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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上周就应该结束公案和成就者故事的讲解,这周要学习《修心七要》和《胜道宝鬘论》,但还剩两个故事没讲完,今天继续把它讲完,一个是禅宗的故事、一个是印度大成就者的故事。
故事讲完以后,如果还有时间,大家可以提些问题,我们来搞一下交流。我反复郑重地告诉大家:我们在网上学习,只是一种互相交流的方式,把我所学习的心得体会和大家分享一下,并不是在传法。你愿意听就听,不听拉倒!
听了以后觉得有好处,你开心我也开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反之,觉得不开心的,可以屁股一拍,作鸟兽散,我也无所谓。这样一来,你没有压力,我也没有压力。
本来我们有很多这样的交流,但这段时间连续不停地上课,没办法交流。如果今天有时间,就满大家的愿,如果没时间,那就算了,明天我们继续《胜道宝鬘论》的学习。故事的讲解加上今天,一共讲了9天,再继续讲下去会无法收场,关联的公案实在太多了。
后面还有好多课程想跟大家分享,比如禅宗的《楞严经》、《圆觉经》、《维摩诘经》,还有《普贤行愿品》……有人希望我给大家讲一下《药师经》、《文殊真实名经》,我也想讲一讲,但是需要花很多时间。
我甚至怀疑是否还有机会跟大家讲那么多经,现在这种形势,末世许许多多的征兆表现得太明显了,网上的交流能否继续下去,我都不能保证。但是,只要有机会、有条件,我们一定会延续下去。我能讲、大家愿意听、沟通的渠道不被切断,就一定会继续讲下去。
这个交流的过程,还会有很多沟通,大家尽量提一些佛法修行上的问题,我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我就不回答了,但不要问我隐私的问题。如果你问我长了几根毛或者有多少钱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但有关佛法修行上的知识以及修行的经验,我一定会告诉你,而且绝不说谎。如果你来问我个人的问题,我也不会说谎,因为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想私下找我谈生意,那小心上当。
上周讲了雪岩钦禅师修学的故事,他的修行首先看一个“无”字(其实就是修单空),然后达到一定的境界——“门前柳堤上行一转,俯仰天地间,森罗万象,眼见耳闻,向来所厌、所弃之物,与无明烦恼,元来都是自己妙明真性中流出。”
他从“无”走到了这个层面,其实这是一种境界,也是见地落实的表现,但这个见地并不究竟,只是落在“明”和“空”上,即“一切境相由心现”,但透彻的心性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很多师兄被上师指示了心性,虽然还走不到这种境界,但可能触碰到了这种状态。一日,在天目佛殿上,抬眼看到一株古柏,心中的障碍一下没有了,这个形容很有意思——“向来所得境界,碍膺之物,扑然而散,如暗室中出在白日”。
——网上师兄问:“师兄好!所遇皆是因果,一切随缘,但凡事总有个开头,如果没有前因,我就认栽了,那是不是太懦弱了?”
