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见敬,为供养中最。执持正法,摄诸长幼。一切治生谐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正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
肇注说,菩萨虽然对世间各种书籍全能通晓,但真正的意趣却在佛陀的“真法”。有些学佛人以为学修了佛法,世间的典藉是不要研究的,其依据是在三皈中有“永不皈依外道典籍”,这是极大的误解。皈依,是从此将法身慧命交付与大乘佛法和大德长老,当然不能交付与外道典藉。但对于学修菩萨法的人来说,不懂世间法和世间典藉理论,将不可能成为具有权巧方便,智慧辩才的导航人,所谓觉悟有情也将成为空愿。而维摩长者不但欢悦佛法,而且明晓世典,(五明法),所以他度生有各种方便,能达到度生的目的。
肇注说,“含齿无不敬,净养无不供”,所以说,为供养中最。《法华经》中常不轻菩萨,遍礼四众,以佛眼观众生,这是真正的供养,也即是一切见净。维摩长者当时在长者、居士、以及一切人中,都是众中之尊,一切人见了他都恭敬,同时,他也爱敬一切,所以说在一切供养中,是最为殊胜的。
古印度风俗,每个乡村里都推选三个年高德耆的人,在村中执法评判调停是非,相当于道德法庭。维摩既是长者,“现持俗法,因通道法”,故执持正理,教化众生是合乎情理的。
治生,就是治理世俗财产的实业家。谐,是和谐,偶,是获利,好象得到配偶。就是说虽然得到一些世俗的蝇头小利,也不会利令智昏,欢喜若狂,因为菩萨已将心身浸泡在功德法财中了。如折衷疏所谓,“菩萨以出世法利为喜”。
衢,四通八达的要路叫衢,即十字街头之类。吉藏义疏说,维摩长者“于要路处遍察群机,随而化益”,就是长者有时也走入街头或贸易场所,应机说法,佛化风俗,利益平民。
治,是正法律的人。肇注说,用正法引导人民,使人民处世没有偏执和错误。折衷疏则认为是维摩长者“出仕治国,则振萧纪纲,伸明正法,不令人有所侵犯”。其实,入治正法的“正”字,可作政治的政字解释,就是参加政治活动的政治家。长者以“大公无私”的无我精神,廉洁贤明的美德,爱护一切人民。
讲论处,古印度当时的宣讲所,就象现在的学术演讲会。维摩长者常到各种学术团体里面去演讲,施展其演说家的天才,先将佛法和世法比例发明,引导他们归信大乘佛法。据说,古印外道很多,各述其道法的高妙,所以国家要专设论堂,如果想思想辩论和宣讲道法,就击鼓集众,展开辩论,胜者为师,负者为学生。维摩长者就常在这样的场合宣演大乘佛法。
他有机会也会到各类大小学堂里去,用故事、童话等方式诱导启蒙儿童们净化向善,因为他知道儿童是未来世界的主人翁,所以他以一个教育家的才智给幼小的心地种下佛法的种子。
什注说,释迦牟尼佛,在因地做菩萨时,就曾入学堂讲说梵书,梵天下来为他作证,众人方得以信受,就和这个相仿佛。
淫舍,即妓院之类,沦为妓女的人是极其可怜的,或为生活所迫,或因人生的磨难等等,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依佛制说,这些场所学佛人是应该禁足的,但菩萨以觉悟有情为己任,他不能为洁身自好而于沉沦众生置之不顾,所以“入诸淫舍,示欲之过”。罗什说,古印有一女人,身体金色,有长者子,名达暮多罗,用千两黄金邀入竹林同载而去。文殊师利在中途变身为白衣,身著宝衣,衣服庄严姣好,这女人看见贪心内发,文殊说,你想要得衣,应当发菩提心。女人说,什么是菩提心?回答说,你的身子便是。问为什么呢?回答说,菩提性空,你身亦空,因这个原因便是。这个女人曾经在迦叶佛所,宿植善本,修智慧,听文殊师利这样一说,便得无生法忍。同时,她将“示欲之过”,便和长者子入竹林,入竹林已,自现身死,腐胀臭烂。长者子见后,很是害怕,便前往佛所,佛为说法,也得法忍。什注说,示欲之过,有如是利益。也表彰菩萨“处染常净”,“坐怀不乱”的修养工夫是深刻的。
