满呢?它是心不显了。它的不显是指本质显了,而不认为其他一切是真实的,它是这样的不显,能听得懂吗?“认为它不真实”这个不对,这已经不是大圆满了,是中观。应该是认为所有的显现跟心的本质一样,完全找不到实质,可以显而无实质,这是大圆满的修行。所以,他说这才是至极的禅定。
哇,你去对阿罗汉说这些?不公平。我们就是要去追这个东西。我们现在做的单空等修行,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它。但是,如果你能一下单刀直入,就会像沩山灵祐禅师说的那样,“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即凡圣三界都没了,圣人、佛、阿罗汉全没了,心完全不贪这些了。
不会说“我要修出什么境界,单空夺了以后要现出什么来”,你在隐形取舍,你是在要东西。这些大家听得懂吗?修行的时候要用啊。你不能说:“我要一直坐,要等到花儿开。”你这样是开不了的!你打坐的基本心态都是错误的。但刚刚开始你也可以这么去想。
什么叫“体露真常”呢?发现那个东西是不变的。哪个东西能不变啊?哪个对境性的东西不变啊?这样对过来也叫对境。有个东西不变叫“常见”,如果没有的话,你找个什么啊?修个什么啊?它(指脏话)存在吗?它不存在吗?如果不存在,我刚才说了。如果存在,我已经说过了。说的时候都不存在,叫“即有即无”。说完了还想得起,叫“非有非无”。到底有没有?你讲不出来,说不清楚。语言是没办法说的。所以,这种坐才是真正的坐。
“体露真常”,真常要明了,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如果是那种根器,一句话也可能就明白了。但是,要是你的心没有到这种认知层面,强行搞是不行的,全部都是造作。
下一句是什么啊?“理事不二”,即心跟外境一样。在大圆满里面叫什么?心境一如,显空双运。“显空双运”的意思,就是你坐在那里不修。你都不用坐在那里,站在那里不修也可以,睡着了不修也可以。你做得到吗?你不是证悟了吗?一匹布那么远。
那么,真的这么难吗?如果你达到了那种根器,它就不难了,单刀直入,可以一下拿到。拿到那个东西,你再去保任它,当它成熟以后,你就可以做到我刚才说的那样,那叫至极的禅定。三界不显身心,至极的禅定,即所谓的首楞严定。后面讲了很多。
三界,是欲界、色界、无色界;宴坐,即常说盘腿打坐,经文中不是就树下打坐的形式而呵,是就心态和境界发论。
树下打坐的这种样子是没问题的。心态和境界,其实就是我们说的见地。见地是一个很大的词汇,既有见——认知力,又有地——心态和境界。境界既有内在的心态,也有外在的呈现,比如看到金刚链等等。心态有哪些呢?比如小乘心态。其实我们还是凡夫心态,我们有强烈的渴求,希望从中拿到一种很厉害的东西,吓吓其他人。这是非常愚痴的。当然,更上去的心态是有没有菩提心。
最厉害的是什么?我们经常说的“三解脱门”,大家记不记得?学的那些词汇全忘光了是吧?我都记得起来,我一个老人(耄耋耆耈)都记得起来,你们青春茂盛,你却记不起来,好意思吗?
“三解脱门”,即空,无相,无愿。“空”,即完全没有执著;“无相”,即所有的相其实不是相,也没有执著。相是外面执著的境界,没有任何境界可以说它是证悟。没有任何心里面的认知、见地,是真正的证悟,叫“无愿”。这是真正的证悟。这很难理解吧?别理解了,你理解不了,好好去修,是体会得到的。
在此“唯”读“喂”音,是语气词,招呼之意。和“喂”意义也相似,不同的是“唯”有敬重之意,不是任意随便招呼。从中也显露出维摩居士虽正论佛法,但不坏世法,即恭敬比丘僧舍利弗,没有因舍利弗知见偏浅而轻贱,但也不因舍利弗是比丘僧对其心地境宇不高而掩蔽。