这个问题不太清楚,你想问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讲因果就要遵守因果,如果别人欺负了你,认为这是因果报应,于是不报仇了,看起来是不是太懦弱了?”这是对随顺因果的误会,处于凡夫状态,还有造作的成分在里面,讲因果并不是不讲是非、不作为。讲因果可以作为,但要朝着利益众生、自己解脱这个方向去作为。并不是说讲因果就啥都不管了,啥都不管了,只有大圆满成就者才做得到(当然,他也不是啥都不管。)
言回正题,雪岩钦的修行是从“无”字开始,达到了一定的境界——“门前柳堤上行一转,俯仰天地间,森罗万象,眼见耳闻,向来所厌、所弃之物,与无明烦恼,元来都是自己妙明真性中流出。”这里说的是“一切境相由心现”的状态,但对心的本性是什么,他还不是很清楚。他就一直停在这里,而且形成了境界。这种见地不究竟,但已经形成了境界——即很稳固的认知方式,认为什么都是心的显现。至于心具体是什么、解脱的心是什么,他并不知道。雪岩钦禅师在这个状态里面折腾了很多年,如果能够遇到一位很好的上师,指出来并帮他区分,就会变成祖师禅,很快获得证悟。
慈师也曾讲过法王如意宝讲过的一个故事,关于列绕朗巴和意科喇嘛的谈话,那时候的藏地修行人,经常处在“一切境相由心现”的状态中并且形成了境界,还能够在里面安住很长时间不动,就算动起来,也会处在那个境界里面,大家都认为这是证悟,其实还离门口差一步。
列绕朗巴说:“他们离证悟只差门口一步,你应该去推他们一把,把他们推到证悟里面去。”他们两个互相开这种玩笑,而这个境界很不容易被区分出来。大圆满专门有怎么区分阿赖耶识和法性,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当然,明白了就很简单,不明白就真的很不容易,会反复地折腾,进进出出、著是著非,真的很残忍。禅宗的“禅”就会变成残忍的“残”,会在里面参很长时间。
大家不要动辄就发微信来问:“请问怎么区分法性跟阿赖耶识?”这是挺荒唐的,这玩意很难通过书信或手机微信来讲,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也不懂区分这些。这种区分必须要师徒二人互相了解,如果不了解,即使把这些写出来,也只是一些话,起不了太大作用。
阿琼喇嘛曾经写过一封关于“怎么认知法性”的信,有很多师兄都看过,但没有相应的修行境界,看到的将会是文字,只能在意识层面上折腾。或者用意识去捏造,然后互相进行对比、融合,全都是思维戏论的活动,跟真的修证毫不相关。
所以,这不是随随便便的闻思,总想听两句分析的话就搞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我经常收到很多要求我区分法性和阿赖耶识的信息,主要是距离太远了,如果距离不远,我一巴掌就打过去了——打蒙了,是阿赖耶识;知道自己被打蒙了,说明还没朦,是法性。其实那都不是法性,“知”那个东西很容易问题的,所以别那么幼稚,一定要重视基础的修行。
意科喇嘛有一天在聊天,瑜伽士列绕朗巴对意科喇嘛说道:“你们多科和色科一带的修行人都停在门槛上,既有可能进去,也有可能出来,如果有一句关键的话,就可以让他们进去。”——“那句话”就叫指示心性。如果你心的直接觉受、安住,见解没有走到那一步去,怎么指都等于零。所以,一定要去修行,要有很强的单空体受,还要有自然产生的菩提心、对上师以及法的强烈信任。那时候上师与法已经融为一体,甚至上师和所有的显现、能显现的心都是一体的,如果产生这样的觉受,一指就开了。
如果前面的基础都没有,读了几本书,你依旧是个破人。虽然破人也是佛,我也承认这个事实,再破的人、地狱众生的本性都是佛,但现在你还是地狱众生啊!
所以,大家一定要学会踏实地修行,很真诚地投入闻思,别骗自己。修行这事真的是自己跟自己玩,除非你想出去骗人,像土地公一样坐在那里去魅人男男女女,否则,你就要很当真。
这事也没什么好奇特,就是普通人真诚的闻思。并不是一修行,脚上就有风火轮、屁股上就长莲花,你还是一个人,会生气、沮丧、痛苦,还经常感到绝望。而且绝望会延续很久,比如修行境界这几天好像又好了,没几天又绝望了,反反复复会拖好多年。
当你清醒地觉知到自己的一些执着、害怕开始消失时,心才会慢慢感到安乐。别认为这个东西好玩,事实上到了最后真的很好玩,但是需要修行的意志。我说的“意志”不一定像米拉日巴尊者那样吃蓖麻、赤身裸体、住山洞,这个时代能像米拉日巴那样修行的人并不多。我们需要的是长期坚持,经历各种各样的信息、说法以及自己完全拴不住的意马心猿的骚扰,内外的骚扰实在太多了。