酒肆,即酒家,泛指食宿聚酒之处。肇注说,“酒致失志,开放逸门”,故佛制列为五戒之一的助戒。古今英豪在酒色之中断送事业前途者不胜枚举,便是一般俗人也因销磨神志一事无成。长者虽入酒肆,也不被酒所乱,立其大志,使酒徒们断其恶习,纳入正轨。
菩萨虽然通晓世间书籍学问,但常乐的依然是佛法。以善心视待所有人物,是供养之最;执行受持正法,以法摄受长老人和小孩;所有养生事业和谐无诤,虽然获得俗利,并不以此为喜悦。在十字街口游玩,是为了随缘饶益众生。参加各种政治管理,以此救护所有众生。参加各种辩论,启迪人们以大乘佛法。也进入学校教堂,诱导开示启蒙儿童以佛法。进入妓院,示现纵欲的过患。进入酒家,建立酒徒们的意志。
赞叹居尊利物:
折衷疏概括段意说:利益人民必须位居尊贵之位,一般来说,凡人“易以威摄,难以理从”。古人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教化一方,说胜法的,是世间长者,豪族望重,以世教自居,不弘出世之法。今弘出世胜法,令知有出世的大长者。
若在长者,长者中尊,为说胜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断其贪着;若有刹利,刹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罗门,婆罗门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教化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
长者,什注说是“如今四姓豪族”。当时在古印度有四种种姓(族);一、婆罗门,此云净行,少持戒行,以道自居;二、刹地利,此云官族,居位自怡,化洽庶民;三、吠舍,此云坐收,商人阶级;四、首陀罗,此云耕垦,农牧阶级。四种阶级,等级森严,以婆罗门和刹地利最为尊贵。刹地利恃持自己拥有国土和地位,在社会活动中养尊处优,很容易妄动,又有一定的代表性,所以菩萨以其大富德重得到望
族豪门的尊重,并以无上法乳哺育他们,使其以佛法修养自己,以其权位拥护正法。居士,即在家信众。什注说,外国(古印)白衣(居士)多财富乐的人,名为居士。
《智度论》云:居士有二类:一、居舍之士,故名居士。二、居财一亿,名为居士。既多积财宝,故贪著必深,所以大士先是和他们共同积聚财宝,然后或大放布施,或示现聚财之祸害,用以“断其浊”。
刹利,有二义:一、忍辱,二、嗔恚,此种族因有地位和权利容易生起我慢和嗔恨,且“刚强难伏”,“多强暴决意”。故菩萨以忍辱法门的利益和功用劝化他们,使其柔和调顺。
婆罗门,意译,外意。据说劫初之时,见人世间贪嗔争斗,生起厌恶,入山求道,以“意道学为业,或在家,或出家苦行,多持着自己有道术,自我负高。所以,菩萨也以“众中尊”的资格,用种种方便说法,拔除他们我慢的根须,故言“除其我慢”。
大臣辅佐国政,掌握或参议国家政务,关系到国家人民的前途和幸福,菩萨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以“众中尊”的威望,教导大臣们以“正法”法国。具体说来,正法便是五戒十善的人乘正法,使大臣们知善恶因果报应的道理,而不会做贪官污吏,鱼肉人民。
王子,即国王之子,他们一向养尊处优,是所谓“天生骄子”,因优越的环境,宠养得性情孤傲,对于事父以孝,事君以忠很少能够做到,所以菩萨现身其中,教他们忠于国家,孝顺父母的道理。