这是中国式的中道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钦则益西多吉就很过分了,是对比丘身的不尊重。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也可以这样去褒奖他。难道钦则益西多吉就不对吗?不要说钦则益西多吉了,包括我们汉族的德山禅师,拿个棒就开打。“德山棒、临济喝”,那就不是“喂”了,而是“哇”一声大吼。马祖一吼,百丈耳聋三日,太不礼貌了。他们可以这样温和地去做,也可以用霹雳手段,因缘而已,真的就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温文尔雅也并非不可。如果你强调好像只有钦则益西多吉那样才对,维摩诘这样就不对,那也不行。所有的行为都是因缘而起,这样才会体现他们心中无执,随缘任运。我们随什么缘任什么运啊?我们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随缘任运。我们随自己的欲望叫“缘”,随自己的要求叫做“运”,这是我们的随缘。其实我们是拿因缘和运气来保护自己,没办法真正地随缘任运。
二乘人出离心迅猛,厌患世间,常在泉边树下隐身静坐。禅定在六度法门中以摄散乱心、浮澡心、放逸行为其功用。
这就很好解释了。二乘人就是出离心很强,他很想解脱,经常静坐。而静坐到一定时候,他会愉悦。那种愉悦的快乐会超越世间的一些快乐,因为当禅定达到一定时候,一方面愉悦感会生起来,另一方面心会变得非常敏锐、清晰,他会深知因贪欲引发的这些苦难是怎么回事。而且二乘人的修行,他们会经常修不净观、白骨观这些东西,更认为满足身体的欲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此,到一定时候他们就会喜欢打坐,因为打坐会很快乐。
但是,初期修禅定,在六度法门(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中以摄散乱心、浮澡心、放逸行为其功用。也就是我们的念头太乱飞了,它会导致我们有很多苦难。所以我们要遏制念头。如果念头完全不起来,有时候一些内在的情绪就不会被撩发。
但是,一个人又不能一直这么定下去。如果一直定下去,就会进入一种很可怕的定,叫做什么?灭受想定。但我执并没有被消除,这是一个误区,一坐上千年,很长时间啊。我们经常听到一个故事,唐玄奘在去西域取经的路上,碰到了窥基法师的前世,当时“砰”地一声打雷,从树里面打出来一个人,大家都认为他死了,但玄奘法师知道他没有死,就用磬把他敲出来。他是迦叶佛那个时代的出家人,他都没有开悟,都不是阿罗汉。他就是一直坐下去,进入了灭受想定。
你会说:“我们能不能进入灭受想定?”我赌你进不了,灭受想定起码要达到四禅以上,甚至是无色界的定才可以。我们的心基本上是离不开欲界的。为什么?想一想,我们的乐大量地要依靠外境,而且我们恐惧没有好的外境提供给我们快乐和安全。是不是这样啊?如果连这种心都没有去掉,那说明你的禅定进不了色界定,四禅你做不到。
偶尔定得很深时,你会有那些体受,但是不稳定。甚至四禅的舍念清净、三禅的妙乐、二禅没有寻伺的喜乐,以及初禅的乐你都体会得到,但你没办法稳定。说明你的身心其实没有深入到色界定。偶尔的那种触碰都会有,觉性你都可以触碰得到。但是,没有稳定是不起作用的。就像你偶尔跑到美国来住一趟,那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长期住下去,起码得有绿卡,要么你就违法了。这是一样的道理。见的是地啊!心就是心地,心要安在那个地方,稳当才叫“地”。
常法来讲,收摄身心,林泉禅定,以得心身清净应当说是可贵的,犹若泥沙俱下的江河,流事深涧清潭,澄清泥沙,映现日月,空明灵彻,修定对心身作用亦复如是。
读过去就完了,他说的都没错,但我们这帮人都没文化,我也没文化。“深涧清潭,澄清泥沙,映现日月,空明灵彻”,哇,这些词汇!其实就是心平静了,非常静、越来越静。就像无风的蜡烛、平静的潭水,这么形容都是对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坐进去了,就一个平静,舒舒服服地平静,你干嘛说这些呢?一说这些,马上就成为泥沙。但是,这样形容还是没有错的。
但事极禅定是不以形式为准则的。
真正的究极的禅定,即他说的“事极禅定”,是没有什么外在形式的。也就是心的明了是不以形式的,大圆满修到后期也是这样的。大圆满要修到后期才行,行、住、坐、卧全在觉性里面。但最初是不行的,打坐一定要环境比较好才可以,稍稍一刺激就不行了,就开始取舍。甚至刚刚开始禅定时,就只能一会儿。最初认识的时候,甚至不能去保任它。明白了,忘掉它,再来过,不断地去执,慢慢地那种力量才会越来越大。不然的话,百分之百一证悟,这么一下就误会进去了。
