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今天是讲《中观总义》,在上一节课,《中观总义》里面对人无我做了一种分析,它用的分析方法是什么呢?——大缘起因。它通过大缘起因分析了人无我的“我”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人我”跟五蕴是一种非一非异的关系,这样的关系一推断出来,我们就知道“我”这种观念只是一种执著,没有具体的对象,不是一个有实法。
什么是有实法呢?这是因明的概念,它说一个法要起作用才叫有实法,你想的东西不是有实法,它就不起作用。我们现在找这个“我”找不到,原来“我”是个无实法,不起作用。不过,虽然“我”找不到,那是个没有相的东西,但对“我”这种假的东西的执却要起作用。
也就是说,“我”不起作用,因为“我”是个无实法,找不到它。为什么找不到呢?因为它跟五蕴的关系非一非异嘛。你看,在五蕴上都找不到“我”,五蕴的集合上也找不到“我”,那么“我”是什么呢?不知道是什么,你找不到它的相状,这是个执著出来的东西,是个无实法。但是,对这么一个没有的东西,我们对它的那种错误执著却始终存在,而这种执著的存在要起作用。所以说对“我”的这种保护等等之类都是假的,我们上节课就是讲了这样的一些分析方法。
那么我们这堂课会说另外的内容,好像跟上一课法本里的内容没有什么太大的、直接的关系,但都是属于人无我的内容。如果我们再按照上一节课那种方式去讲,也就是完全遵循《中观总义》的原文去讲,不加一些内容的话,这个人无我就太书面化了。我们要把它具体一点,再把它同修法相结合。
因此,这节课我们会用离一多因的方式,对我们的五蕴进行分析,观察五蕴是怎么引发我执的(五蕴其实是一种法执),然后怎么去修行破除它,我们会把这些东西讲得详细一点。
既然要讲得详细一点,有可能今晚讲完,也可能今晚讲不完。今晚上讲不完,我们就下一课接着讲。但大家要用心听,这个很难听懂,因为名词术语太多了,“噼里啪啦”一讲出来,大家会在下面鼓着两个纯洁的二筒(眼睛),完全听不懂。当然我会尽量地讲得浅白一些,让大家能够听得懂,不能仅仅知道一些观念就过去了。过去了以后的话——“我”是不存在呀,但关我什么事啊?大家会不会这样想啊?
这样不行,因为“我”是不存在,但你去执它就关你事了。所以我们要把人我执这方面的一些观念理清楚,尽量弄得清晰浅白一些,然后变成一些具体的修行方法。
大家可能会说:“是不是我们这一生就可以证到个阿罗汉,或者大乘初地菩萨啊?”或许行,或许不行。就算是不行,我们退一万步说,你也有了正确的见解。或者根据我们讲的这些修行的方法,你偶尔修一点,也能在相续里面种下一些很好的种子。
什么叫做很好的种子呢?起码你把这个种子种下去时,所用的见解是正确的,所用的基本心态是正确的。当然,讲到后面会牵涉到一些比较学术的问题,比如《定解宝灯论》里面阿罗汉是不是证悟了二无我空性,入定有没有执著,修行时是思维修还是安住修,都跟这个问题有关,一下就扯得太远了。
扯这么远的话呢,对大部分师兄可能不会有很大的用处,但对一些老读书的书虫们,比如读《定解宝灯论》读不懂,读《入中论》也是读了就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的这帮师兄来说,他们把我讲的这些东西拿来思考,会发现这个东西其实跟修行有关。这就是为什么宗喀巴大师、果仁巴大师、麦彭仁波切会为这些问题而争论,表演给我们看的原因。
那么这里面就有些相对来讲比较学术的东西,我们会交流给其中一部分的师兄。大部分师兄可能听不懂,听不懂就听不懂,听不懂又不收钱,又不考试,你怕什么?听了就行了!听了以后种个种子在那里。不过前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大家都是听得懂的。
前面这一大部分内容,就是讲怎么具体地去消除人我执,我们一定要用的,不要读完了就读完了,接下来就没用了。“啊,我执是不存在的,然后我该干嘛呢?”不能发生这样的事,这样的学佛没有充分地利用我们的暇满人身,性价比不高。你暇满人身也遇到了,佛法也遇到了,既然这样,那就用尽它!不要用得二不跨五的,要把它用尽!
所以我们今天就要来讲这些内容。讲这个挺费力的,为什么呢?第一个,我本身是个“黄”的,就是二不跨五的意思;第二个,你们下面呢,那就更“黄”!我本来一“黄”,一看到你两个纯洁的二筒一鼓,我就更“黄”,我们以“黄”对“黄”,“黄”上加“黄”,那叫“黄上”啊!(众笑)这样交流起来很麻烦,所以就很费力。
我要尽量让你们都听得懂,这个很困难,因为牵涉到很多术语,而你们的层次又参差不齐。你看,有些人已经把《定解宝灯论》读了好多遍了,经常来跟我讨论《定解宝灯论》的问题,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以为遇到了一个高手,结果发现他只是认得《定解宝灯论》上面的中文字而已;还有一些呢,刚刚才入门,你直接就跟他去讲什么入定有没有执著,他会傻眼一脸给你看。
那咋办呢?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就这么做一种交流。交流就言无不尽,知无不言——这后面一句就不见得了哦,我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就是不言!
那我们要怎么破人我的执著呢?“破”是什么意思呢?第一个是从理论上去证实这个东西是错误的,是虚假的;第二个是从修行上把这种错误的东西去掉。从理论上去论证某种事物的不真实和虚假,这叫做“理所破”,比如我们上节课讲的就是理所破的东西,就是从道理上去论证“我”就是没有,找不到。
“我”虽然找不到,但我们的执却在。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这个执不会因为你理上找不到就永远消失了,这不可能,人不会这样,人的执是不讲理的。“执”是什么意思呢?我经常以抽烟为例,理上我们都知道抽烟不好,要得癌症,要得哮喘、肺病等等,但吸烟的人有烟瘾,他就不干,就是不会戒它。为什么?他有执。
我们也知道贪嗔痴慢疑不好,那你把它丢了嘛?你做不到,这个执暂时不会依你的理而消失,得靠修去对付它,逐渐逐渐把它去掉,这个以修行去去掉执著的方式就叫做“道所破”。理上去说这个执著是不对的,在逻辑上分析这种执著完全是错误的,这个叫做“理所破”。
我们现在学习中观,总的来说,在学习的整个阶段里面,不管你学的是理所破还是学的是道所破,只要你是在学,都属于理这一方面,比如我们教给你一种修行方法,你听到的还不是理来的?你去做的时候就变成了道所破。不管怎么样呢,我们今天来说这个理所破和这个道所破,同时都要说,要混在一起说,但大体上还是前面先说理所破,后面来说这个理怎么去实施,就变成了道所破。
我们开始是去破人我执的,破人我执首先要清楚你破的那个“人我”是什么,然后为什么要执它?大家听的时候真的是要认真点,这个东西一滑就过去了。我有一个大的麻烦是什么呢?就是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懂哪里不懂,我认为你们懂的,我“哗”一下就滑过去了,结果下面的人到后来说不懂;有些懂了的,我又反复在那里说,你听到都烦。
——说到这里我马上又想起一个事了,有人问我上一节课讲的车的五个部件为什么要有序?还有为什么有序的就不能叫“我”了?车和部件非一非异他没有听清楚。其实很简单的,如果每一个部件一定要有序地组合的话,就说明它们之间有一定的关系,那么有一定的关系的话怎么实有啊?实有的话之间就不可能有关系的,各别各异。
比如说车的发动机和方向盘一定要有序地装在一起,就说明它们中间有关系,发动机和方向盘就没有办法别别独有。如果车的部件之间别别独有,那么每一个部件都可以叫车,但不可以,部件之间一定要有关系。我们这种认为车是实有的观念是错的,车是有序的一种组合而已,是一种缘起现象,是这个意思。
大家听了以后觉得这个跟人我有什么关系呢?它实际上想说明的就是,我们的我执,我们认为的那个“我”这一堆,这一堆有五个部件(色受想行识),每一个部件都不能够叫做人,必须有序地组合起来,单独一个部件不能够叫做人的。我们上节课说的,你把精神那部分叫人的话那就成了鬼,肉体这部分叫做人的话那就成了尸体。
而且色受想行识必须有序组合,不然的话,如果乱组合他就会变成疯子。所以这个有序组合就说明这种组合是缘起的关系,因果的关系而已,不是别别独立的一种东西。不是别别独立的一种东西,它有序地组合,就说明人执著这一坨五蕴的假合,完全是一个执著出来的东西,不是一个真正实有的“我”。
我们一般观念里面都不会认为这个人是实有的我,但我就是执著它。执著它没关系啊,我就要解决这个问题嘛,但是你起码要从观念里面知道没有一个实有的我。我们通过前面一大段分析,首先从观念里面你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一个实有的我,它既不能由五蕴组合,也不能把它和五蕴分开。组合的就不是实有的了,分开来也没有办法成立为我了,要成五个我,那不可能,我们平常都只执一个我,唯一嘛。那么组合呢,只要有组合你就完蛋了,已经不是独立、唯一的我了,这时他就要去分五蕴的关系。
所以说为什么有序组合就不能证明车子是实有的?因为有序就证明这五个部件是有关系的,如果它们别别独立就不需要有关系,不需要关系的话就没办法组成一辆车,只有一堆零件乱堆在那里。但我们头脑里面的观念是一堆零件乱堆在那里吗?不是的,方向盘在方向盘的位置,轮胎在轮胎的位置,发动机在发动机的位置,是这么一个关系放在那里,它一定要有序。
有序的各个部件的组合,那就是一个缘起现象,它就不是辆实有的车。把部件换成了五蕴的话,那就不是个实有的人,听得懂吗?所以有时候玩观念还不如玩修行,玩修行没那么复杂。但观念还是要玩,观念不清楚的话,我们修行就没那么准确,力量没那么大。
好,我们又拉回到要说的话题来。今天有点麻烦是什么呢?是我们手头上没有东西,不像以前你们手头上还有本书,现在书都没有。我要在这上面打字,打起来也挺麻烦的,前几天我本来想打一个简单的纲要或科判给你们的,结果我刚好准备去打,马上就有事来了,刚好进入有点情绪,觉得这个不错,又有事来了,搞了半天,现在你们就只好瞪大两个二筒(眼睛)来听。这样听就有点麻烦的,有时候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手上连一个文字都没有,但是没有办法,以后你们可以听录音,或者他们文字整理出来可以看。这个还是要认认真真地听,因为这个跟修行是非常息息相关的。