菩萨在长者们中间,受到长者们的尊敬,他为长者们说无上的出世间法;如果在居士们中间,受到居士们的关怀爱戴,他为居士们示现断除贪欲的法门;若在刹利种姓的人中间,取得刹利们的信赖,劝教他们以忍辱调伏其心;假若在婆罗门中间,赢得这些修道人的信仰,他点化他们断除自恃贡高的根苗;假若在大臣中间,得到大臣们的恭敬,教他们以正法治国,向善断恶。如果在王子们中间,受到王子们的欢悦,他便示现以忠孝的言行,调化他们。
若在内官,内官中尊,化正宫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兴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诲以胜慧;若在帝释,帝释中尊,示现无常;若在护世,护世中尊,护诸众生;
内官,古印度一种法律规定,将年长德高历代忠良者请为内官,来化正宫女。肇注说,“妖媚邪饰,女人之情,故诲以正直”。如此做法以免宫女们放浪荒乱扰惑执政大臣,致使荒芜国政,祸害人民。
民,即一般平民百姓,大都位居社会下层,衣食为业,福力微薄浅少,故称庶民。菩萨为使其避免饥寒之苦,所以“令兴福力”。令,即“使”意,使他们福力争胜,得植福报。罗什说:往昔有一个贫贱人来到城里,看见一人服饰严净,乘大马,持宝盖。贱人唱言不好,乃至再三,彼人奇怪,问道:“我严净如是,你何言不好呢?”贱人说:“君宿植德本,获此果报,威德被服,人所崇仰。我昔不种福,鄙陋如是,拿我和君相比较,犹若禽兽,所以自言不好,不是毁辱君子您的呀!”贱人因是感应,广修福业,“形尊悟物,所益以弘,况以道法化人哉”。
天是初禅的大梵天王,他们耽着世间禅定和小慧,不肯超升,“不求出世胜慧”,所以菩萨“诲以佛慧,故言胜也”。
释是三十三天的天主释提桓因,沉着于天中五欲,迷不知返,乐不思蜀,菩萨便示现“五衰相现”的无常变灭相,使其归心摄念。
世,即东南西北四大天王,他们奉帝释命守护世间的众生,菩萨现身其间,令其恪于职守常护众生。
菩萨如果在内宫中,受到内宫的尊敬,便教化宫女们心正直质朴;如果在平民中间,受到贫民的敬仰,便教化他们广种福田增长福力;如果在梵天中间,得到梵天的恭敬,便劝化他们学修出世大智;如果在帝释们中间,受到帝释们的尊崇,他便示现无常去其贪欲;如果在四天王中,受到敬重,他便使令护持天下众生。
长者维摩诘,以如是等无量方便饶益众生。
是结略显广,说明大士的方便法是无量的,而饶益的众生也是无量的。长者维摩诘就是这样用无量法门在饶益无量的众生。
经文:其以方便,现身有疾。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
诠释:现疾说法
菩萨本来是没有病的,由于众生有病,故方便示现有疾,使众人聚会来看病,就可借机说法。在古汉语中“病”是重病的意思,“疾”是轻病的意思。如若“病”,则心身衰竭,气血不充,无从酬唱说法。故说现疾,则有病是轻病,又因德高望重,名声远播,故成就说法因缘。维摩居士现疾,依疏赞说综合十种因由:1、来问疾者因法化故;
2、希望世尊令问疾故;3、显无始来身皆疾故;4、明慈悲心随生疾故;5、为识凡圣病之因故;6、令有疾者调伏心故;7、令余下位知非类故;8、妙详高德方能对故;9、因与对扬有大利故;10、显如来身威德大故。
分段诠释:
序其示疾:
其以方便,现身有疾。
什说,“上诸方便,以施戒摄人”,“以施戒摄人则人感其惠。”听说维摩居士有疾,问疾者必然很多,问疾的多,“则功化弘”,所以说广现方便,然后“处疾”。世间人因不觉妄动而有病,维摩居士以大悲方便而示疾。非众生病,如来无施教之功,众生无自行之果。缘菩萨疾,法界有应机之教,菩萨有利他之行。