你说:“我不会。”不可能,除非你真的是那种来揭盖子的人。你是不是来揭盖子的,你看你的烦恼嘛,烦恼是最大的盖子。这个盖子都揭不开,你还说个什么?你不能说这时候烦恼即菩提,每个人都可以这么说。如果烦恼不能被当下认定为菩提,即烦恼当下是菩提,做不到这一点,那是不行的。
说老实话,认定就已经成对治了。但有时候没办法,就会用“认定”这个词。如果烦恼当下不是菩提,那都不是大圆满,起码程度很浅。那么,程度很浅是不能去认定的。当然,你说:“说那么高的层面干嘛?有点见解就行了。”我们不能这样,这样是极不负责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阿琼喇嘛的传记里面,阿琼喇嘛在定里面达到了那种境况,由于他不能肯定自己的认知,即禅宗里面说的不肯承当,承当不起来,他就去问他的上师纽西龙多。纽西龙多是华智仁波切的弟子,他的心非常好,他和华智仁波切两个人没有饭吃的时候,每次他就把饼子拿出来舔一舔,只舔一下,其他的就给上师吃。所以,有一次华智仁波切生病了,就对纽西龙多说:“你加持我一下。”纽西龙多很吃惊:“啊,弟子怎么给上师加持呢?”华智仁波切说:“因为你心好,所以可以加持我。”
所以,你们要明白真正的修行是什么,不是拿某种技能来充斥人我,而是让你的人我开始减轻。阿琼喇嘛去问纽西龙多时,纽西龙多直接说不是。他修了很多年以后证悟了,纽西龙多才告诉他,当年的那个就是。因为他负责任,所以才会这样。但是,有时候我们会把它引入一些人我的思考,比如面子、情绪等等,那说明这个人恰好没有证悟,真的没有证悟!这种层面哪谈得上什么证悟啊?所以,我们要深观自心,大须审细,否则会自误误人。
关键是衣食住行,行住坐卧时心境的空明,在大是大非关头心地是否持平。
“空明”就是要明了。这些说法是一些禅宗的流行说法。什么叫做“心地持平”呢?比如,六祖曾经在《坛经》里面说“心平何劳持戒”。即如果我们要靠戒律去约束自己的行为,那其实不是证悟。证悟的那种心平,从大圆满来说的话,就是彻却里面的平等性,那种平等性是基于空性的。
提到平等性,我们很容易被人文主义的平等思想所影响,就认为是要人权的平等、权利的平等或者是利益的平等,乃至于高级一点的“六和敬”那样的平等。其实不是,它是运用空性来平等。那么,在大是大非面前,即遇到很激烈的冲击时,也要能够处在无执中间。我们可以吗?稍稍刺激一下,马上就不行了,心里面翻腾的那些东西,完全没办法控制。你这样和证悟有关系吗?所以说,它是基于空性的平等。
二乘人“息心于灭定”,执著禅定之法成病,故被呵责。
小乘的“息心于灭定”,这里不仅是息心了。如果是简单的息心,没有去除我执的话,那就是纯灭受想定,也就是窥基法师的前世所入的定。那种定可能是四空定里面的一种定,叫做“灭受想定”。在那种定里面是没有我执的,人我的执著被定完全控制住了。但是,小乘(二乘)人,他是没有我执的。由于他没有主宰性,即主观能动性的那种能动力没有了,就成了所谓的涅槃。他们的这种涅槃和我们的所证,即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明显不一样,所以会被呵责。
菩萨安心真境,识不外驰。心意识如宝镜明净,法化之身超于三界,是身心俱隐,禅定之极致。
识外驰了又能怎么样?这些话都没错。什么叫做“安心真境”?即安心到法性里面,这时候识也是一种定,即宴坐,它就不会往外跑了。法性定里面就是没有识,所以没有分别了,所有的庸俗显现也都没有了。庸俗显现一定是由识显现的,所以它并不会转化庸俗显现,它慢,就是这样的。
“心意识如宝镜明净”,其实那时候心意识已经没有了。心意识如宝镜明净,恰好又是大圆满。所以“法化之身超于三界”,也就是进入觉性以后,三界都不能去约束它。它是三界的本质,那时候它可以叫做“身心俱隐,禅定之极致”,所以叫“首楞严定”。
所以说“不于三界现身意”,是菩萨的禅定法境。
这就是我们追求的大乘证悟。
什注则进一步思辩说:“声闻虽能藏心实法,未能不见其身,身现三界,则受累于物”,所以说是“隐而犹现”。僧肇也说,法身的宴坐,形禅俱灭,道绝常境,是视听所不能及的,哪里还会现身于三界呢?