我们要知道耗尽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能仅仅活在崇拜、幻想中,要像摆地摊那样的实际,修行是非常实际的事情,靠吹牛皮来蒙人显然都不行。大家要对这个东西有信心,普通人也能做到,而且就是给普通人玩的。我们所学习、操行、修行的东西,不是给初地菩萨玩的,而是给我们玩的,事实上我们也真的可以玩(修)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们真的可以修行成就。大家要有这个信心,但是一定要坚持、当真,发现不妥就要改。
归纳成修行的方向,我也说过好多次,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大家一般不太去研究出离心和菩提心,注意力都放在空性正见上。空性正见,实际上很多人只耽于文字,甚至连文字都不通,亲身去体受的也不多。其实,单空的修行是很好玩的、很有趣的,到后面是很爽的,身心会出现松、清、明、愉悦等感受,这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很难了。
但要特别小心,一会儿有人说:“我又发现了一位伟大的仁波切,他有什么什么法”,一会儿又有人说:“那边的大德更厉害”……特别是现在的互联网时代,冒充成就者的多得很,法也多得很,别去轻易听信。师兄们,我真的摸着良心说,不是说他们是假的,我也没办法判断他们的真假。但千法万法、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三主要道——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即使是密宗的时轮金刚、大威德金刚、喜金刚等等,都要基于空性正见之上。
如果轻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花了很多时间、精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最后耗掉你的青春。就算你跟了一位真的上师,十几年过去了,最后发现他不适合你(我还没说他是假的,如果直接知道他是假的,那就不用说了,那就只能说你前辈子的坟真的埋错了),也许没浪费什么金钱,但是你的青春呢?你这十几年学习时间呢?这些是换不回来了,到了老年才会知道,年轻学习的时候有多珍贵。
我现在是老眼昏花,眼睛经常不舒服,记忆力退失,我年轻时可是过目不忘,现在是今天看了明天就忘,记都记不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心无力,回想起那些被浪费的时间,值不值啊?
大家一定要记住: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这三主要道体现在任何大乘的修行中。禅宗也好、大圆满也好,最后都是为了实现空性正见。
闻思是需要的,修行也是需要的,但有一个很难解决的难题——我们是否找到一位可以依止的上师?只要你很虔诚、很用心地去修行和祈祷,上师一定会来找你的,这种机遇总是会出现。
当然,你要抱着一颗“我愿意去找上师的心”,不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等待上师来敲门。当你具备这种心,过程中就会慢慢遇到你的上师。如果你真正地闻思、修行,真正地祈求三宝帮你,会避免很多上当,但是一定要当真。
好像又扯远了,其实很实际,有很多师兄都需要这样的提醒,真的要小心现在的活佛、法王、仁波切,假的成堆!以前是藏人,现在汉人也出来了,各种各样稀里糊涂似是而非的……
像空性的道理,如果有比较强的语言组织能力、思维能力、逻辑能力,再加上点天生的表演能力,演仁波切就像仁波切,演活佛就像活佛,稍稍听了一下相应的文字,就自然进入角色。我看到录像以后真的吓了一跳,以为是真的,听到后面才发现是黄的(假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但是,我们也有很多条件去鉴别,比如中观、唯识读多了,谁能骗你啊?相反,那时候是你具备了骗人的条件,一听就知道对方是黄的(起码在逻辑上是黄的)。如果你有一定的修行,他也没办法骗你。最好的是你读了很多书又有修行,你的问题就一定在境界上,应该如何具体地、仔细地抉择某种境界——在能所方面的分辨。
这些东西是没法骗的,如果能够解决这些东西,他就不是骗子了,说明他在真正地观察心。说来说去,修行无非就是熟悉和观察自己的心,能够解决修行过程中的问题,就说明他真的有能力、有本事、有智慧,可以解决心里产生的各种状态和认知,还可以分析辨别这些东西的真伪,最后知道什么是法性,并且能够安住,还能辨别中间各种各样的细节。如果能够说出这些,起码说明他是真正的修行人。
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修行人,你得自己有修行才行。中观、唯识读多了,仅仅在逻辑上骗不了你,但在具体的修行上,还是要自己去实操。那如何避免上当呢?你可以去拜这些上师,但要小心,要认认真真地学中观、唯识,同时自己去修。拜上师也好,去追逐各种各样的仁波切也好,都是为了去修行,谈到修行,还不是要自己对自己的心。