我们分理所破跟道所破,首先要说理所破,要搞清楚我们要破的人我是什么。上节课说了,“我”一定要符合这么一个观念,就是独立、唯一、连续、主宰这些特点。这个想得通吗?你想,我们平常指的我肯定只能是一个,还有它一定要有连续性,还要有主宰性。
今天还有个师兄说有人问他,“我们在听声音的时候是谁在听?”他实际上想问的是我在听还是用耳朵在听,他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没有学佛的人问我们一个师兄。还有他问,我们回忆过去的时候,过去的那个我跟现在在回忆的这个我好像是两个我,说明他还在思考这些问题。
原因是什么呢?第一个,听声音的主体(耳朵)是不是我,他有这样的问题,他自己没搞清楚,其实是在问色蕴是不是我?我们平常不会说耳朵在听,只会说我在听。还有回忆的时候,回忆实际上是一种想蕴,在头脑里面想那个过去,这只是一种想象,但想的时候我们会承认过去的那个现象是我,表明我们所执著的我是有连续性的,也就是我们昨天欠了债今天一定要还的,上辈子欠了债这辈子也要还的——因果报应,这个是我执导致的结果来的,我执就导致了因果报应跟轮回。但我本身是没有的,要分析到很深层次去看,你会发现没有一个主宰者。
但是我们不清楚这种现象,我们对没有主宰的这个心产生了执著,好了,我执就产生了作用。我们所执著的这个我有唯一性,有独立性,唯一跟独立实际上是一样的,一个是从内在说,一个是从外在说。唯一性就是我只靠我自己,不是靠其他人来成立我;独立性就是我跟外界没有关系。对外独立,对内唯一。然后它有连续性,就是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是一样的。还有它能主宰,就是指我有一定的主宰权,我有决定权,我的自由我做主,这是我们对“我”的一些具体观念。
由于“我”能做主的话,“我”还承担了做了以后要受报,做主以后得到相应的反应,这些全部要系在一个身上,你自作自受。这些全部都是因为我执造成的,如果没有“我”的话,这一切都不成立,我们执著的“我”是不是这样的?大家一定要想这个。
你说想这个有什么用呢?如果忘记了这个“我”的执著有这样的特性的话,你在分析“我”的时候就会经常被它的逻辑搞昏的。因为它要破你这种执著的东西(“我”)的相是没有的,这种执是有的,但执的本质也是虚假的,而你执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人是很麻烦的,比如说我们去执著这个杯子,杯子还有个相在那里,当然你要仔细去分析它,它啥都不是,它没有实质,但是它毕竟还有个相。
但是你要去找“我”,就是这种能够承担独立、唯一、连续、主宰的,有这个东西吗?奇怪的,你世俗和胜义上都找不到,没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我们就会乱执。所以有时候会把身体执成是我,有时候会把受、想、行执成是我,有时候会把阿赖耶识的见分执成是我。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就是乱执,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我们就执著它。这种执是存在的,那个执就会导致我们轮回,导致我们一世世地转世,导致我们每个人所受到的遭遇不一样,这个我们等下会一个个来讲。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要去想清楚这个独立、唯一、连续、主宰的这些作用,我们执著的“我”是这个样子。
上一堂课实际上用大缘起因把这个“我”全部都搞定了,说这个“我”根本就不存在的。这一堂课我们就用离一多因首先分析下五蕴上存不存在这个观念的我,所以开始我一定要强调这个观念。比如说我们的色、受、想、行、识五个蕴上存不存在一个独立、唯一、主导、连续的这么一个东西,这么一个主宰体。
如果不存在,从离一多因去分析,那就说明五个蕴上都不存在一个“我”,那么五个蕴的捏合会不会是我呢?那么从理性上分析,一个钱包里面没有钱,五个钱包抓在一起,不管有序无序它都是没钱。那么我们的五蕴虽然是有序的组合,组成了这么一个好像活泼的人身,但它也不是我。它不是一个实有的我,它只是一个我们执成的我。是怎么执的?我们去破它,我们就要讲清楚。
一定要把“我”的认知反复去想,先来讲我们的五蕴——色受想行识,一个人只能这么分成五个大部分。你说我不这么分,我要分成其他的,那你提出来。这个其实是佛教里面的因明学或者《大乘五蕴论》等论典所提到的分法。去分一个人到底要分什么类,首先肯定要分物质跟精神,然后精神进一步再细分。你无论分多少类,你会发现这五类会完全把它涵括完,五蕴——色受想行识。这是从大乘中观、《大乘五蕴论》角度来分的。
当然也有唯识里面说的《百法明门论》,这个我们将来准备要讲的。它说这世界上的万法可以分为五大类,五大类不是色受想行识这样分的。它说有色法,整个世界上有色法;同时有心法,心法就是八个心王;然后八个心王带起心所,就是各种各样心的运动;然后有无为法;然后有与这四个法完全不相干的一类法叫做心不相应行法。这个叫做五位,五位再细分,分成了一百个,叫做五位百法,所以叫做《百法明门论》。
明是搞清楚,门是进入,论是方法,如果通俗化解释这个名字,叫做搞清楚万法的一本论——《百法明门论》。它用这样的分法,分来分去跟《大乘五蕴论》的色受想行识的分法其实是一样的,它只是着重点在于识上,因为它根本就不承认有真正的色法,说色法只是识的相分而已,所以叫做唯识。
我们五蕴这方面的分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它承认色法,但色法是不是真实,从中观去破它又是假的了。中观不但不承认色法,连心识的法也说是假的,没有一个真正的心的识的那种体,就是识的本体也找不到,这个是大乘五蕴的分法。
那么现在我们就要去看,单个的五蕴或者五蕴的组合存不存在一个独立、唯一、主宰的这么一个东西。你说这样分析有什么用啊?诶,大家要去听哦。你可以说我要结论,你可以要结论,我告诉你上面肯定不存在,分析来分析去就是说它不存在,你现在就可以知道,然后可以出去了。那个不行的,修行的前期有一种叫做思维修。
我们后面讲的道所破过程是怎么样的?过程是先思维修,思维修产生定解,定解然后产生觉受,觉受产生禅定,禅定再产生观照,观照产生智慧,智慧就是所谓的证悟。它有这么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说起来这么长,实际上我们这一群学习的师兄大部分用的就是这个。因为我们不能从气脉这么去,也不可能直指心性,一下从法性里面去。
我们走的就是思维,思维产生定解,你想啊想啊想啊想,这个就叫做思维修,定解了以后慢慢慢慢感受就出来了。然后把那个感受延续下去,叫做觉受产生禅定。禅定到一定时候,力量出来以后,你就会用这种禅定产生的清晰的认知去看一切,就禅定产生观照,观照到后来,最后那个活泼泼的智慧就会出来。
所以如果你前面不思维清楚,你的心根本不干的。意识干跟心干是两回事。心不干它就不会去做这样的努力,那里面就不会有修行的结果出来,所以大家要认真听这些东西,你不要认为这个东西好像觉得你给我个结论就行了。
我们还是来分析色受想行识到底存不存在这么一个“我”。首先说色,色——你要说存在一个我的话根本不可能。色就是我们的身体,眼睛、耳朵这些根都算色。眼根说的是浮尘根啊,根这个观念里面分成了这个能力跟帮助这个能力实现的器官。比如说我们眼根,说到眼根说的是晶体、视网膜、眼神经这些,而能看的能力是真正的眼根,然后晶体、视网膜这些属于浮尘根,浮尘根实际上是一种器官,那么这器官属于色。还有一种色就是外面的山河大地这些,但是我们在修人无我,我们就只管我们身体这点色,法无我才去管其他的外境(山河大地、石头、雨水、火焰这些)。
我们来看我们的身体这个色,我们身体包括这些根,它是不是有独立、唯一、主宰的作用啊?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们知道这个身体实际上是受心的指挥的,一个人睡着了,你这个身体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主宰性了。为什么失去主宰性了?比如一个人睡着了,或者我们把他完全麻醉了以后,可以把他抬到野外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体没起来说:“我反抗!我要睡在床上!”这不行的。
身体是没有主宰性,死尸也一样,身体是不可能有这么一个独立、唯一的作用的。但是我们会经常执著我们的身体为“我”,经常觉得这个就是我,原因是怎么回事呢?这种执著身体为我,它实际上牵涉到我们等下会说的几个观念:遍计我执和俱生我执。
其实身体是一种色法,我们首先要执著身体实有。身体肯定在的嘛,至于它怎么样存在,我们平常人会去想吗?我们只会认为它是肉,然后是骨头,是筋,最后是什么分子原子组成的。我们大概想都不想,反正就这么一堆的存在。那么这种存在怎么来的呢?是因为法执来的,而且这种法执是俱生法执。
那这里牵涉到一个观念,什么叫俱生法执?什么叫做遍计法执?我统称法执。不管什么我执跟法执,就是遍计执和俱生执。遍计执是受教育来的,我们在经论里面经常会看到,特别是我们学的这一派就会说是因为宗教而来的,因为藏地只说宗教,他们的教育就是宗教,但是我们汉地的教育什么都有的。这种教育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信息经常告诉你,你的我啊我啊,我的天下我作主啊,你怎么怎么样啊,甚至妈妈跟孩子说:喂,你出去那边解手。这都是一些教育的“我”。这样的教育在我们头脑里面就会慢慢对“我”形成一种执著,虽然我们不明白“我”是个什么东西,但我们会对它形成一种执著,认为有一个“我”。
当然还有比较高级一点的宗教教育,比较说有上帝,上帝也是“我”嘛,是一种客观精神。还有更滑稽的是说离开五蕴还有一个独立的我,比如佛教的犊子派,他们认为有一个常有的我,这种哲学性的东西去分析就更扯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教育会让我们感受到有一个真实的我,有一个操纵者,有一个承受者,有一个个体。我们经常说的个体感、主宰感,这两个东西是最重要的。
那这种东西下去的话,我们长期受这种教育,我们不知道这个主宰感是什么,我们根本不会去关心这种东西,反正就有的,这种东西堆积下来就叫做遍计我执。遍计我执是不是这一生才有的?不一定的,我们上一世都会有的,很多世都会有的,它会以种子存在下来。