他就在说本质。“声闻虽能藏心于实法”,即安住在他的涅槃定里面。他认为涅槃是实有的,这就叫“藏心于实法”。但是,他在宴坐时,就可以进入灭尽定,但身体还在,所以不能现身异境。身现三界之后受累于物,即会受外面因缘的影响。
所以,有一个关于小乘见地的辩论,很搞笑,辩论得很厉害。如果阿罗汉入了灭尽定,他会不会被大象踩死?这是一个很精彩的辩论。从因缘上来说,就是可以被踩死。不要说被大象踩死,有阿罗汉被外面的人打死了,目犍连就是被打死的。所以说,他其实还是会受累于外界。但是,一般来讲,阿罗汉是不会受到伤害的。为什么呢?有护法神。
也就是说,从理上去看,他有可能遇到这种事。但从事实上看,是不会的。不要说入定的阿罗汉了,有很多入灭受想定的人都有护法神守着。你会说:“守了那么多年,那些护法神不累吗?”你以为他守着就像我们站岗一样吗?不是这样的,而是心住这里。“住”就是关注到那里,那里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他们马上就知道了,平常他们还是该做啥做啥。所以,法身的宴坐,像阿罗汉的这种就叫“隐而犹现”。也就是心已经完全没有人我执了,叫“隐”,但是身体还在,这是法执未尽的表现。
“僧肇也说,法身的宴坐,形禅俱灭”,外形和心都俱灭。能不能达到这种程度呢?你会说:“难道修行开悟的人,就没有身体啊?”走到极致时就是这样的。所以,玛尔巴会显出光身,从座上突然消失。到了后来,大圆满成就虹身以后就会这样。
“道绝常境”,即不会有断、常这些东西出来。“是视听所不能及”,即我们普通的视听是没办法去触及的。所以,我们现在看不到菩萨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的皈依(密宗的皈依)是怎么说的?“安住虚空遍满虚空者”,你看见虚空了吗?你看的是眼识的那种空,菩萨的那种虚空你是看不到的。所以视听不能及。但是他像虚空一样存在。
大家的认知像虚空一样存在,是不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啊?想的虚空是你想的虚空,是你在想,真实的不思不想的虚空在哪里?你可以反过来说一些虚证——“就是这些”,这会很害人。这一听就是强行的思维在那里抉择造成的结果。找不到能,就肯定体现为所,这种东西用得着修啊?所以,这肯定不是证悟,假的。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听懂了吗?包括无垢光尊者说的“外境不是心”,说的全都是这个。那到底什么是心呢?唔话你知(粤语:不告诉你),哈哈哈。所以,很多时候大家是靠想象或者体会,那是不行的。我们要放弃自己,这才是真理。
接下来他开始说大乘的灭定——大乘的禅定(宴坐),即真正的禅定是怎么回事,那就厉害了。他说的其实是等持,但他用了禅定这个词汇——“宴坐”。如果真的是普通的禅定,不要这些东西的,我们凡夫练个气功都可以。
其实你们很多时候相当于练气功,真的,有时候你们连发心都没有。你们上座之前会想“我修行真的是为了众生解脱”吗?其实不会。在诵偈子的时候,我们会这样想。比如,我们参加这个禅七,一般来讲,概念上我们会认为修行能够证悟,这是一种需求,我们会忽略掉利益众生那一部分。还有一种需求,即内心里面的感受——很舒服。我们要的是这些,问问自己是不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说真的要消灭自己、利益众生。而且要从心底起了这样的觉受,才是真的开始了,才开始抬起脚想踩入资粮道了。如果连这些发心都没有,那打坐就是在练气功。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觉受,就觉得自己证悟了,真是荒唐!
这里他说了一大堆关于大乘的等持是怎么回事,他用了禅定和宴坐来代替,他是怎么说的呢?
经文: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
解释起来会很精彩。
不从灭尽定中出来,又能示现四威仪,才是宴坐。
这里他说的灭尽定就不是小乘的灭尽定了,而是说我们的分别执著全部消失了。大圆满就是这样的,而且要是很深的大圆满才行,初悟是不行的。
什么叫“四威仪”?即行、住、坐、卧,这四种状态里面全部都在定,这是真正的大乘的坐。其实说的就是大圆满,或者禅宗的保任,甚至保都没有了,只有任,即不起灭尽定。
不舍所有修行的道法而能从事世间凡夫所为,才是宴坐。
也就是看起来在做世间法,即各种各样世间的凡夫事,同时实际上是在修行“三十七道品”。“三十七道品”指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正道。这些我们都讲过,你们连这些名字都不知道,肯定忘完了。