修行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要去问,真的修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问题所在,或者通过沟通就知道你陷在哪里,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有些修行人不善于沟通,也许不会告诉你,但是,你可以去寻找适合你的、能够教导你的上师。
韩愈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老师就得帮你解决问题,特别是一位真正的上师,一定得帮你解决认知心性的问题。当你走到那一步,才知道他的辨别行不行、可不可以。所以,不要动辄就去观察上师,你怎么观察啊?你必须要有观察的能力和基础,如果没有就观察不了。所以,这个时代真的要小心,虽然很多条件都不错,但也有很多条件很差劲。
当然,解决认知心性的问题要找根本上师,有些上师不一定要解决心性上的问题,比如皈依师就没有这个责任,讲解经论的上师也不一定。还有些依止上师,虽然依止了很长时间,把你一步步引上道,并且带到门口,也不见得能够帮你解决心性的问题。但是最后的根本上师,一定要帮你解决认知心性的问题,因为这是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如果你不求解脱,那无话可说;如果你要求解脱,那就一定要这样子。
言回正题,雪岩钦禅师有个弟子叫高峰原妙禅师,也是一个非常精彩的禅师,今天我们来讲一下他的故事。这个公案在很多修行的故事和典籍里面都有,今天摘录的是其中一个典籍上的文本。
高峰原妙禅师:
杭州天目高峰原妙禅师,袁州仰山雪岩祖钦禅师之法嗣,俗姓徐,苏州吴江人。其母生他之前,曾梦见一僧人乘舟前来投宿,因而生师。
古代人就喜欢写这些玄妙的故事,其中有的真有的假,但是,现代凡是不讲经、不讲论、不讲修行,只跑来说他前世是谁,有多威风、多生猛,就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信!一个真正成熟的、有菩提心的修行人,是没有心思也没有欲求在你面前炫耀的。
比如说他前世是某个大成就者或者某个名人,还有人来告诉我,他前世是康熙皇帝,当时我也很想说我前世是顺治皇帝,结果一想到顺治这么年轻就死了,于是算了。这些扯淡的东西千万不要相信,你是学佛,不是学康熙,即使他前世是大成就者,关你啥事啊?你前世是不是大成就者,和你这一世有没有修行、表现出相应的德行是不是一致的,这才重要。如果你前世是大成就者,这一世示现得那么傻,我干嘛要拜你呢?你示现傻,也许有其他目的,但目的不是针对我,难道要我跟你学傻吗?
以前在色达看见一个所谓的上师,就一能唱歌的藏族小孩子,藏文也不懂、中文也不懂,然后大家都说他是尊者,结果他的开示跟“开屎”差不多,悲惨的是好多汉人去拜他为师,传说他这样那样,还说他跟我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地狱里面救人了。当时我激动不已,后来仔细一想:他在地狱救人,我又看不到,不是等于没救嘛?所以,这些东西证不到是没有用的。
所以,别去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你需要的是他讲解经、讲解论、讲解修行,指导你怎么去修,出了问题怎么解决,最后怎么认知本性。修密宗的,他就要告诉你气脉怎么观,怎么入中脉,怎么生起生圆次第,怎么具体去操作,出了问题怎么解决,这才是真正的上师,而不是来了就说他有多威风、多生猛。
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些,我为什么反复在说这个呢?因为又有很多师兄来说他的生猛上师如何如何……当然,我没说那些上师是假的,我不认识他,也没办法去判断他的真假。但你要去判断,因为你要去依止他、跟随他,否则,上当会耗尽青春。人家学了十几年,多多少少都懂了,打坐也进去了,各种各样的执着开始减轻了,方向也明白了,而你搞了十几年,还在迷信,暇满人生这样来 浪费,真的很不值。
原妙禅师十五岁从秀州(今浙江嘉兴)嘉禾密印寺出家,拜法住法师为师,十六岁落发,十七岁受具足戒,十八岁学习天台教法,二十岁投净慈寺,立三年之死限,学习参禅。
原妙禅师十六岁落发,你们摸摸自己的头,现在多少岁了都还没落发?我们这里有个十八岁的孩子落了发,但她不是出家,只是落发而已。
原妙禅师十七岁受具足戒,比丘的具足戒有两百六十多条,而你守八关斋戒都守不住,晚上还偷吃东西!