那存在下来,我们这一世生下来,我们的心就会有倾向了,比如说我们在受蕴上形成这个执著,有些人的感受就特别细腻,一个个体跟另一个个体的感受绝对是不同的。这个受蕴不同的话,他就会去执著这个受蕴,比如一个事物出来了,一个个体觉得这个现象出现了让我舒服;另一个会觉得这个现象让我不舒服,原因是他们的受蕴不一样。
那么受蕴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个体感来的。那么那个受蕴是怎么形成的呢?我们好像说是俱生执来的。但那个俱生执造成这种感受,实际上是上一世遍计执不停地进行教育的时候,带来的某种感受堆积成量的。这个又牵涉到法执和我执会互相影响,有时候会带来变化 。
好,我再次有序地给大家理一遍:我们先搞清楚俱生执和遍计执的概念,遍计执就是受教育而来的,但是它有种子,种子就是藏在我们阿赖耶识里面,导致了我们的遍计执下一世发作的时候会变成有倾向,也就是遍计执存在我们的相续里面,然后这一世如果有各种各样的教育一来,我们可能跟某些教育就非常相应,那是因为我们上一世遍计执的种子造成的。
也就是遍计执一定要依靠教育才起的。但俱生执就不是的,俱生执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教育的,你看那些动物都有的,然后农村里面那些老伯伯,他从来没有受过佛教教育或哲学教育,他还是有我执的。这个就叫俱生执,生下来就有,动物都有。你说人多少都会接受一点教育,那动物呢?你说灵长类动物,比如老猴子会教小猴子,但一些很小的动物比如蛆虫什么的都有我执的,这个是俱生执。
那俱生执是怎么来的呢?俱生执有两大类,一个是意识的,一个是末那识的。末那识就肯定是俱生执,末那识在后面会比较详细讲。末那识就是我们的心对我们的心的明力,强行认为它是个个体,认为它有主宰性。其实心的明力是个依缘的东西,依缘的东西就叫阿赖耶识。依缘收藏,依缘显出来,依缘藏进去。阿赖耶识是不管这个东西的,但是它去管的时候,由于有我们末那识这个中心点,中心点其实就是末那识造成的,它把那个明力认成是一个主宰者,强行执成一个主宰者或执成一个个体,所以个体感就出来了,主宰感就出来了。
然后它出来以后,恰好又因为这种主宰导致这个阿赖耶识的种子全部跟它这个中心有关系,所以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虽然相似,但是不一样。个体感造成的个体感本身是一种法执,而我们把这种法执认成是我,就叫做我执了。那么这个就是末那去执阿赖耶识的见分,这个就叫做俱生执,动物都有的。这个就是所有的众生执著的来源。
这个时候的能执就是我们的心,就叫末那识,所执就是阿赖耶识的见分所带起来的一个假相。阿赖耶识的见分本身,末那识没有看清楚它,看清楚它的话就证悟了,末那识也就消失了。它没有看清楚它,它误认为它是一个主宰体,那么就引起了很大的误会,它就会形成一种个体感。形成个体感的话,那么它的心识里面就依据这个个体感发生作用,就连接这个个体感,就成了业报。所有的业报,它作做的,所看的,所行为的一些东西全部跟这个体连在一起,所以自作自受。也就是说本来没有的东西,因为他一执著有那个东西,就形成了自作自受。这个是末那,这个是俱生执。
那么意识呢,意识这个矬锅漏(众笑)。末那识其实很单纯的,因为它不明白,它就是执那个阿赖耶识的明分,一直这么执下去,一直这个样子的,睡觉时候都有的,永远不断,它的性相就是恒审思量。恒就是永远,审就是一直看着阿赖耶识的见分,思量就是不停地专注思量这个个体,所以这个叫做我痴。误认为有个我,叫做我见。然后以为这个我很牛,叫做我慢。然后他一定会去保护这个虚假的东西,叫做我爱。
为什么会保护呢?因为建立了这个个体,跟那个个体发生的关系都会导致快乐跟痛苦。末那反而没有这个要快乐不要痛苦的,它一直很专注,不会再去看其他的,绝对的专一,末那识和阿赖耶识绝对是模范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它带来一个更大的心的力量,就叫做意识。
这个意识就扯淡了,末那是没有我恨的,这个“我”是不会恨的,因为它的对境就只有阿赖耶识的见分,它只会去爱它,不会去恨它,这种爱跟意识的爱恨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刚才说,它要好不要坏的,那个其实是意识的行为。末那就一直这么专注在阿赖耶识的见分上,它没有嗔的,所以末那识是不会有嗔的,但是它会带来一个意识。
意识就粗大很多,我们能够看得到,我们能够觉察到我们的意识,它的形象很粗大,粗大里面它就会有爱有恨,有各种各样的思维、要求等等之类的。我见、我痴、我慢、我爱,四个根本烦恼,末那识引生的四个作用,当然它还有其他的八大随烦恼等等之类的,总共十八个心所。意识就不同,意识太粗大,它一下子激发出五十一个心所,它的根本烦恼一下就多了两个,多了怀疑跟嗔恨。为什么?末那就是一直对着明分,夫妻档永远不会分离,我也绝对不怀疑你,(你就是我,我就是我,我是不同的烟火。)它永远这个样子,这个就是末那。
但是意识就不同,意识很粗大,它不专一,它一会儿外,一会儿内。它朝外,它不像末那识始终朝着明分,明分是很内的一个东西。意识是朝外,意识有时候执身体为我,有时候执受为我、想为我、行为我,有时候还执意识为我,我思故我在嘛。所以它在执的时候,对这些执“我”的话,它就不同了,它有时候甚至执外面的个体为“我”,有时候它会对自己那个我说:“我爱我自己,我恨我自己,虽然我是不同的烟火,我还是恨它,我恨我为什么当初没听你的,结果股票跌得这么惨。”
你说意识是恨它自己吗?其实不是的,其实那个恨是很粗大的,它那个恨说的“我”是模糊的,因为它不像末那只对明分,所以才会有我恨你这个东西,末那绝对不会说这个。末那由于它这么死死地执著这个明分,凡生命都是明分,都是光明,一起了执的话,所以任何生命都是这样的。他傻不拉几的还是会执著一个我,执著后他就形成他的身体,这就是轮回的原理。
但是落到人类意识一发达就不同了,就多了怀疑和嗔恨。恨的话他会恨“我”,因为他会觉得他执著的那个“我”没有完成他的要求,产生矛盾,他才会恨“我”嘛。比如,他要求这个身体去扛两百斤,但他扛不起,他就“我恨我没长到可以扛到两百斤”,或者“我的身体为什么没长得像教主,或者最起码长得像堂主,那我就是小鲜肉了。我恨我自己。”其实他在说恨他爸妈没把他生成那个样子而已。他是对他的某种要求达不到,不是真正的恨,这个是意识层面的。
意识是朝外执著的,能执是意识,所执的“我”那就花俏了。它依据色受想行识五蕴以及五蕴的合成,依据它诞生的我执,就是意识上的俱生我执。这些书上好像都没怎么说,到处都有说,但是很散,我要把它集中起来,所以弄得磕磕巴巴的。俱生我执是与生俱来的,大家先听概念,遍计我执是教育来的,但是教育来的有种子,有种子就形成倾向,有倾向到下一世以后遇到教育它又出来了,所以有些外道生生世世这么一直修外道,他有这种趋向的。
遍计在我们见道以后全都没了,但是俱生我执就不同啦,第六意识跟末那识是能执,末那识的所执指的是阿赖耶识的见分,意识执的有些是俱生法执,这个俱生法执就会连带生成俱生我执。比如说这个身体,我执著这个身体为我,我们这个身体其实没有“我”,这个等一下会分析的,但是你要去执著它啊。
我们的观念上很快就知道,比如说我们用离一多因一分析,就整个五蕴上没有我,用各种各样的因,譬如大缘起因一分析,根本没有个真实的我。但是我这一堆放在这里,你要打我,我就是不干嘛。那个“我”那个观点,“无我”我承认,但是我这个身体痛,这种身体的痛是一种法执,一下子就连带成了我,这个不经思考的,那么这部分就是俱生我执来的。你可以在观念上我承认这一堆不是我,但是我的那个法执不干的,为什么?因为色蕴的聚集会带来感受,这种聚集的执著会带来痛苦,带来舒适,所以我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把它划到我执上,我就觉得它能够代表“我”,这个叫做意识向外执著的俱生我执。
比如说我打你的时候,我“啪”一耳光打到你屁股上,你会说“哎呀,你怎么打我呢!”其实我打了你屁股啊,但你就会说是打“我”。我们以前也举例,爬到高山的时候会有恐高症之类的,我们会对身体形成保护,我们会认身体为我,但思维起来我们知道它不是我。我们经常会说我的身体我的手,我们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又不认为身体是我了,好像是一个我的所有、我的工具。但有时候又直接认为是我,因为我们一般人不会去思考这个东西,那是一种执著,他直接就上去了。
我不会因为身体不是那个独立、唯一的我,就让身体给你打嘛。打的时候产生痛,我不会说“我不痛,我的身体痛,所以我不怕。”会吗?这个时候实际上就是法执跟我执会连带,一下子就带过去了。
接下来受蕴(感受)也是一样的,我们也知道那个感受不是我的,为什么感受不是我呢?我们去分析的话,各种各样的受,它会停下来的,一会好一会坏的。而我是唯一的、连续的,各种各样的受是不同的,受本身就有三大类:好,不好,中间。然后好还有各种不同的好,妈妈对我好和女人对我好是不同的,引起的感受也不一样。那坏也是一样的,各种各样受的细节,那么你要让它担任独立,唯一,主宰,它也担任不了。
但是我们的受,其实有时候受也是一种俱生我执来的。生下来你就有很多不同的感受,这个我们也会直接把受当成是我的。意识朝外执的时候就变成这样,意识朝外执身体是我,也会执感受是我。这种俱生我执也是不经商量的,概念上我也知道这个受不是我啊,但是你一定要让我舒服。这个受不是我,你就可以随便让我不舒服,让我很难受?不行嘛。
因为受的蕴集堆积造成这种现象,我的心要产生取舍,取舍的时候由于只针对我这个个体,我会直接把它认为是我,明不明白?我的身体也是一样的,我的身体也不是我,但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是有差别的,譬如一刀砍来的话,我为什么要拿你去挡呢?你说这个是法执,那谁在执法执?“我”在执法执嘛。那“我”是什么呢?那是一种误执。其实那个时候你所执的那个身体就是“我”,“我”代表了我爱,我要保护它。
意识里面也有这样的成分在里面。由于这个我形成了独立的个体以后,它就把其他的个体分开了,所以它的色受想行识就集中在了一个个体上,他不得不去保护它。当然有时候会故意不去保护,比如要跳楼的那种,或者自杀的、抹脖子等等之类的。他没有在保护肉体,但他在保护另外的什么?他在保护“受的我”。因为他活得太难受了,他只能去死的嘛。他认为死了以后可以解决这个受,他误认为感受来源于身体,这就是唯物主义造成的。是不是这样的?大家听得懂嘛这个?