其实,对于我们来讲,“三十七道品”就是什么呢?用三个字概括——菩提心。从见地上来说,单空就可以了。你说:“那像他那样呢?”如果是他那样的话,那就不提了,菩提心无愿,没有这种世俗菩提心,他是胜义菩提心。但我们做不到,我们要有菩提心。为什么密宗弟子在生活中要经常观上师在头顶,或者右肩呢?就是要相似地去满足这个东西。然后慢慢地走到真正的证悟。所以说,不舍所有修行的道法而能从事世间凡夫所为,才是宴坐。
但是,我们希望最好什么都不做,只去修行。其实这是强烈的渴爱造成的,我们希望马上修行取得成就,然后去吓吓佢啊(吓吓别人)。而且希望别人都来哄着我们。这是不行的。其实真正的要求是很高的,我们现在这个层面其实不怎么样。
心无内外而无所住,才是宴坐。
“心无内外”,说老实话,我们分得清楚内外吗?我们刚才说的人我,即有独立、唯一感。你跟外界不一样,叫“独立”;你觉得你就是一个,叫“唯一”。其实你是由很多部件组成的,但你还是觉得有一种统一感,即“唯一”。而且就只有这一个身体,死了就没有了,这是外身。内在也是一样的,我的思想、我的看法、我的性格、我的品味、我的衣着(衣品),甚至是我的化妆品品牌都比你好,“SK-II,我值得拥有”!哇,一大堆的这种东西,这就是唯一性。现在唯一性已经发展到我们不能撞衫。
还有主宰性,即不停地思考,不停地起情绪。思考是主宰性,情绪其实是主宰性的反面——接受性。因为你这样做了,所以你接受这样的东西。所以经常会有人劝你:“你做了还不是你一个人受啊!不要这么做,其他人不会理你的!”他冒充成熟来劝你,网上一大堆这样的东西。这是非常吓人的。
什么叫“心无内外”?如果不明白本质,你没办法不分内外。思维,你一定会觉得它在内;觉受,你会觉得它在某个局部或某个时段。没有内外就是全体,即我们经常说的周遍。单空达到极致都不行,因为有空和不空。达到这种程度,其实它就是大圆满的一种表达——心无内外。
不束缚于外道见解及内道次第见地,修行三十七道品,才是宴坐。
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其实就是要从事世间凡夫所为,即要去做事。其实禅宗里面也有这样的表达,叫做什么呢?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但是,“三十七道品”还要从事佛法。在从事具体的修行时,他持的是最高见地,即根本不束缚于外道见解及内道见地,修的全是三十七道品,这才是宴坐。
当你持最高见地时,你可以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它全部可以跟三十七道品里面的东西相结合。达到最高见地的人一定做得到。任何经论、佛法他都会通达,而且从中得到相应的收益。他不会说我是最高的,不要次地,这是很蠢的。
不切断烦恼而安然于烦恼的本质即涅槃,才是宴坐。
即他不会故意切断烦恼、对治烦恼,因为烦恼本身就是涅槃,那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我相信你想都想不出来,因为那已经不是想的层面,你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一定要体受才行。话肯定好说——烦恼即菩提,烦恼能够转化菩提,它的本质是菩提等等,但那时候哪有什么本质不本质的想法啊?全都是本质,没有不是本质的东西。所以说,只有证悟才行。
这样的宴坐,产生佛陀印可的宴坐。
“佛陀印可”,即你跟佛陀所证的东西是一样的,这才是大乘的宴坐。
这些可能大家都已经听腻了,腻了吗?腻了我不讲了,大家自己去探寻。我真的是讲腻了,每次都这么说,你们没听腻我也讲腻了。我知道你们腻了,因为觉得理论多。原因是什么?你不想听想去修啊!那你把它修出来啊。说实话,如果是大根器,根本不用听这些东西,直接去修就行了。但是,如果我们连一些基础的烦恼都没有断,你不能成大根器。娑婆世界,众生的特点就是堪忍、刚强难化,还自认为有性格,这挺糟糕的!
所以,没办法,我们得听下去,如果真的懂了就不听了。但是很奇怪,恰好真懂的人他还要听。真的明白的人,他拿着经书一看——哇!达到相应的境界时,我们不是经常跟大家讲嘛,《金刚萨埵如意宝珠》后面的那四句话——“诸现清净身庄严,诸声圆满密咒性,诸念成熟智慧中,盛德圆满愿吉祥”,即所有的声音全是咒语,所有的境界全是刹土,所有的念头全都是智慧,功德就“哗哗哗”地出来——“盛德圆满愿吉祥”,这就是大圆满的境界。
如果我们做不到,就要踏踏实实去修行,不要认定自己是什么根器。如果你要认定的话,起码学一下我,我认为我是下中根。如果你们超越下中根,那就是驳我的面子,哈哈哈哈(师兄开玩笑)。其实很多人都不是,很多时候自己对着镜子看一看嘛,鼻孔都没有长正直!我经常在镜子上看我自己,一看,怎么这么老?所有对世间的信心就没有了,产生了极强的出离心。哈哈哈,这是开玩笑的。我们真的要内省自己,其实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根器,包括我自己都不是。你把你自己贬低一点是一件好事,这样才容易真正地修上去。