原妙禅师十八岁学习天台教法,那是汉传佛教很系统的教法。天台宗也讲中观,天台宗讲三谛,而我们讲二谛。我以前也经常提到天台宗,如果以后有时间,希望能够跟大家交流天台宗。天台宗也很厉害,它属于他空中观,讲法性的,所以很精彩。
二十岁投净慈寺,立三年之死限,学习参禅。在二十岁的时候,他说要在三年之内参禅参出来,这绝对是年少轻狂,不然就不会写这么一大段书了。现在很多师兄也把这件事情看得很轻率,觉得只要努力,研究生都能考到,更何况这个?却不知这个比考研究生复杂多了,考研究生只需要脑袋的回路多一点,即思维比较敏捷,记忆力、逻辑能力好一点,在名利的驱动之下基本上都能考到。
学佛则不同,除了需要发达的头脑,还要有博大的心胸,心胸比头脑复杂多了,而且太难搞了。头脑只需要拼命往里面灌记忆,心胸则不行,执着就是执着,你想不执着就会越来越执着,晚上睡不着觉就是睡不着觉,情人离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算说好明天就能见了,但还是要隔三秋,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心比头脑复杂多了,心还会骗自己。所以,学佛不是研究生、博士生都能够简单处理的,还有更深邃、意识层面比较低的心理活动,连自己都搞不清晰。有多少聪明的研究生、博士生、学者都被自己的情绪所折磨,没办法去处理这些。
有很多大科学家的人品败坏,比如牛顿,在科学上是很伟大,但在人品上却很成问题。还有爱迪生,德行烂得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个人渣。这些东西不是我乱说的,你们可以到网上去查。虽然他们的头脑很发达,但心却不受控,一样被痛苦所折磨。所以,并不是研究生、博士生就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佛陀的伟大,真不是随便乱说的。
当时,住持净慈寺的是无准师范禅师的弟子断桥妙伦禅师。原妙禅师二十二岁依止断桥妙伦禅师参学,妙伦禅师令他一心参究“生从何来,死向何去”之话头。原妙禅师虽用功精勤,以至于胁不至席,口体俱忘,但却未有发明。
参“生从何来,死向何去”,这个就精彩了!你千万不能说:“生”从爹妈做不净行来,“死”朝火葬场去。并非如此,而是说身体没有诞生之前或前世死了以后,那个东西从哪里来?这已经建立了“一切境相由心现”,这一切都是心的现起,生也是心的现起。
心是怎样现起生命的,叫“生从何来”。当身体消失了以后,心又去了哪里?千万不要说投生去了,这就不叫参了,背诵佛陀所说的话是没用的。“参”是心准确地体会到身体没有诞生之前是什么,身体消失以后又是什么——你在哪里安身立命?
如果你明白了它是什么,就可以不投生——不投生,那是什么?投生就叫不由自主,是业力在推动,你必须要去投生,今天是鸡,明天是母鸡或者公鸡,非常悲惨!如果不投生,就要去参那个不投生是什么?也就是本质是什么?