受一生起直接就带过去了,这个也是俱生我执,法执自然就带生出来了。我执,因为我本身就没有目标,它就乱来,没有一个我。末那呢,人家本来就是心的明,结果它就硬执著它,一执著就把心造成改变,人家的明就变成了阿赖耶识。受其实也是一种法,但是由于阿赖耶识产生以后,它形成了个体感,这种受只在个体里面发生,心(这时候心就是意识)就把受这种法一下执成了我。
心分成八种功能,其中能够去产生这种我执的,产生强大能动的有两个识,还有一个是参与作用。主动去执的,成为能执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意识,一个是末那识;然后把这种执著的力量保存下来的是阿赖耶识;然后帮忙的会有前五识(眼耳鼻舌身)。
为什么帮忙呢?眼睛看到什么东西,身体感受到什么东西,都会参与帮忙。比如说身体是色蕴嘛,我有时候执著身体是我,这个叫身根加入,会去帮忙。那么从五蕴去分呢,受、想、行都会参与意识对“我”的执著,意识会把受、想、行、识当成是“我”来执。而且这个是俱生的,不用想,它可以不叫我执。比如说你在打我这个个体的时候,我就不干,你让这个个体产生了难受我就不干,这是意识。
然后想(思想)也是一样的,“我思故我在”,我有这样的思想你没有,所以我的思想比你的伟大。是不是大家会争论这些东西?会保护自己的思想?我们不说思想了,一个小组讨论,你不听我的意见,我就很不高兴了,认为对方不尊重我“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起码要尊重我的意见。”这个还有点进步,把我跟意见分开了,但实际还不是的,他这个存在感的价值是从想蕴出来的。
你看,我们经常会在朋友圈啊、QQ啊、微信里面发表一点自己的感想和思想,认为自己说的还不错,原因是意识会执著这些东西是“我”说出来的。但是你要从观念去分析,他又知道这不是我,但到底什么是我呢?他不管了,一直瞎执,因为没有我这种东西。真的有的话那就好办了,弄出来整烂它就完了。关键是它就是没有的,然后他随意乱抓,所以你怎么破,都破不完,明不明白?想也不是我。
行蕴(心态)也是一样的,行蕴上也不可能存在一个我的,比如这个个体产生了快乐、高兴、贪、嗔这些东西,它也不具备独立、唯一特点的,我说用离一多因,哪里用得着离一多因啊,离一多因是拿来修行的。
如果我们客观去分析,谁都相信这个行蕴不是我,绝对不符合独立、唯一、不变的这种内涵。我们各种各样的情绪、心所,只能说是我生气、我高兴、我纠结、我嫉妒、我的剪刀嚯嚯响,他不会认为这个嚯嚯响本身是我。这个分析起来不是,但你的心就是要朝这么去,这个时候实际上也是把俱生的法执一下就当成了我执,这是意识朝外形成的俱生我执。
当我们分析它也是这上面不存在一个我,这个分析谁都知道。不是我咋了?我就是要生气的嘛,不是我在生气,是生气在生气?比如说,很简单,我们说:“你不要生气了嘛”,他说:“不是我在生气呀!是我的行蕴在生气,你不要怪我,怪我的行蕴。”这样不行的,这就是我们上一节课所说的“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明不明白?
那么识蕴呢?识的话,按照中观来分就是六个识:前五识加意识。但是在唯识里边就把中观里面的意识进一步细分了:它把思维能力这个层面叫做意识;然后把意识里面很细微的那种对明分的强烈执著(个体和存在、主宰这些方面的执著)叫做末那识;然后再把明分里面能够把这些所有的变化完美的记录和保存下来,同时运动的时候又产生新的现象,储积和显发的这个能力叫做阿赖耶识。在中观里边统一都叫做意识。所以你们在看书的时候有时候要小心,有时它在说意识的时候,其实包含了阿赖耶识。
那么意识上面有没有一个独立、唯一的我呢?这个很容易引起误会。比如我们说色受想行识嘛,前五识肯定已经被干掉了,一个色法就把它干掉了。意识包括了受想行,这个也被干掉了。最后的识本身,把意识去掉了,还有末那和阿赖耶识,还有识本身嘛。其实识从本身来说它是一种分别的能力,就是心产生分别、产生了别的这么一种能力,这个能力是不会有主宰的,它只是分别,它只是去“执”。
比如说末那识起的作用只是去执一个东西,执的那个东西找不到,说明执的本身,末那识的本身不会是主宰者,它是执一个主宰者。听得懂吗?它执的那个相分是阿赖耶识的见分,但那个见分又不是,它把它执错了,就是看错了,所以它有覆无记。有覆就是由于它执著这个东西,它把明分集中了以后就导致它看问题全都有角度,看的距离也不远,就是有覆。你看我们每个人看的角度都不同嘛,作为人呢就看得远一点,作为狗的话就看得低一点,因为哪有1米8的狗啊?狗也不可能看望远镜。它看得不那么清楚,所以它有覆。
而末那识在执著我的时候,它无记,它不分好坏的“我就是我,管你那么多,明分嘛。”它只起这个作用。它起的这个作用的对境才是我嘛,它自己不会是我嘛,对不对?事实上,它根本不具备“我”这个能力。
意识是一种思维,思维会是我吗?“我思故我在?”我们经常会把思维当成是我的,为什么笛卡尔硬说思维是我,因为他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没法肯定,但是我能肯定当下正在思维,所以思维是我,他是这么来判断的。其他东西没办法证明嘛,你看到的色法用量子力学一分析就麻烦了。但我能直接觉知到我的思维。
然而他就没有去分析那个思维,其实谁知道你在思维呢?还有思维要停下来的,那停下来,你的“我”就不见了?比如你深睡,“我”不见了,醒了怎么又出来了?中间那一段它到哪里去了?它失去了连续性,它消失了以后就应该没有了嘛,怎么又突然出来了,出来就说明它肯定藏在哪里的。它能藏在哪里啊?藏在你家马桶里?这个不可能的。那个意识要藏到哪里去?它承当不起这种独立、唯一,所以始终要记住这个概念,所以意识不是我,“我思故我在”是错的。
这里好像也没有用离一多因,离一多因其实很简单的,你把意识拿来分,这个意识要是承当我的话,它有没有实质?一分析,意识也没有实质,我是不成立的。因为我们是在较真的找“我”,那这样一说的话,大家分析完了就分析完了,这个不行。但你想这个意识是不是承当了主宰的作用?意识其实起不到主宰的作用,它只是思维。
比如你说:“我在想,我把这个杯子从这里拿过来、拿过去。”这是意识在决定吗?不是,是因缘决定的。你要往深一想,表面上看起来这是意识在决定,是意识决定我们买明天的股票?后天去哪里旅游?好像是在想中间去决定,其实想只是提供参数(数据),作决定的是因缘来的,没有一个东西在做决定。为什么呢?我给你加一个东西进来,你的想法就变了,是不是这样的?你的想法变了,是谁在想?想本身只是个工具,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的?所以想不是主宰者,不是我。
比如我们在听课,决定你出去的是你自己吗?不一定的。比如我骂你,你马上就生气了,是因为我刺激了你,是因为你内在抵制我骂你这些东西,然后产生这么一个想法要出去了。你出去这个行为,是说这一堆要移出去,这一堆要移出去的原因,那个操纵是因为我骂了你,你心里面的那个东西跟我说的东西产生了抵触,中间没有一个主宰者。是那一堆在主宰,还是“我要出去”那个想在主宰?“我要出去”只是一个指令,指令的背后还有一个东西来的。出去的是谁?念佛的是谁?搞清楚了就完了。实际上意识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主宰者,如果没有深深地观察过心的师兄是很麻烦的。
末那也一样的,末那刚才说了,它就是去执我,它很专情地去执著那个明分是我,它自己也不是个主宰者。你说阿赖耶识呢?阿赖耶识只是记录、出来,它不管那么多,它不管好坏的。是“我”的话,都全要好的,不要坏的,“我”要爱的嘛。阿赖耶识无覆无记,它根本就不管你什么好坏,反正到了阿赖耶识那个层面它就不分辨了,好和坏它都记录下来,在阿赖耶识本身就是无记的,但它的性质好坏是留存在那里的,好事就好事,坏事就坏事。
然后它一运转出来,依缘就显现不同的境相出来,提供不同的种子出来。出来的时候,到了前七识的层面,好坏自然就出来了,再去变现出被我们的心体会到的好和坏。我们的心其实就是单纯的一种明力,明力就被这样的分别搅成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阿赖耶识其实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唯一、不变、连续性的这么一个主宰。
阿赖耶识有连续性,但是它没有主宰性。连续性的话,你看,所以我们才可以说我们的上一世和下一世,你看那些神婆会说:“你上一世是个神婆,这一世你不是神婆了。”但是有些正儿八经的那些有神通的大修行人,他也会跟你说你的前世,那就不是神婆了,那是正儿八经在他的境界里面现见了你是什么。那么,他在说你这一世那一世的依据是什么?——阿赖耶识。
也就是你的阿赖耶识有可能把你呈现出一头猪,也可能把你呈现出一个人,也可能呈现出在地狱里面。阿赖耶识不停地呈现,它是轮回的基,所以这个是轮回的根本基础。那它是不是具备那个我呢?它不具备我的,它是被我害了,被末那执著这种我,就变成阿赖耶识。本来单纯的明是没有什么的,被它一执成了一个中心点,然后所有的造作都跟那个中心点产生关系。
由于我执,心才会有造作;没有我执,心就没有办法主动造作了。主动造作一定是因为我的,要么要保护我,要么要消灭我。所以这个末那识在唯识里面叫做染净依,污染也是它,清净也是它,染净都是依靠它。但是末那识本身确实承当不起我,它只是执我,它本身不会是一个主宰者。所以实际上,整个我们的系统里面找不到一个主宰者。这是分析性的,完全没有办法真实地找到一个所谓的主宰者。
我们用离一多因怎么去分析呢?离一多因,从色法来看,色法当然不能承当我,用离一多因分来分去,这个色法就没了,你要说它是我是不可能的。受也一样,受是心识,受也是起起落落,说明它有时间段的,有时间段的话,说明它是由刹那组成的,刹那一分又没了。想也一样的,今天想这样,明天想那样,想的内容也是不同的,说明想也是有时间段的,又一分析,又没了。行蕴(情绪)也是一样的,今天欢喜、明天忧、后天愁、大后天恨,说明它也有时间段,一分析它又是由刹那组成的,刹那一分析又没了。
那么分别的能力(识)呢?刚才说了,识就是分别的能力,哪种分别都起不到独立、唯一、主宰的作用。如果用离一多因去分析识的话,也就是它的实体是什么,你发现它的实体也是空性的,刹那一分析也没有了。这样用离一多因去分析很容易,等下我会讲到怎么把它转成修行。但是从分析上,大家可能产生“分析了,没了就没了。”还有,好像和大家平常观察起来不怎么贴切,但是刚才我那样的分析,大家就算是没观察过,也有感受过嘛(当然你对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可能不会有感受)。
听到末那识和阿赖耶识,为什么大家二筒(眼睛)鼓得那么大呢?由于你们不觉察、不打坐、不内观,那个也要打坐的,意识完全停下来以后,心的觉察能力才会觉察到阿赖耶识。虽然你完全没有开悟,他不知道那个明是什么,但是你那个时候,你发现认知能力已经不是用意识去了,明不明白?