所以,正如吉藏义疏所述:“不疾呵疾,信之为难,未若以疾呵疾,则物易受”。故说维摩是方便现疾。
序其问疾:
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
从此段序说问疾的文字,可见出经文结构的严密及说法者思想的精锐。前文曾说“若在……中尊,”现在“众中尊”身患有疾,众人前来探望顺乎情理,如吉藏义疏所说:“净名以德被天下,人感其恩惠,既闻有疾,故皆来问之。”这犹若多幕剧,从鸣锣击鼓到众人云集,终于拉开“正为说法”的序幕。
正为说法:
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
前来看望的人,维摩诘就以自身患疾为因由,广为说法:“各位仁贤的人呀!此身是无常的,不坚强,没有自力。没有不变的主宰,是很快坏灭的表态,不可以信赖它以为是真;是各种苦恼,各种病聚集。各位仁贤的人呀!这样的身子,明智的人不会依怙它的。
经文: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起;是身如响,属诸缘故;是身如浮云,须须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
诠释:以上从苦、无常立论,教众人们修习无常观和苦观,以破我执和贪欲。现在又从空立意,共有十种比喻,分别从不同角度和侧面,来说明“我,身”不是实有的。
故第一喻便说这个身子“如聚沫”,聚沫是水的磨擦冲击泛起的白色气泡,浮旋在水面,看来很大,如果用手去拿或抚摩则是虚浮的,没有实质。所以肇注说:“撮摩聚沫之无实,以喻观身之虚伪”。华严等经亦云:“色如聚沫,受如水泡,想如野马,行如芭蕉,识如幻。”所以圣者以空观身,“身亦似有,缘来则毁坏”。
第二喻以水泡作比喻,来说明身是幻灭的,不能久立。如大雨天雨点滴到水潭里幻起的水泡,一会就破灭,很难使它久存。我们自业为因,父母精血为缘的色身,最长不过百年光景,在浩劫中亦如水泡浮沤一般不能久立。
第三喻,焰,是阳火,在沙漠或戈壁滩,万里晴空,日正当头,大漠无垠,苦渴难耐之际,眼前突然有清浅的泉水淙淙流淌,颤动波光,然而当你向它走近,它或者后退,或者消失。故吉藏义疏说,“渴见阳炎,惑以为水;爱见四大,迷以为身”。据说鹿子口渴想喝水,见阳炎便起渴爱之心以为是水,追逐不舍,终不可得。我们这四大聚合,五蕴炽盛的身子,本来是没有实体的,可众生贪着不舍以为是真实相,正和鹿追逐阳炎以为泉流一样的愚鲁。
第四喻,肇注说,“芭蕉之草,唯叶无杆”。芭蕉乍看起来粗身硕叶郁郁葱葱,实则是草本植物,身子是叶茎层层包着,酷似有个坚实的杆,所谓“芭蕉剥尽始知空”,如吉藏义疏所说,“芭蕉之草,但有皮叶,无真实也,身亦如之,但假名字,亦无真实”。我们的色身也和芭蕉一样,由发毛爪齿等三十六物构成,除去这因缘和合的东西,没有一个实体在里面。
第五喻说,这个身体是幻起的,如幻师所玩的幻人一样,无明便是幻师。人们经常执着幻有的“我”为人,四大和合的身为身,不知这犹如玩把戏的人,幻起的种种幻化物一样不实在。
第六喻说,这身子如“梦中妄见,觉后非真”,是由做梦者的心中所思幻现的,而实无梦中所见之事。我们的身子也是这样由颠倒心,蒙昧心见有此身,实无可以主宰的身子,凡夫未得菩萨的无分别智以前也和在梦中一般,不了达法性本空,妄执外境实有,色身是“我”,徒生起种种烦恼。
第七喻,什注说,“形障日光,光不及照,影由此现,由无明三业,隔实智慧,所以有身”。我们的身子也如影子一般,由“过去业影,故有现在身”,是由业力所成的,由于善业的因,就应起善报的影,由于恶业的因,就应起恶报的影。
