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认识空性,但“空性”是什么呢?我们现在无法说清楚,但是可以去认识和“空性”相对的一个东西——“实有”。
“实有”一定要在中观应成派的层面上讲。
提问一:什么叫做“实有”?
师兄:就是我的心能够找到一个事物,这个事物必须具备三个性质:不变的、唯一的、独立的。
提问二:“不变”,很好理解。“独立”是什么意思?
听众:可以不依靠因缘。
师兄:对了,不需要观待。就是不需要外界的东西,它可以自己存在。
提问三:“唯一”呢?“唯一”好像跟“独立”有点相像哦,有什么区别?
听众:有一个自己的本体……
师兄:说到一点点,碰到边了。“独立”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考虑它是什么,只要它存在就行了。无论它怎样存在,只要它跟周围没关系就可以了。
“唯一”就不同了,“唯一”就是它是一个不能被分开的东西。如果还能分的话,那就不行了,它就不是唯一。所以我们说“离一多因”的时候,要去分、分、分,一直把它分完为止。
我们的心面前,如果有任何一个事物具备这其中一个特质,那空性就是胡说八道,释迦牟尼佛就错了。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解脱。因为一旦我们的心能够找到一个实有的事物的时候,那么任何其他缘起现象就不会出现了。
提问四:当我们的眼睛看到一个实有,或者我们的心感受到一个实有的时候,其它现象就不可能在我们心面前出现,为什么?
听众:如果它是唯一的话,它就不受外面的干扰。
师兄:这关我们什么事啊?它不受干扰,我还可以找其他不唯一的。
听众:如果有一个事物是不变的话,那我们也不变了。
师兄:那也不是,那是它不变,我还是可以变的嘛。怎么说?
听众:如果我变的话,我从不同角度看它,它就变了……
师兄:记忆力很好!我们刚才暗设了一个前提,就是一定要有人去发现它,它才会“不变、唯一”。如果不去发现它,怎么证实它“不变、唯一”呢?
听众:如果它“不变、唯一”,那就根本跟我们没有关系。
师兄:没有关系,那就没有“不变、唯一”,那就已经证明空性了。
听众:我觉得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我就是在这里。
师兄:有这种事吗?你都接触不到,你怎么能知道它是独立、唯一的?
听众:它还是自己的心的显现。
师兄:对!我们要破的就是心里面显现的独立、唯一的东西。如果你心面前没有显现它,那凭什么说它是独立、唯一的?就像我跟你说有个“上帝”,但你看不到。如果你承认了,我再跟你说有一个“上上帝”,另外一个人再跟你说有“上帝的平方”,而且都是独立的、唯一的。你能肯定那是真实的吗?那叫胡说八道!
听众:因为它是不需要条件而恒常存在的,那么它就会恒常存在于我的感受当中。
师兄:对,就是这样的。我发现它,它才会成为“独立、唯一”。既然它是独立、唯一、不变的,它就会一直出现在我的眼睛旁边,我绝对不能够再离开它了。如果我一离开它,对于我来讲,它就不“独立、唯一”了。任何一个事物都是这样,而且它连样子都不能变一下。
这个事物(杯子),我看到的是这个样子(杯子这一面),你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样子(杯子另外一面),那它的真实样子是什么?是你看到的,还是我看到的?都不是。我们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我们永远都找不到它真实的样子。这个说法在罗素的哲学问题里面也有,他说我们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全部是感觉材料,而造成这个感觉材料的背后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永远都没搞清楚过。也就是说我们的相续里面,如果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东西,它就会永远不变。它一直不变,那我们还有机会看到其他的吗?所以其他的就不会出现了。
提问五:还有一种设想:我可以看到一个恒常不变的东西,但其他的会变。好像是六七年前,我在网上跟一个格鲁派的人为这个事争了起来。就是我可以看到它,这个东西是不变的,但是其他还在变,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吗?
听众:不可能。
师兄:为什么?我们这里读中观,绝对不能够给一个结论就算了,一定要原理。
听众:如果是这样存在的话,我的心同时可以识辨两个不一样的,而且是实际存在的事物。也就是说,我的心有两个分辨能力,那么我就可以成为两尊佛,这是不可能的……
师兄:可以了,你已经说到了。所有的外境都是要靠我的心去认知才能成立的。一方面我的心是常的,跟它一样,所以我可以看到常的东西。同时我的心又是不常的,也就是说我的心可以常和不常,我有两个心,这可能吗?
听众:我们的心在变嘛。
师兄:你的心在变,也就是你的心是不常的,是不是?
听众:我看到这个在动,那个不动,其实都是我的心在看。
师兄:那你的心是动的还是不动的?如果你的心不动,你就看不到不常的。也就是说你的心可以常和不常,是吧?
听众:对呀。
师兄:常和不常是互绝相违的,是不可能并存的。也就是说光明和黑暗不可以同时存在于你的相续里面。你认为你的能见和所见是不一致的,但实际上外境一定是要靠我们的心来现的,现出来的东西要跟我的心是一致的,能感跟所感、见分跟相分要一致的。如果我的相分是恒常的,那么相应的见分(见的力量)也要是恒常的。我在看见一个恒常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一个不恒常,那我的心就是又常又不常,这是不可能的。理解了吧?再也找不到其他方法来破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心面前没有办法找到一个不变的、唯一的、独立的事物,你怎么都找不到。
刚才已经运用了唯识和因明的道理:用俱缘定因和明知因来证明了一切外境就是我的心的显现,跟我的心是一致的,然后才成立我们刚才说的那个道理。
——摘录并整理自《2011年五一禅七第3天——中观概述》
【注:本初稿内容暂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