我们现在的认知,一弄就是想,一回答问题马上就开始想,就代表我们认知的习惯是用意识去的。但如果是有些人,他观察自己的时候,他一下就意识停下来,用心去观察。心去观察的时候,其实从意识逐渐到平静观察的直接觉知有一个过程,那意识的成份就越来越少,心直接认知的成份就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没有意识了,这个时候体会到的就是阿赖耶识。
体会到阿赖耶识,你会发现阿赖耶识包含了很多东西,它是有角度的,这个角度的引起者(个体感),这个有主宰性的个体感的那种感觉很细微的就是末那识,这个必须要去修行才行。现在我说的是观念,所以大家二筒鼓得比较圆满(就是眼睛鼓得大大的,像麻将的二筒)。
但是你要先听了这种东西,你要经常这么去思考它,那么分析起来它也承担不起。其实整个理所破的分析,我们的五蕴里面是不可能有一个真实的我的,但是我们不会管它的。我们也会执这个分别就是我,为什么呢?比如我看到这个东西和你看到这个东西,我一般会认为以我看到的为准,我“眼见为实”嘛,耳听的声音的内容不一定会当真,但是声音本身你也很当真的,所以我们还是会执著我们的分别的。
还有我们的分别能力,有时候就是觉得“我就是比你聪明很多。”聪明就是种分别能力嘛。如果有人骂你蠢猪,除非你甘心当蠢猪,不然大部分人是不舒服的,所以我们还是会执著我们的分别能力的。有时候会把这种分别的能力,一下当成是我。我们要觉得我们的分别更加的细微,比如有些搞音乐的,他很在意那种音乐的分别能力;有些人喝茶,能喝得出是雨前茶和雨后茶,百年普洱或是什么绿茶,舌识也分别得很厉害。
人会执著这个东西为我的,虽然观念会觉得这个不是我,但是一下子就去了,心识总体的分别能力也会去,但这是乱执。这种很粗大意识层面的向外的执著,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俱生的,为什么是俱生的呢?因为这个色蕴就是俱生的,你生下来就有个身体,用得着教育吗?你直接就会执著这个身体是我,这叫俱生我执,是从意识层面来的。
还有观念性的认为有一个我,也是意识的,这叫做遍计我执。但是它有种子,有倾向性,这个倾向性也是生下来就有的,所以这个时候跟俱生我执有点像,好像也是俱生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它的种子还是属于教育出来的,所以很粗大,很容易去掉。但以俱生法执引生的我执是很深细的,非常的深细。在大乘初地菩萨见道以前,小乘初果阿罗汉以前,你根本碰都碰不到,没办法去除这个俱生我执。
遍计我执一到初地菩萨就全没了。但是俱生我执虽然不能把它断掉,但是我们在成为初地菩萨以前,可以改变它或压制它。比如对身体的俱生执,我在禅定中间,身体就暂时消失了,这个时候以身体为我的这种我执就被压制住了,只是压制,没有消除,因为消除一定要在大空性里面才能消除的,所有的种子要进入大空性里面才会融入到法性里面去,不然就是压制跟改变(这个比较学术性)。
为什么呢?空性,我们的心会明白它是明光,所有的执著是一种聚集,它不是松。当心完全松了以后,就完全是明光。他就不会回到无执的明光里面去,然后你用单空的这种方式去,它就会变化,或者把它赶到一边去,让它不再现形,成了单空的大势至,只会变成这样。所以俱生执这种东西,有时候我们表面上身体也没有、感受也变化了,我们会觉得我们没有这种执著了,其实这只是一种压制。
比如我们对异性的贪欲,我们可以用不净观来对治。对治了以后我们会觉得我们没有这种执著了,完全不会执著那些异性了。然后下一世换一个身体出来,就变本加厉。原因是你用不净观只是把它压制而已,而并没有把它真正的去除。去除一定要把它融到法性(大空性)里面去。单空就做不到,单空只能改变。所以说初地菩萨以前只能够把遍计法执和遍计我执干掉,俱生我执和俱生法执都不行。俱生我执要到八地菩萨才消尽,八、九、十地菩萨还有细微的俱生法执。
法执形成的障碍叫做所知障,人我执形成的障碍叫做烦恼障,因为人我执会引生烦恼,法执会引生所知障。法执就是法的本性不清楚,对我们成佛形成障碍,烦恼就对我们解脱形成障碍。我们经常说的“解脱”,就是这个事让我们不舒服,然后这个事情完了——我解脱了,烦恼就没有了。哇,这些名词一说,说到大家都好安静啊!
——网上有师兄问:“烦恼障和所知障其实都是气脉障?”这是胡说八道。气脉是心的一种体现,在人身上有几个脉轮,然后心的第一步体现就是气脉,气脉以后是骨肉,骨肉以后是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们可以依据气脉去,就是所谓内密的修法;依靠观想去,就是外密的修法,或者是生起次第的修法;然后依靠思维去产生觉受,其实就是我们现在中观的修法;大圆满就要明白本性去。这个我们暂时做不到,要明白本性才叫真正的修大圆满。所以我们现在用的方式就是绕过气脉,直接用中观的方式让我们打好基础,然后用窍诀指引的方式去认识本性,然后去修大圆满。
我们拉回来,也就是整个的五蕴里面不存在真正的一个独立、唯一的我。阿赖耶识跟末那识的道理也跟大家讲了一大堆,现在多多少少应该有点感觉吧?我们现在这个理所破只能讲到这里了,至于大家听不听得懂,我也不清楚,但起码会明白我们的人我执到底是什么。从观念上去分析,是找不到一个真实的人我,但执著是有的。当然你说较真去分析执著,也是假的。“我”的对境都没有,它那个执著怎么会是真实呢?