他后面讲了很多,其实刚才都讲完了,这些我们就不再说了,这些话你们自己去看,太多了。“不起灭定”,我刚才其实已经说完了,它的大体解释就是这样的。他后来又对每一句话进行了详细解释,那太多了,大家去看就行。
小乘人入灭尽定,“绝攀想于情田,安身形于林野”。
即没有攀想了,人我的力量没有了,但身体还在外面的林间、树下。所以,小乘的头陀行就是打坐。死亡以后,身体都没有了,叫“无余涅槃”;如果有身体,叫“有余涅槃”。
“形犹枯木,无运用之能”,离心心所,断出入息,入此定由不能现四威仪,要示现四威仪又必须出此定,大乘则不起灭定。
那时候由于内心没有主动性了,他们就“形犹枯木,无运用之能”。就是我解释的这些东西,即心和心所都没有了。心和心所的念头,一定要有呼吸。呼吸没有了就叫“断出入息”。在那种定里面,他没办法现四威仪,只能坐在这里。关于“四威仪”,我们可以从很多层面去理解。这里他说打坐时没有四威仪。其实菩萨不是这样的,他可以一边入定一边现四威仪力。也就是说,菩萨不用通过这种盘坐的形式都能入定。
所以维摩菩萨说:“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折衷疏则进一步阐述菩萨灭尽定说,菩萨秉护四仪,终日禅那,终日应世,动寂不二,何以若此呢?吉藏玄义说:菩萨了悟此心即是实相,本来寂灭,故能形充八极,应物无方,即是不坏假名,而说实相;不动真际,建立诸法。也就是说菩萨理心无碍,容于事相,所以不起灭定,就能现诸威仪,事理相融,心境一如,才是至极事真的禅定。
这些和我讲的一样,我就不再讲了。接下来我们总结他不去的理由。为什么不去?他说:
经文: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他说,当时他听到维摩诘这么说菩萨的禅定,傻了,即默然而止。他没有说:“维摩诘你居然怼我?”哈哈哈,他只是默然。“不能加报”,即不能怼回去。他说不赢维摩诘,所以他说他担任不起这个责任。那怎么办呢?大家一定会想:“说不过他就不去问疾啊?问疾又不是辩论。”他在演戏嘛,这一群人都在演戏。
在这个时代,我们会觉得“正因为我是弟子,辩不过你我才问疾嘛,难道要辩赢才去问疾吗?”他其实不是要去问疾,实际上是要通过示疾这种事,进行一场见解的交锋,这样对我们才有利。
“世尊,当时我舍利弗,听闻维摩如雷灌耳的大法,杜口无言,只能沉默,所以,我不能胜任前往探病。”
“杜口”就是闭口无言。
维摩菩萨以菩萨心量境界向声闻人舍利弗阐述了至极禅观法门,使执法的小乘人言止语塞,不得回答。现在佛请他去问疾,想起往昔被呵的情境,他深知维摩“理生意外,莫知所酬”,满腹委屈,直言“不堪问疾”。
他阐述了我们大乘的证悟。什么叫做“理生意外”呢?他证悟的至极的理,已经不是意识可以去触及的东西了,语言都没办法说,叫“理生意外”。这种东西在小乘里面是没办法去说的,没办法应对,叫“莫知所酬”。
“满腹委屈”,这个“委屈”只是一个词汇,阿罗汉是不会有委屈的。这里的“委屈”不是我们的那种情绪性的委屈“你不理解我,你怎么这样对我”,不是这样的委屈。而是他认为这个东西他真的搞不定。所以,阿罗汉回小向大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凡夫还不会这样,很多凡夫是不定根器,你跟他说,他跟着就去了。而阿罗汉已经形成了相应的一些相当强烈的执著,如灭尽定的那种执著。你要他起来不入灭尽定,那是很麻烦的。
不要说灭尽定了,你们打坐时产生一点境界,即使什么都不是,你都贪得不得了。正在跟你说一些很厉害东西,你马上就把自己的那些东西调起来了。你在身体里面感受的那些东西,那是个屁的嘛!但是,屁你也要抓住不放,憋屁好难受啊。屁不放,一直憋,我忍,无声屁忍,唉,恼火!哈哈哈(师兄开玩笑)。所以说,他的那种委屈不是真的委屈。
此有三意:一、维摩代佛宣法,批破小乘法执,为令使其“弃舟登岸”,即弃小乘法执,登大乘菩提彼岸。
这一段有三种意思,第一种,维摩其实在代佛说法。因为佛陀刚开始初转法轮时,他讲的都是小乘法。现在要让维摩代他说大乘佛法。而且维摩说的大乘见地非常高。维摩诘真的是目前我们这个地球上第一个传大圆满法的人,他也是第一个接受大圆满的人,金刚萨埵传给他的,就在斯里兰卡的亚当峰上。当然,这是传说。所以,他非常厉害,代佛陀传法。
“为令使其弃舟登岸”,“舟”指小乘法,“弃舟登岸”,即让他放弃小乘的修法,转向大乘,去真正证悟大乘。
二、从实说,小乘法执,其心量境界应当开拓。
“从实说”,从道理上实实在在去讲。小乘的心量已经不是我们普通人的心量了。我们普通人的心量集中在性格的表达上,性格很差,稍稍受点刺激就不行了,经常会憋,各种烦恼非常重,很多时候这是自害。
而小乘就不是了,他的心量已经没有自害了,因为他没有自己。没有人我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自害这些东西。但是,你让他去度众,他也不干。当主动性完全被泯灭以后,就自然进入灭尽定了。所以说,他的心量还不是我们的这种心量。