“用功精勤,以至于胁不至席,口体俱忘,但却未有发明。”由于用功精勤,以至于不睡觉,进入很深的定。禅修中心的师兄以及公司的师兄,经常会坐到身体没有了,这叫“口体俱忘”。这其实是禅定造成的一种状态,不要认为有什么不起。
如果有那么多的时间,像禅修中心的师兄每天夯,是可以夯出来的。但在见地上可能一点儿都不具备,心胸不开阔,一样的自私,甚至不信因果。禅定会产生一些很好的觉受以及神通,但如果没有加上正确的见解和见地,也仅仅是外道和佛家共用的方法,希望大家要注意。
原妙禅师是怎么参“生从何来,死向何去”?这里没有告诉我们,但我估计是陷在一个境界里面不动,慢慢就变成了禅定。去参的时候,一定会在意识里面先捏造一个东西进去,在里面思维停止了、身体的沉重感没了、声音也听不到了,然后“口体俱忘”,出定以后,仍然啥都不是。
如果有一点禅定,我们就觉得那是大修行人,这完全是没有见解的表现,但有很多人是这样认为。但他们不像我们,当时周围到处都是好的修行人,有人会告诉他这是不行的,雪岩钦就说这是打成两断,座上一回事、座下一回事。
后听说雪岩祖钦禅师住在北涧塔,原妙禅师于是怀香(袖中笼香,以示求法之诚)前往礼谒。
以前的禅师去参访别人都要拿着香,提出的问题如果对方回答得很好、解决了问题,就要点香以示恭敬,把对方当佛来恭敬。厉害的要点三支香,有的点一支香。如果回答得不好、解决不了问题(即问话不契),就不点香了,行礼就走。原妙禅师想去见雪岩祖钦时,就袖中怀香去见他。
刚问讯完毕,祖钦禅师便拈拄杖,将原妙禅师打出丈室,然后闭门不出。
刚刚才问讯完毕(可能会说:“大德,向来可好,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如何如何……”我们现在可能会很感动,有时候会模仿书上将要成就的弟子一样,流点泪、满地打滚。反正不一而足,各种表现。),雪岩禅师早就知道原妙要问,于是拿着棒子开打,根本都不听他说的那一套。
为什么呢?比较厉害的成就者一看举动、眼神,就大概知道你会怎么样——“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他看到的会不一样,就像啥都不懂,一来就问如何区分阿赖耶识和法性的,这种人直接把他打出去!
如此者再三。
原妙肯定被雪岩钦搞了很多次,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古代就是如此,有德山棒、临济喝等各种各样的方式,弟子们也知道会受到这些不礼貌的对待,但都不会认为上师们没教养,而是一个锤炼的过程,所以才会翻来复去这样子。
但现在不能如此,因为现代的人文基础不一样,他们的社会允许这些,如果现在还这样的话,很多人会认为上师们没教养或者装逼。总之,人文基础的不同,就会导致各种各样的不同。
到底该怎么样呢?没有准则,也许整个社会的人文基础是这样子,小集团可能又不同。如果是一个真正的上师,他会有办法的,但是,也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开悟,从古到今没有这样的人,连释迦佛都做不到。
释迦佛的弟子当中,有很多很坏的弟子,也有很多很好的弟子。在释迦佛圆寂的时候,阿难就问:“僧团里面有恶比丘,我们怎么证悟呢?你走了,我们没办法对付。”佛陀回答他:“默摈”——不理他。所以,上师并不是万能的,但对一些相应的、有缘的弟子,他会有办法。
原妙禅师不生退意,终于得以入室请益。
也许挨了很多棒,也没有被打退,于是师父就让他进来了。“入室请益”,就是可以经常进去提问和听说了,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祖钦禅师于是教他看赵州“无”字公案。
雪岩钦把他原来的那套拿出来了。其实,他一上来就参“生从何来,死向何去”,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高了。从经论上看“生从何来,死向何去”,就是心从何来、心从何去,用《金刚经》去说:“心无所从来,无所从去,心无所住,没有来处,没有去处……”这谁都会说,但心要直接体会就很不容易。当然,禅宗有一上来就有参这个东西的,但是都属于比较高了。
首先要参“无”字,赵州和很多禅师都参“无”。虽然这是初级的单空修行,但可以丢弃很多执着,让对我们的心慢慢离开人我和法我而产生的认知障碍非常有利——请大家记住我这段话。所以,我们一定要多修单空,即参“无”。
“参”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反复地修。“参”就是参究、参详,长期地、慢慢地细细思维和体会。不要认为“参”很高深,普通人做不了,这样的话,又何必在这讲,不如直接拿到天界去。事实上对天界的人更不行,他们天天参音乐、参舞蹈、参美好,生活安逸、多姿多彩,一个礼拜还搞一次烧烤,啥都不参,参快乐去了。
原妙禅师遂谨依师教,精勤参究,无有虚日。
“谨依师教,精勤参究,无有虚日”,这十二个字虽然一带而过,其实是常年累月的苦修以及很多年的精神折磨、生活折磨。他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琐事,不要以为原妙禅师“参”的时候,周围都是天龙护法,“参”了两下,屁股下就冒出狗尾巴花或者蘑菇,乌鸦又送食等等。事实并非如此,他一样要生活,一样跟周围人打交道,一样有很多迷惑,但每天都在坚持做这个事。
大家不要高推圣境,所有圣人都是从普通人来的,在成为圣人之前,他们一样会常年累月经历普通人的苦痛。
此后,原妙禅师每次入室请益,祖钦禅师都要问他:“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
换成现在的话,就是生命的原动力是什么?“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你的身体是个死尸,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个身体在走?当你死亡以后,身体就是死尸。现在活着,有一个东西推动它在走,那个东西是什么?那个东西“生向何来,死向何去”?