所以这个执著是一种妄执,是一种虚假的执著,我们去修呢,就是要去除这个妄执。有俱生执和遍计执。遍计执是意识起的作用,经过教育这么来的。但是意识有时候会依靠一些俱生法执产生俱生我执,同时意识经过教育堆积深了以后,也会产生俱生我执。就是它本来是遍计执,这一世没有得到教育,它藏身了,到了下一世就与生俱来的。这个算不算俱生执呢?其实不能算的,因为这藏身的种子要依靠另外的遍计执把它引发,同样的教育、同类的教育,它才出来,所以又变成了遍计执,所以它只能是遍计执的种子,它不能成为俱生执。
俱生执的意思是依靠俱生的法执,比如身体、感受、思维,然后直接产生这种执。如果你不把这个五蕴(蕴执)解决了,它就永远不丢。“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那么还有一种最厉害的执著,不是意识的。如果仅仅是意识,人类意识那么发达,那动物怎么办呢?有些俱生执是因为末那朝内的执著,它就执著心的那种明力是一个有主宰的个体。它就是妄认,其实那个明力根本不是,那个明是依缘而行的。
我们经常说我们的所有决定,其实根本上是依缘的。但是我们不这么认为,我们就把它形成个体,形成个体就会产生作用。我们有了这样的执著,把本来无依无著的光明一下就依据一个认知点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潮起潮落,就是阿赖耶识的显发以及收藏,就和那个不存在的“我”产生了关系。这个不存在的“我”为什么会产生关系呢?因为我们的心对不存在的“我”产生了强大的执著,这种执著影响了心的明力的开展,这种心的明力的开展就叫做阿赖耶识。
所以一旦把末那去掉以后的话,这个阿赖耶识就不具备这个能力了,它就不围绕到一个虚假的“我”来进行,那就变成了八、九、十地(清净地)的菩萨。那个时候他们相续的开展还是有相续的(只有佛陀才没有相续),三清净地菩萨的相续不叫阿赖耶识了(叫阿陀那识)。那时候他们依据什么相续呢?依据法执,那时候他的这些心对有些法还是有所知障,有些法太过深细、遥远,他搞不清楚。所以这个时候依据这个东西来建立八、九、十地各个不同的菩萨。
那你说到了佛陀怎么办呢?佛陀根本就只有一个,他没有办法有很多,只有一个。那么为什么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佛以及三世的佛呢?他是依据这些众生的因缘而来,他和谁有因缘,他就在你面前显现,他就成了这样的佛。“呼”一下又冒到那里,又变成那样的佛。这里、那里其实就是我们的一些分别,这种分别如果让佛出世就变成了大事因缘。就是如果我们这群人福报足够大,我们天天修行啊、磕头啊,总有一天会感动到一个佛在我们面前化身出来,或者叫乔达摩·悉达多,或者叫悉达摩·乔达多也有可能,这种堆积就叫做大事因缘。
而那个佛本身的话,不是说真的有那么一个实有的佛在那里,所以佛也不是实有的。实有就是独立、唯一、不变的一个东西。人我执的修行,这是观察,一说到观察大家都沉默了。
现在说修行,观察都那么恼火,修行你肯定不行。但是不行我们也得说,用离一多因怎么去修行呢?其实非常简单,修行反而比分析简单,道所破反而简单,但讲到后面的时候有点难了,那只对几个经常看《定解宝灯论》看得半通不通的人讲。
修行,我们毕竟要去修证人无我,我们可以把这些道理想一通,坐在那里,想根本没有真实的我。然后想的话,很容易就想清楚了,确实没有一个实有的、唯一的主宰体,那么一个客观的东西找不到。你把“我”拿出来看?找不到。你坐在那里想,要经常去想这个东西。经常想才会带来后面的东西,然后呢,仅仅只是观念的消灭,不行的嘛,那么怎么办呢?我们要去想五蕴,单单去想还是不行的。你说我那个身体不是我,它就是身体,是因为法执,各种各样色蕴的法执、一种色蕴的堆积,所以就没有我执了?这个不行的,真的不行的。
不要说把你的身体弄来煮啊、烫啊这些,把你养身体的钱包掏了,你都会不干的,所以这个不行。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我们这个执是俱生的,法执会直接导致我执。所以我以前让大家去夺己,就是这么来的,我们要去修行,打坐的时候要不停地去夺。以前讲过很多,什么用光来射自己啊,慈师也讲过的观想把头发拿下来放到旁边,耳朵拿下来放到一边,皮肉放到一边,肠子放到一边,为什么呢?他要让我们的心直接去感觉到这个身体是假象。
这样单空的方式修下去,会觉得身体是没有真实的,慢慢慢慢去思维、去感受。这个做起来很累,所以需要资粮,所以要去修五加行,没有这样修不下去。还有,要去除障碍,如果他在生病的时候,不管它有没有,疼得你恼火!当然那个牵涉到受蕴了,你也做不下去,所以要去除障碍。为什么要积资清障,就是这个原因。
起码你要坐在那里,很舒适很安静地去思维、去感受这个身体真的不是一个真实的。哇,这个要做好长时间。用离一多因去分析这个身体,它是分子组成的,分子最后一分也没有了,最后就是个假象,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完全是一个虚像……逐渐地感受感受感受,有时候你的心就真的会感受它没有了,甚至那种身体的触受感都会消失的,我们已经有很多师兄做到这个了。
当然他是短暂的,感受短暂地消失了,但是只要有一刹那,黑暗里面就闪出了一道光芒,你所需要的就是去捡些柴来让那个光芒更亮一点。起码你相信有这种光了,而且你知道那个光是怎么来的了。对不对?你知道怎么去划亮那根火柴了。所以说要这么去做做做,时间做长了以后慢慢慢慢你真的会觉得它是虚假的,虚假的到后来它甚至消失。这个时候,你心去执它为“我”那种感受就会消失。大家不相信?这个就是修行了。
所以我们说夺己,夺己夺色法。我们的心不是会外执色受想行识为我吗?这样一下就把你所执的对境干掉了,所执的对境没有了,能执就减轻了。这个听得懂吗?如果没有修行过的人肯定听不懂,所以你们看着我,显得好纯洁。如果有修行的人马上深有感触。所以这个东西一定要去修,不修是扯的,随便你读多少书都是扯的。一个身体感觉到冷、热、痛、痒、麻,你说你不执著,你哄鬼。然后他一定会执著的,为了它,我们造了多少业嘛。
你们一帮人坐到那里面去打坐,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吹凉风,一定要把那个空调关了的——热死你都没关系,只要不吹到我就可以了。是不是?那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身体存在嘛,我执又出来了嘛,是不是这样的?打扫个卫生都不干,为什么?身体懒嘛,“我”不想去嘛。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你说你没有我执,No!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我执的观念一分析没有了,不管用的,所以你一定要去夺,夺夺夺,慢慢虚了,那个还仅仅是一个色蕴。你说这个做得到吗?真的做得到的,因为在理上分析它就是没有的,我们这种错误的执,执可以减轻嘛,逐步逐步的单空性的减轻。单空性的和法性去是不同的,就导致了后面很多问题,《定解宝灯论》的几个问题要点都在这里。《定解宝灯论》有阿罗汉有没有证悟法性?我们入定的时候有没有执著?我们是观察修还是安住修?全部都在这里。诶,这个是对一部分人讲的啊。
好,受就是这么去修的,说起来很简单,但是你要去做。哇,做起来一匹布那么长。如果我们有时间,可以对这个进行长时间的大幅度的深层次的多阶次的交流、扯淡。但是你要去做,其实也就做而已嘛,坐在那里,天天用光去射它也好,用金刚杵去穿它也好,感觉它如梦如幻也好,就这么回事儿嘛。然后会产生身体的消失啊,甚至会感觉到身体是光啊、明点啊,什么都来了。你会发现眼睛不看它了,好像身体也会呈现出光,你拿什么去看的?你会发现能看的不一定要眼睛了,然后你就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极其的怀疑了。好,这个是对身体(色蕴)。
受蕴也一样的,受蕴的话,你说我座上没有受,但是你如果在座上把色蕴搞得很虚假的时候,你心就会产生一种认知,外界一切为虚假的这么一种单空的能力,这个能力就具备了。又是在座上通过思维啊、观察啊这么修出来的,堆积到一定的时候,如果一产生各种各样好、坏,不舒服的、舒服的这些感受,或者是孤独啊、寂寞啊,只要把座上的单空感受一调起来,一调起这种平静的、单空性的观察(觉照)上去,那个受瞬间就消失,就算不是瞬间,它也会慢慢消失。就单空,我们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大空性。
消失了是不是真的断了它的种子呢?不一定,只是压制了。因为你让你的心的主要势力变成了单空的势力,其他的烦恼退位了而已,但你占据位置的并不是大空性,它只是单空,这是受蕴,受蕴就慢慢慢慢变轻了。我们不是执著受为我嘛?如果受变得很淡的话,那个心就慢慢慢慢开始摆脱受蕴是我的这种俱生执著。
想蕴也是一样的,对付想蕴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上去就打坐,不管什么人无我法无我,不理它,打坐直接修禅定,禅定会让意识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意识是我了。还有修到一定的时候,心有禅定觉知能力的时候,你任它想嘛,我就看着你想,静静的看着你想。用什么来看?心的那种直觉的明力,很平静,但是知道它在想,潮起潮落,生起下来根本都无所谓。他们说大雪纷飞,落于何处?就落在明那个地方。那个明在哪里?你不知道就拉倒,但是它肯定就会不影响你了,这个时候你要再去执著它为我也不太可能了。
行蕴,就是情绪,情绪是最麻烦的。想有时折磨我们睡不着觉啊乱起八糟这些东西,但是行蕴是很麻烦的,各种各样的情绪,特别是比较粗大的贪嗔痴慢疑。贪就很具体了,比如晚上想你过去的情人睡不着觉,恨你过去的情人为什么不打电话来。都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这些情绪,嫉妒、寂寞、孤独、抑郁、纠结,好多好多的现代人的这些毛病,这些属于行蕴的方面。它生起来的时候,如果是真正单空修行很好的人,上去一下就完了。一提起这种单空的觉受,你看到的这些行蕴,比如纠结是种心态,很不舒服,然后你用觉照一上去带有单空的感受,然后看着它消失。色法叫坚固妄想,它都能消失,更不别说那些情绪,情绪如芭蕉,剥开什么都没有,佛陀说的行如芭蕉,所以它也会消失。然后行蕴这些东西被消失了以后,这个我执也执不上去了,把对境给你抹了,意识的那种俱生执就产生不了作用,遍计执早就被你破坏了。
然后识蕴,识蕴有末那部分,末那部分这个比较难。那么意识这部分,其实你停下来的时候,我刚才说的上去修禅定,你停下来的时候,你已经不会认为意识是我,你马上就会觉得它只是个工具,完全可以停下来,可以停很长时间,所以要修禅定。你用意识去想“意识不是我”,那是不管用的,一定要禅定让它停下来。