我们的这种心量有时候有点搞笑,就世法来说,很多人的心量都很小。并不是说到了这个层面,菩萨的心量广如大海、广如虚空。虚空于菩萨心中,犹如片云点太清。他没有立场了,所以他就不会因为系在某一种立场或认知上受苦。
三、从方便说,岂至是呵舍利弗一人,而呵责不计其数的法执者。
他不是去怼舍利弗一个人,他把所有的法执者全部都怼了。我们真的要小心,我们修行有时候连小乘都不是,我们修的真的是偏道。如果人我执不解决,就绝对是偏道。
大家要记住,如果没有菩提心,而且烦恼很重,就不要认为自己修行有任何境界,哪怕你的禅定可以定到八十年不出定,或者境界中出现了很多很殊胜的事情,有神通了,乃至于境界中有佛菩萨的授记等等。一般来讲,如果真的有修行经验,就知道这些被佛菩萨授记的境界,基本上都是魔。为什么呢?你有这么厉害的授记,但却连烦恼都没有解决,这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要经常去观察自己的身心。
以此方便“挫伤小乘,褒扬大乘”,起到宣化大法的作用。
整部《维摩诘经》的宗旨是什么?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所以,他会去说小乘。当然,我们连小乘都不是,小乘是不会有烦恼的。
同时,和如其他下章节一样也是为文殊的出场做渲染和铺张。
从经论的角度来说,十个阿罗汉全部被怼完了。原因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文殊菩萨最后出场。不要说十个阿罗汉了,后面的一大堆菩萨都被怼了。而且都是大菩萨,连弥勒菩萨都被怼了。哇,这很夸张啊,非常夸张!其实最后说的就是真正的大圆满见地,为推出这么一个见地,而做渲染和铺张。
从须菩提开始怼。今天我怼他都怼了一堂课。本来想很简省地说,但一说到这些,我的思绪不受控制,确实是没有证悟的表现,哈哈哈。哇,讲到什么就说什么,只任没有保,哈哈哈,又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所以只能叫做不受控制。这是凡夫心态的一种表现,但我不忏悔,哈哈哈。
今天暂时就怼到这里,我们明天再怼一个,就差不多怼完了。后面的菩萨我们再慢慢怼。其实《维摩诘经》很有意思,网上的师兄,你们认为有意思吗?网上有师兄回:“车轮战,不厚道”,哈哈哈。
不是,车轮战不是对维摩不厚道,是对大家不厚道。大家怼他一个人,还打输了,有没搞错啊?他说的其实就是彻却的见解。当然,他中间没有具体的修行。大圆满具体的修行窍诀是有的,但他是以经论的方式表达出来。所以学《维摩诘经》是很有意思的。我本来想今天怼两个,结果只怼了一个,后面的我们会慢慢怼,要怼很长时间。怼完以后,显示一些神通就完了。
维摩对我们文化的影响非常之大,很多大修行人都是靠《维摩诘经》成就的。著名的永嘉玄觉禅师,他就是读《维摩诘经》开悟的。他的《永嘉证道歌》我跟大家讲过的。他没有上师,读了以后没有人认可他。如果他有自己的上师,早就认可了。六祖的一个弟子告诉他要去找六祖,他找到六祖以后,见了一面,睡了一晚上就走了,即“一宿觉”的故事。大家会想:“我是不是维摩?”喂,你自己把自己的良心摸一摸,烦恼摸一摸,别轻率。
好,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后天再来怼一个或者两个,怼不怼得完我真的不知道。然后我们这个禅七就结束了。以后这样的禅七会有很多,但不一定会在这边(美国)举行。举行的地方现在不确定,下一次可能会有三个七。这样反反复复打七,对很多师兄来讲,其实是一种很大的负担和劳累,我们还是要尽量少走动。飞来飞去,丧尽天良啊,在天上凉啊,哈哈哈。所以,我们会集中到一些地方。虽然我们现在没办法怼在一个地方,但是迟早可以的,起码两年以后,就应该怼在一个地方了。
这两年也会打很多禅七,但也不会走得太强了。不能一下去新加坡,一下又在其他地方。我们还是会尽量集中在泰国和美国,也有可能在新西兰。但是,会不会大量地走来走去呢?会减少这样的走动。这样走动,大家会心痛自己的飞机票钱。解脱不重要,飞机票才重要。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我们会认为这些教言不重要,你反正要讲给我。而现在钱是现实的。你们的那几个心思,对于我这种老奸巨滑的人,“嘣”地一下就知道了。
有时候不行的,有时候我们真的要为法忘躯,小心小德绝不可能证悟大道!所以说,佛法要求我们要“舍弃今生”,这四个字已经打翻一船人了。最后说要为法忘躯,为众生不惜肝脑涂地,另一船人又被打翻了。已经打翻两船人了。最后的大圆满,放弃自我、视师如佛、放弃判断、放弃自我的那种二元认知,更难!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不是臣妾不愿,是臣妾做不到啊,更难!没办法。