那个东西也“无”,但怎么无呢?你不能说“无”就是“没有”,如果没有,你身体怎么会动?你怎么会思考?虽然中文记录是“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如果换成现在的话,可能会问:“哎哎哎,过来、过来,是谁让你过来的?”“去,你把那个尿盆给我倒了,谁让你过去倒尿盆的?”也许以这样的方式来问,但记录就可能一句话——“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
当然,他不一定是每次都这么机械地问,不然的话,容易让弟子形成机械反应。什么叫机械反应呢?神经反射性,即巴普洛夫训练狗的行为那一套模式。这是不管用的,前期的问,一定要带起他的思考和反观,或者反观再思考,不停地刺激他,但这一类的问话被记录下来,就变成了“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
真正的上师会这样来折磨弟子,到了后面,师父跟弟子之间肯定会产生很多细节性的交流。前期反而不会,前期照着书本玩就行了,修单空、修菩提心,只要当真就完了。到了后面,就不是当真的问题了,而要搞清楚什么是“真”?怎么去放弃那些根本性的错误认知方式?那就需要智慧了。之所以说禅宗快,是因为它直接走到最根本上去。
原妙禅师刚要开口应答,祖钦禅师便一拄杖打过来。如是情形,发生过好多次。
比如,雪岩钦禅师问:“喂,谁让你端这个尿盆呢?”原妙禅师肯定直接反应,机械性地回答又来了:“哎,那个。”刚想要回答,祖钦禅师一棒子就过去了。这是雪岩钦禅师的训练方式,这种方式很管用,但对现代人不太适合,因为现代人不会去反观是什么东西在痛,只会反观痛的地方,原因是人文基础的不一样。
当你修到后来,有些上师偶尔会用这些方式。但我们还是适合逐渐修、逐渐指引,呈示自己的境界,说了以后再修一两年或两三年,然后又呈示新的境界,再修再修一两年或两三年,一步步这么来。大圆满就走这样的方式,在此过程中会教授不同的方法,一会儿是虚幻休息、一会儿是禅定休息、一会儿是等性休息、一会儿是自解脱(心性解脱、法性解脱、等性解脱)。
其实说来说去就一个东西,为什么要反复弄出那么多的花样呢?到达最根本的本质之前,就会产生这些角度,上师会通过这些角度再带你进去。如果要像禅宗那样直达根本,这些东西全都可以不需要。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沩山禅师说的:“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圣凡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以要言之”,就是从根本上来讲。“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处在最根本的境界里面,什么分别都没有,山河大地都要沉没,虚空也不存在。“实际理地,不受一尘”,就是没有任何分别、任何戏论。具体心的显现和行为就是“万行门中,不舍一法”,从见解上,任何法都离不开法性的意思;从行为上,任何佛法都不能排斥。从修证的境界和见解上,任何显现都是法性,叫“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这要从各种层面去理解。
操作的方法是什么呢?“若也单刀直入,则圣凡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什么休息都不要,一下就去了,走到“实际理地”的层面,就是“圣凡情尽”。“体露真常”,平时说不常不断,怎么来个“真常”呢?空性的就是真常;非空性、实有的就是常见,“体露真常”,就是明白了明空双运的法性。最后发现心跟心的显现是一致的,就是本性解脱,叫“理事不二”。那个时候什么都是佛,如果明白了,庸俗的显现也是佛——“郁郁黄花,皆是般若”,也可以说“空即是色”,实际上,最究竟的就是这个了。