因为这些蕴是一种集,色受想行识是种集,集在一起它会形成力量,力量就会带动你的执,你的执是依靠于它的。比如说我执著这个色蕴为我的时候,这种俱生执,如果身体这种聚集不消失,那个我执就不会消失,所以“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那么这里就牵涉到一个问题,你说那我们现在能不能把俱生我执彻底断掉?我刚刚说的,只是压制、转化它的作用,可以减轻它的作用。
比如说我们对身体执著太深,我们就会产生恐高症啊。受蕴、行蕴如果操纵我们太厉害,我们有可能会得抑郁症,心情不愉快。但是我们可以减轻它的作用,譬如色蕴,我们也可以减轻它的作用,减轻到很厉害的一些人,穿墙入室都是可以的。色蕴的作用就阻碍嘛沉重嘛这些东西,你可以减轻它的作用,但是种子你断不掉的,俱生种子一定要初地菩萨以后才行。也就是说根本不让它现出来,或者一现出来就是很漂亮的净见量的那种化身,这个我们做不到。
所以我们到了初地菩萨,他出定以后还是会跟我们一样,有庸俗的身体出来,但是它的作用已经减轻了。这个是对一些学遍计执或者是俱生执的这一帮“学者”们讲的。所以说如果单空的修行堆积多了以后(我仅仅说的是单空),依靠五蕴(色受想行识)堆积的俱生我执会被单空的修行所压制,俱生我执很快就会被压制。压制了以后,我们就很容易见到本性。见到了本性以后的话,那就不同了,见到本性的话,这些五蕴会消融在法性里面。
好,那么这里牵涉到那个末那怎么办呢?刚才说的只是意识嘛。末那的话,它根本就没有遍计执,末那一上来就是俱生执,末那这种执我们根本都观察不到。你说向外的执,像色受想行识,意识朝外的那种执,有时是很细微的朝外执,比如说执著受蕴为我是很细,但它还是朝外的,因为受是一个很粗大的我们可以感受的东西,朝外的都可以观察得到,最终是意识嘛。
但是你说末那识我怎么观察呢?这个挺麻烦的,其实到末那那个程度,要其他的识都很轻很轻了,减得非常轻了,前面的色受想行识都减得很轻了,这方面的执著带动的心的波动都停止了,实际上是很深的禅定。就我们会被五蕴带动波动的心,比如身体痒是种波动, 声音响起,如果禅定不深的人根本一下就跑了,还有意识根本都控制不住,刚刚开始打坐的时候,唉!隔壁王老二三年前借了我五分钱,我还了他三分,这些都会想起来,这些就会带动。
但修到后期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了,而且你有很深的单空的觉受在里面,单空的觉受就什么东西一出来,心清净的明白的知道这个东西是假的,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就有能力去观察个体感和主宰感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只要去观察这个明力其实根本不具备主宰和个体。它就是一种自然的明力,但这个明力到底是什么,我们其实还是不知道,所以它还是属于单空。但是这个明力里面根本不具备一个个体在主宰,它就是一种自然的明力。
自然的明力跟明空双运是有一点差别的,这点差别就是开悟和不开悟的差别。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通过那个光明的自察力,已经发现了个体的主宰不存在,慢慢慢慢这种不存在的觉受,(你说是不是意识呢?其实是非常轻微的意识,但我们也可以不算它是意识,因为粗大的意识已经没有了,是一种认知,轻轻的这种认知,认知它没有。)时间长了以后,慢慢慢慢,末那识执著阿赖耶识的明分为独立、唯一的个体这种主宰感和个体感就会消失。
这是种自然的明,不存在什么个体,也不存在主宰,你会明白阿赖耶识运行的方式,明白末那执的方式,这个即使单空都可以把它消除掉。也就是说阿罗汉所证的,其实可以通过单空这种深层次禅定的方式去明白没有真正的实有的人我。这样的明白,如果他已经体受到这个,就是初果阿罗汉了。
那你说这个跟大乘菩萨证悟了,把人我的遍计执去除了有什么差别呢?是有差别的,一个是以单空的方式去消灭了个体感的人我执,一个是以法性的方式。由于这里面如果是以单空的方式,它有轻微的思维,所以有些派别比如格鲁派,它就认为即使是证悟了大空性还是有轻微的思维。因为那不是大空性,其实是单空。所以就有定里面有没有思维的这么一个问题。
《定解宝灯论》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入定中间有没有执著相?有的就认为它里面应该有空的执著,格鲁派后期的有些人就这么认为,因为什么?确实他就在单空里面去把人我执消掉的,而且他也认为这个就是空性的话,人我执没有了,他就认为这个就是证悟了,所以认为阿罗汉跟大乘菩萨证的是一样的空性,但实际上不是。实际上他们的差别在哪里呢?那个差别,他只是在这个单空里面,这种明光里面发现了这个有主宰的个体是没有的,但他并没有彻底清楚明光本身的空性,就是这么一点点差别。
他把这个明光的空性没有走彻底,如果是格鲁派后期的这些人,这种明光只能是阿赖耶识的识没有彻底空完。但如果是其他的阿罗汉的话,他连那个色蕴解散了是什么,他也不管它的。反正色蕴没有了,色蕴没有了,它本身是什么,他不清楚、不管它。但是他由于没有了人我执和这个个体感,他就没有驱动力了,刚才说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努力都是因为我,保护我也好,消灭我也好,都是因为我。这个我没有了,既不用保护也不用消灭,咋办呢?就变成灭尽定了。
由于在这个单空里证悟了人无我,这个个体感没有的时候,他的心是不广大的。不广大的话这个就很麻烦的,就很容易进入灭尽定,所以说格鲁派包括宗喀巴大师肯定是知道这个。但他是一种剧烈的悲心,因为通过单空这么去容易去,知道吧?通过单空,他是可以通过这么思维去,而那个法性的自然安住,你不明白,你没办法安住来的,很容易修成畜牲,知道吗?就我们说的安住在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状态里面,你要安住得了啊?如果你不把这些五蕴之类的夺空了,你一下就安住,那个五蕴还在执著,然后你就制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安住在里面,最好的的变成无色定,最矬的直接就变成畜牲。这个听得懂吗?读过书的人就能听得懂,没读过书的人听了就会傻的。
他不管其他的,就灭尽定了,所以宗喀巴大师说你通过单空去好一些,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通过单空去要好些。但是他也知道你很容易就陷在这么一个圈子里面,没有了人我执就处在那种定里面,处在一个“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就处在那个定里面。他就要你发大乘菩提心,发大乘菩提心很容易进去的,比你去体悟空性容易得多。
然后就是你看,他通过这种明光明白了人无我的话,他处在一个状态里面实际上是很窄的,心量不够,发菩提心就把它放大。放大了以后就很容易去很深入认识到法性,同时一下就去明白真正的明光在哪里,真正的光明的空性是怎么回事,所以说宗喀巴大师这个方法是一个非常殊胜的方法,格鲁派后期用了。
但是我们要去分析他的观点究不究竟?究竟来说,它就是一个自续派的观点,为什么?因为在那种状态里面人我执是没有了,他真的是没有证悟这个心的光明的空性。由于他没有证悟心的光明的空性,他还会造成一个误会,就是他里面始终会有一点儿思维,轻微的思维就是空性的执著。所以说到底是思维修还是安住修,又是一个问题了。
如果证悟了大空性的话就纯粹的安住,思维不思维是多头话,你说那些干嘛?思维也行,不思维也行。反而是在这个单空里面,他有一些轻微的思维,他因为用那种空性去对治各种各样的实有感,所以他就认为佛陀也会有思维的,入定的时候一定有思维,这是《定解宝灯论》里的第三个问题,其实就在这个阿赖耶识里面,一下就体现最深的一个问题。
单空的那个思维有时候会很细的(我没有说直接的认知),其实还是一种思维来的,你知道吗?而且大空性的安住完全是没有思维的,他就是安住在那里,心彻底认为这个是法性。所以我们的宁玛派就认为认知了大空性以后就是安住修,然后安住不住了出来再进行思维,思维再进行安住,它是个轮换的,《定解宝灯论》里第四个问题是这么讲的。
但是格鲁派后期的有些论师就认为这里面有轻微的思维,甚至得出一个结论,佛陀也是有思维的。这些问题其实通过一个修行,全部都一个问题可以把这些东西带上去,是不是能够全部解释这些问题那还不一定,《定解宝灯论》这些问题非常的深,往往要那些大圆满成就者才能讨论这些问题。那我都不懂大圆满为什么讨论这些东西呢?我背书,我背了好多书,我看书我思维,这个允许吧?你们允许就行了。
那么也就是说,他去证悟人无我可以用单空,消灭人我执可以用单空的方式。但是如果我们去修行,我们干嘛要用单空的方式呢?我们不用嘛,我们甚至在一个色蕴修修修,修的时候的话,我们的心都处于那种很安静、很定的状态里面,这个时候如果有窍诀,大圆满上师出现,指出这个明光是什么,它的根本是什么,你怎么安住,安住的时候主要注意哪些,心是怎么回事,心的显现(外境)是怎么回事,心跟外境平等又是怎么回事,三自解脱、三大休息就来了,然后一下就变成了大圆满。
也就是你不一定要等到人我的俱生执全部消完了,你才去认识本性,你可以直接在本性里面开悟了,然后再在本性中间去消融这些各种人我的执著以及法我的执著,这是我们用的方式。你要认到那个本质是什么,但是你本质没认到之前你可以用单空的这些方式去掉这些执著。去掉这些执以后的话,人我执一减轻的话,你看我们刚才说的能执是意识和末那,所执是五蕴以及五蕴的组合,以及还有末那执的是心的见分。
你把这些见分发现都不是我的时候,你的那个执就在减轻。发现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思维的发现,一个是直接的修行性的发现。修行性的发现叫道所破,思维性的发现叫理所破。然后这两个可以换着来,(这个听得懂吗?这个已经说得好直白了,如果这个听不懂的话,我会觉得很失败的。)
就长期这么观修的话,人我执就没有了。现在对于人无我这样的观念以及修行的话,我们起码会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至于后面讲的安住修还是入定的时候有没有观,有没有思维,那个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的单空里面其实有轻微的思维的。有时候我们说人境俱不夺,其实如果没有轻微的思维,没有轻微的能上的空性感的话,它就会变成纯禅定。
大部分就会在这里执,他一定会有种轻微的感,其实那种思维非常的轻微,其实虽然轻微,但是它有力量。很怪,又轻微又有力,轻微的意思是它不明显,不像那种粗大的思维,哇!思维得好夸张,但是它会有很坚韧的一种力量,来什么坏掉什么,有时候会达到不思量自难忘。比如我们的嫉妒,我们会用得着思维它吗?平常的时候也不知道,但是一出来的时候,惊天地泣鬼神,是不是?