第八喻,是说我们的身子如空谷回音一样,是各种山岩、空间、林木,远近合成,而作为“回音”,即“响”,是没有自性的。现在的身子是“过去假惑业因缘,现在由父母遗体,及衣食等,总上诸事,故言属诸因缘”。
第九喻说,浮云在天空中是没有根的,始终飘流不定。人身也和飘浮在空中的云样不能主宰自己刹那刹那在境风中幻灭,生不知从何而来,死亦不知向何处去,便是当下存在的假有身也在无尽相续的变化中,心不能做身子的主,身子也不听从心的调遣,心身分离,平添烦恼和衰伤。所以什注说,我们的身子,“俄倾异色,须臾变灭,身亦如是,旬息之间,有少有长老病死变……”,但凡夫不能透过现象见到这一本质,或见到这一本质而贪图一时的感官之悦,而迷失本真,丧失理性,执此身为实为常,而对苦、空、无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十喻说,我们的假有身如雷雨前的闪电,在浩渺无垠的太虚空中闪电一样“速灭不住”,不留一丝痕迹。从生理说,每时每刻都在新陈代谢,乃至细胞也在生老死中。哪里有个恒常的我身可抓住呢?从心理现象看,人的念头如意识流一样生住异灭,前念后念,念念不住,刹那变灭,哪有恒常不变的念头呢?故比喻说,“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折衷疏概说以上十喻说,无常无强一段经文是阐喻苦观,如聚沫等喻是明喻空观。这种多边比喻的方法易于将苦、空、无常等玄义形象生动的表述出来,从而达到说法的目的。
经文: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
诠释:我们这个色身是不能主宰自己的,就象大地一样没有固定的主宰者;我色身是没有一个“我,可以执着的,就象火生于各种条件;这色身是不能长寿的,象风一样瞬息即逝;这色身是没有“人”相可贪执的,就象大自然的水一样随外界的变化而变化。
无主、无我、无寿、无人四句,虽立名不同,但核心意义不外是说明,我们的色身如外界四大不能主宰自己,所以吉藏义疏注释说:“体一义殊,谓有真宰,称之为主;统御自在,因之为我;常存不变,谓之为寿;贵于万物,始终不改,称之为人”。
经文:是身不实,四大为家;是身为空,离我我所;是身无知,如草木瓦砾;是身无作,风力所转;
诠释:这色身是不实在的,无非假借四大以为“家”而己;这色身是空虚的,没有真宰的我和我所可得;这色身也是没有知觉的,如草木瓦砾一般;这色身也是没有作用的,所谓举动之类无非是业风牵引;
色身既然由四大假合空无自性,所以“我”是空,没有一个真宰的“我”,这样观想是无我观,即我空。我空,我所执取的对象亦是虚幻不实的,故叫我所空,即法空。而迷执的凡情却认为:我是万事万物的真宰,我是实在的,乃至身外的国土家产妻儿老小也是真实不虚的。
种种执有的迷情给生存增添了无尽的烦恼和痛苦,在这种内外系缚中得不到解脱。吉藏义疏中为了详尽分析我、我所空,将我与我所概括为三种:
一、以自身执持为“我”,外界的国财妻子名为“我所”。
二、就身内总相和别相划分,总的体用为我,五阴别为我所;
三、就五阴分别,计色为“我”,余为“我所”。
“无我,则人空,无我所,谓法空”,至于动作之类无非是业风的引力的作用。
经文:是身不净,秽恶充满,是身为虚伪,虽假以澡浴衣食,必归磨灭;是身为灾,百一病恼;是身如丘井,为老所逼;是身无定,为要当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贼,如空聚,阴界诸入所共合成。
诠释:这色身是不清净的,充满各种秽恶;这色身是虚妄不实的,虽然经常用水清洗,着以美服,但毕竟是要消灭的;这色身是各种灾难的温床,生发百千病苦和烦恼;这色身又如山丘上的枯井,被枯竭所逼迫;这色身没有定性,说死便死;这色身又好似毒蛇,似怨贼,似空聚,是由五蕴,十八界,十二入等幻法组合而成。