你说这么难做不做得到啊?历代那么多人证悟了,做得到,绝对做得到!但你就是要狠。我以前说过三个非常不干净的字眼,什么颜色的菊花。一般的菊花是黄色的,要染成黑色的才行,不然你就会死。小荷才露尖尖角,你就死了,哈哈哈。所以,真的要大心大德才行。什么叫做“大心大德”呀?菩提心。什么叫“大德”呀?放弃自我、放弃二元认知。
这是修行的一些关键性因素,我们长年累月都在说这些东西。这些是原则问题,它要体现在所有的修行细节上。这一个禅七,基本上很多人被怼得浑身都是淤伤,哈哈哈。维摩,我也自己磨自己,没办法,你慢慢磨。如果连这些都透不过,谈不上解脱,连门都摸不到。
OK,好了,我们开始回向。谢谢大家,随喜大家,我们后天继续学习。还有两天,希望大家好好打坐。打坐是很重要的,虽然维摩诘的那种宴坐我们做不到,但小乘的宴坐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我们都已经不是小乘了,从用心的方法以及基础见地来讲,四夺已经超越小乘了。因为基础见地,你已经不承认色法和心法的实有了,只是你在运作上没有契合这些原则。“夺”本身是一种操作,是一种有为法,“坐”也是一种有为法,它是帮忙的,我们不能把通过操作,即有为的东西得出的结果当真。有为法只能得有为果,它只是排遣,“不用求真,唯须息见”,它只能去除一些东西。
你说:“那我无为。”你坐下去什么都不想,那其实也是一种有为。深明觉性才是真正的无为。深明觉性,他已经无为无不为,为也不为。你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二元思维的人理解不了。所以,它不是思维可以认同的。但我们可以强行让思维认同,听起来好听。然后就变成阅读快感和听觉快感了。
这样是不行的,一定要当真体会到这个东西。那时候烦恼真的会冰消瓦解。冰消瓦解都不对,干嘛要瓦解它?没有人我的那种东西是不会被烦恼带着走的,它只是它自己在游舞,烦恼一定要人我去配合,这是从法理上讲。在修行的时候,你会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连这都不知道,就叫“无明”,离开悟咫尺天涯。人和人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内、我在外,或者你在河的这头、我在河的那头,而是你有人我,我没有了,那太远了。
所以,我们要去做这样的修行。你们很多人不是都听了窍诀吗?有用吗?甚至你会埋怨这些窍诀——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好像有多不得了?你脱了裤子吗?你穿的是铠甲,保护人我。人家菩萨度世,以菩提心为铠甲。而我们把佛法当成人我的铠甲,这是很荒诞的。
我们要深深地去体会这些东西,然后才开始走入正道。而且会很快,非常快。你会说:“小乘的会快吗?”会的。因为你学的是大乘的见地,发的是菩提心。障碍你修行的是什么呢?基础的舍弃世间你做不到,去除烦恼你做不到,所以菩提心你是发不起来的。即使发了,也是假的,概念性的,甚至会利用它。在你相续里面人我是大势力,所以菩提心一定是假的。
那么,没有大乘菩提心,没有强烈的离世心,你说你证悟空性了?当然,确实可以用大乘的见解先顿悟,然后再修,但你又不是。所以,你的那种证悟很假。一个人顿悟了,他会很明。其实证悟真的就是一种清晰,心里面清楚地知道这是解脱。清楚知道这是解脱,这个“解脱”不是一个东西,它就是心的解脱,它不是什么对境现前、状态现前。
虽然说有法性定,但那也不是状态。否则他怎么在行走坐卧中现威仪啊?能境上一起自我,他马上就明白了,立即就消去它。真正的明才能知道什么叫无明。我们的一些修行方法都是无明,无明怼无明,怼开它!让真正的明出来,清晰。而且要在各种状态下清晰。
开悟就像什么?黑暗中点了一盏灯,它不会改变什么,如果真的清楚了。要清楚什么呢?清楚人我是怎么运作的,缘起是怎么发生的。并不是说,在不清楚人我的情况下拥有了功能。那你最好拿把枪,开悟者不见得打得过你,但你也不能去打他,也没机会这么打他。
如果以人我的能力作为判定的话,那你不应该去学佛法,你应该去学坦克、飞机、大炮。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些,解脱是人我的解脱,到了一定时候,法我迎刃而解。你说:“我先解决法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法我都解决了,那人我早解决了。把法我和人我分开也是很蠢的。
好了,我们后天继续学习。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 《维摩诘所说经》第33课
- 《维摩诘所说经》第35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