那个单空也是一样的,你思维到后来,它好像不是一种粗大的思维,但是它成了一种心的直接的反应,来什么就会被化掉。而且这个化掉的过程中有很深的观察,你会观察到这种明光不具主宰也不具个体感。我们的个体感就会导致各种各样的孤独、寂寞、保护这些都来了,就会导致我痴、我慢、我见、我爱这四个根本烦恼,就导致各种各样的麻烦。你只要轻微地去察知(轻微的察知是轻微的意识),你会发现这个个体感其实是没有的。
如果达到这种状态再深入下去,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夺空了以后,如果有大圆满的窍诀很容易就证悟。为什么我说今天的课程比较重要呢?我就是想跟大家讲这些,从理上去证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可行的。如果你认为不行,你可以从道理上提出来,提出来哪一点不行?哪一点是错误的?
它这些观念、概念的运用,有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毛病错误,但这个方法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说俱生我执,比如说以法执引起的俱生我执都不是我,虽然你们看的书上可能说得比较少,但这个也不是我发明的,这个都是有书为证的,还有《中观宝鬘论》也讲:“若时有蕴执,彼即有我执。”所以你肯定要把蕴执解决了。
为什么会有蕴执?蕴执本身是一种法执,怎么会成为我执呢?因为它连带的。我执是要以我为目标的,我本来没有,它就乱来乱执。执有两种执:一个是第六意识去执,一个是末那识去执。你说阿赖耶识,阿赖耶识不参与执,但是它保存执。而且阿赖耶识受那个执的影响,所以成为单个单个的相续,相续别别不同。当然相续别别不同,你看到的跟我看到的会不一样嘛,那是因为个体这种执造成的,并不是因为我造成的,因为没有我。但是我执要起作用,但究竟上来讲连我执也是不存在的。
但世俗中间你找“我”都找不到,这个很怪的,就我们现在真用心去找的话,你找不到一个东西叫“我”。但那个我执在世俗中,你敢说你没有了?那你是佛?一下就说到胜义上去了。所以这个执就导致了我们不是佛,我们要去的就是执,首先去的是人我执,但这个人我执和法我执有时候会互相影响。
比如说刚才说的末那识,末那识本来是执著光明的一个法,执著阿赖耶识的见分为我,但这个执著一下就形成角度了,认知就形成角度了,明不明白?这个法执形成了“我”,本来是个法执,引生了我执,认为阿赖耶识的见分是“我”的时候引生了我执,以我执又形成了角度,导致我们产生了这些法的不同,反过来又影响了法执,听得懂吗?
比如你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这个是个体造成的,哪怕是一朵花,你从那边看过来和我从这边看过去是不一样的,是因为我们认知的方式不一样,这是因为两个的我执造成的。我执会形成自己的身体,正报就是自己的身体,依报就是环境,我们的正报是不一样的嘛。我肯定比你漂亮一点(这个不一定,我是开玩笑哈),或者我眼睛比你看得清楚一点,我的思想比你高远一点,这就是我慢进行比较造成的。
但是形成法执又会产生变化,而作为同一道的时候,他们的产生的这些执有类似性或连带性。比如我们都是处于人道的时候,那么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很相似,我们看的方式也很相似,我们听到的声音这些很相似,虽然反应有所不同,但是很相似。
比如说一首歌出来以后,有些人可能感动得不得了,有些人觉得好难听,那是因为个体的不同。但你听到的那个声音的相似度还是有的,所以才有音乐的音质、音频这些东西出来。也就是我执是一种法执,这种我执和其他的法执会产生互相影响。
回过头来,什么是遍计执呢?遍计我执是观念性的,是教育性的,但是它会有种子。俱生我执,是意识根据我们的俱生法执所产生的一些连带的人我的执著;还有一个就是末那识,直接的对阿赖耶识见分的执著。就两个能执的:一个是意识,一个是末那识。没有我这种东西,但是它乱执,执的时候依据执的那种对境的坚固性就叫做俱生我执。
如果是一些观念性的东西,比如说教育性的,虽然它形成了种子,有倾向性,但是如果经过佛教一教育,你马上明白了原来没有我执。但你那个俱生执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的,你只能稍稍压制它,你断不了它的。到了初地菩萨,那个遍计我执和遍计法执的种子都没有了,但是俱生我执和俱生法执还在。俱生我执到七地末八地初就没有了,俱生法执要一直到十地才全部完蛋,连种子都清了。完全没有执著的种子了,就是佛陀。
你不能说佛陀有执著的种子啊,那还得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那你说我们修行什么呢?我们要通过大量的思维先把遍计干掉,然后在消灭遍计的过程中去压制和改变俱生我执带给我们的影响。如果影响大了,我们的心会乱的,比如我们太执著身体也是一种我执,执著身体的我执过分执著了以后,你心里就会产生变化。比如恐高啊,经常一点点事儿就弄得很紧张啊。
那个勇敢其实和对身体的执著是有一定的关系的。我们以前一帮哥们出去打架,我心跳都不跳一下,拎着刀就往前走去,砍到身上就砍到身上,当然也可能是勇气遮盖了那种恐惧。而有些人不得了啊,打都打完很长时间了,他还在那里吓得不得了,双腿还在打抖。有的人还没有走到打架的现场,他已经两条腿开始打闪了,你还用别人打你啊?你自己就把自己干翻了。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俱生执太厉害了导致的。
遍计执容易对付一些,但是都需要到初地时候才能完全解决,因为它的种子太深了。你现在好像觉得没有了,佛法一听就没有了,但是人家一撩你,马上又出来了。而且你平常的思维还是在用它进行思维。俱生执就更难,但是更难的话,我们可以减轻它啊,比如我们通过四夺,让我们身体的执著逐渐减轻。还可以通过禅定,身体无数次的消失、出来,消失、出来,俱生执的这种身体执著的种子虽然没有断掉,但是它的作用已经被我们转化、减轻,乃至于压制,这个是做得到的,明不明白?
从法理上,我们整个修行的方式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人无我的修行讲得非常的凌乱,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有10分钟来提问。
——你看那个《楞严经》里面,讲我们是怎么产生这种我执,它说:“性觉必明,妄为明觉,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本觉明妙,觉明为咎。”其实它说的就是阿赖耶识和末那识的一个关系,所以《楞严经》真的是牛到极点,就凭这个,谁说《楞严经》是伪经,我就要对他祖宗八代生起嗔心了。(众笑)
“性觉必明”意思是什么?就是我们的本性本身就具有明力,然后我们在本身的明力上把它形成了二元,安立一个对境,本来那个对境也是明,就“妄为明觉”。把明去觉明,本身我们的觉就是明,但是我们又去觉出一个明出来,二元化了。这叫做什么呢?叫做“本觉明妙”,但我们“觉明为咎”,咎就是错误、过咎的意思,这就是最后一句。
然后那个过程,“妄为明觉”就是本来性觉就是明的,我们只要安住于明就行了,但是不行,我们二元化,我们总觉得要去认知一个什么东西,认知一个东西实际上就是把它本身的那个明当成了另外一个明,叫“妄为明觉”。我们执著本身那个“能认知”的时候,把那个“能认知”变成了我;那个被认知的东西就变成了外境。什么叫变成了我?就是心去执著“能认”为我,这个“能认”其实本来是明觉,明觉就是阿赖耶识的见分,但这种明本身不是这么一个独立、唯一的主宰体,也没有上帝这回事,所以叫“妄为明觉”。
“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我们本身的觉,不是你明白的那个明,不是你对境性的那个明,“觉”非你所明的那个东西。本觉就是本,它不用去觉,你整天吃饭、拉屎都靠它,你用得着去觉它吗?它自然就来了。但你要去认为它是自然就来了,又变成一种明,又变成了“妄为明觉”了。所以一认就要出问题,那不认呢?不认就成了傻子。我们要去修空性的原因就是不能够把认知当成一个真的东西,开始还说说,但是到了应成派以后,一定会说这个东西什么都没有,这个“没有”不是断灭性的什么都没有。甚至在《大圆满基道果无别发愿文》里面会说:“远离言思虽无见何法,亦无未见所剩之余法”。
“所既妄立”,你把所一妄立以后,就“生汝妄能”,你就觉得有一个主宰者了。“生汝妄能”,这个能是妄,主宰者是那个能,它是妄立的。“因明立所”,因为那种光明你就立了所, “所既妄立”,所一立了以后,那个“能立”就出来了,主宰者就出来了,最大的那个假的主宰者就是“我”,然后接下来就是眼耳鼻舌身意。
所以它根本的原因就是“本觉明妙”的,然后我们“觉明为咎”。《楞严经》里面的这一大段说白了,就是我们说的阿赖耶识和末那识的关系,整个世界的成立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要问:“那明是怎么来的呢?”,我只好告诉你,那玩意不从哪里来,它不生不灭,那个是根本。你真的明白了明,那个就是佛,是一切,我们要追的就是那个东西。最滑稽的是那个东西不用追,你追了半天,它永远都在。你一追它就要出错,你不追呢?又是傻子。所以怎么办呢?先追,后明白,这叫次第修学;直接的明白就是顿悟。佛法就是这么简单。
(师兄拿起茶杯喝茶)如果没有一个明,我喝什么茶嘛?
问:今天讲课讲了很多方法,请简单谈谈落实这些修法的次第问题?
答:哇,那有一匹布那么长。落实这些修法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要去皈依,然后受戒,修五加行,再学中观,修单空,当然菩提心、上师瑜伽这些都要去修,再跟一帮傻子斗机锋,斗完了以后,你安住本性就没了。那过程有多长呢?一辈子,也不是很长。一辈子不够,那就十辈子。唯一的一条路。我在这里用语言描述起来好简单,但是你真的去做好复杂,而修行的线路应该还是比较清楚的。
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现在开始回向。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 《中观总义》第28课
- 《中观总义》第30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