身不净共计有五种:一、种子不净。由业识、父精和母血三种原因合成;二、住处不净。住母胎中,在生藏下,熟藏上,浸泡血肉中。三、自体不净。毛发爪牙三十六种腥血骨肉合成;四、自相不净。眼耳鼻口大小便门九孔常流秽物;五、究竟不净。从住到生事死,腐化臭烂全然不净。所以学佛人常将色身叫臭皮囊。常作不净观可破对色身面相服饰的贪着,从而获得不分人我男女老幼相的清凉自在,成就无上道业,所以在天台宗止观法门中修习不净观,作白骨观去其贪心断其色欲之念是非常奏效的。
折衷疏对此段经文作了精要玄论;……如丘井为老所逼者,丘虚有井,则缺陷不平,身为老逼,六根缺陷故。然此经所宗,弹偏斥小,叹大褒圆,今反说无常苦空等小乘法者何也?此有二义:一者,对机不同故,彼对二乘圣人,此对国王王子等凡夫故;二者,立意不同故,寻常说小,策之令证涅槃,权居小道。今虽说小,警之令慕佛身,引入大乘故。
经文:诸仁者:此可厌患,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生,生定存慧、解脱、解脱知见生;从慈悲喜舍生;从布施、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诸波罗密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三十七道品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诸仁者:欲得佛身,断一切众生病者,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诠释:各位仁贤的人:应当厌离这苦患的色身,应该欢喜佛身,为什么呢?因为佛身就是法身的显现。是从无量功德智慧生发出来的;是从五分法身生发出来的;是从四无量、六度诸善法生发出来的;从各种方便生;从六种神通生;从三种三明生(天眼明、宿命明、漏尽明);从三十七种道品生;从止观法门生;从十力、四种无所畏,十八种不共外道法生;从断所有不善的法生,从积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的清净法,生如来身;各位仁者:想要证得佛身,断除一切众生“病”的人,应当发起取得正等正觉的无上道心。
吉藏义疏说,厌有三种:一、下根虽然对色身生起厌离的想法,因贪图享乐,所以还是不舍;二、中根人生起厌离的想法,想要取证清净涅槃三、上根人生起厌离想,而能化物。现在恐怕中下根人听说色身苦、空、无常、无我,便生起厌离,以取证执着涅槃为乐,故“回之以正”,“当乐佛身”,佛身便是“常、乐、我、净”四德,从各种无量功德智慧生。长者又自问自答,因为凡夫听说“当乐佛身”后,从生灭的认识方法出发,以为当乐的是有生有灭的化身佛,故解释说,“即法身也”。生公有偈将“佛身者即法身也”,说得了了分明:“丈六为迹身,常住为法身。迹从法身出,故云即法身”。法身,“以正法为身”,正法身,“则体绝百非,形备万德,即不可以为有,形备万德,不可为无,远离二边,则正法身也”。
经文:如是长者维摩诘,为诸问疾者如应说法,令无数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这是段总结的经文,维摩长者假病说法,借题发挥,使问病众人,在不知不觉中听受妙法,舍贪欲色身,欣向佛身。即此初启帷幕已现出维摩老人,“病”的妙用不可思议了。
- 《维摩诘所说经》第32课
- 《维摩诘所说经》第34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