有人说:“还是不懂!”你当然不懂了,你好好去修单空和菩提心,修了以后,你会懂的。因为你没有觉受,都是在思维上,是没办法体会到非思维的觉受,而觉受要靠修出来。你连身心的放松都体会不到,就不会真正地明白。
大家要当真去修,不要以为修两天就能如何,想象性的东西是不管用的,你会死的,死了之后,脑袋坏了,你就没法想了。那个东西不靠想的,你发现它以后,永远都在,不会坏的。你只要发现它、熟悉它,熟练起来就完了。
至于你们所羡慕的十二个百数功德、十二个千数功德、万数亿数功德,佛陀的十八不共法、四无畏,本性扩展开来就自然具足、本自具足。修证就是这样的,而禅宗里的原妙禅师就是直接来,所以祖师禅来得快。但在直指之前,所做的都是如来禅,比如观“无”等等。
后来,祖钦禅师前往处州(今浙江丽水)之南明佛日禅寺传法,原妙禅师便上双径坐夏。(又去了一个地方结夏安居,几个月、几个月地修)在参堂里,原妙禅师刚用了半个月的功夫,一天晚上,梦中偶然忆起断桥妙伦禅师室中所举“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忽然疑情大发。
为什么会在梦中忆起“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的话头呢?如果白天拼命地修,晚上偶尔会产生一些很奇怪的思维,甚至在梦中明白了,醒来就不明白了。修单空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梦中没有身体以及其他事情的干扰,那时候只有单纯的意识。在那个情境里,你真的觉得自己体悟了,醒来以后,身体的感受以及很实在的、惯常的显现就出来了,跟随那些惯常的认知习性也随之出来了,导致梦中的认知不管用。
如果平常的单空修得好,晚上也会做梦,在梦中很容易认识法性。如果能够清醒地知梦,并在里面进行反复地观修,梦醒以后,对平常单空的修行会起到巨大的作用。大圆满的修行人开悟以后,有个专门训练梦修的阶段,但前期的触碰法性一定要很稳当。大圆满的禅定修行和虚幻修行都这方面的专门修行。
如果前期认识法性太轻浮了,那就不行,所以,认知法性以后要先去修专注瑜伽,专注到一定时候,就可以介入梦修。所以,大圆满每一层都有相应的方法。不像禅宗一下就来“若也单刀直入”。但哪个好呢?谈不上哪个好、哪个坏。
如果真能做到禅宗一样简单契入,你会发现有些方法都多余,但大部分人搞不下去。“铁蛇钻入海,撞倒须弥山”,这是原妙禅师临终时说的一句偈语,但你是不是铁蛇呢?你是一条糯米蛇。
他的心凝到“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这个话头上了,快要走到如同雪岩钦禅师的状态,“俯仰天地间,森罗万象,眼耳见闻,向来所厌所弃之物,与无明烦恼,昏沉散乱,元(原)来尽自妙明真性中流出”,这个时候会疑情大发,凝结在一点上——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什么叫做疑情?对本性要看到不看到的时候,就叫做疑情。那种强烈希望搞明白的心,称之为“情”(常说情执);执在上面,但又搞不清楚,称之为“疑”。为了搞清楚,心就套在上面。
禅宗的修行一定要有疑情,如果没有疑情,根本就谈不上参。前面都是最简单的参,后面才是真正的参,日夜都沉浸在里面,哪天一迸发,就会一下进入偶尔的法性定。
什么叫偶尔的法性定呢?可能“哗”一下明白,几秒钟就没了。但就是那一下,他的见地就成立了。后来他也不能随便进去,除非有些人的执着本来就去得很厉害,能一下进去很长时间,甚至还可以随意进出。
但每个人的习性不一样,有的定力差点、观力强一些,有的定力强一些、观力弱一些,都会导致结果的不一样。但是不要认为有多复杂,觉得遥不可及,事实并非如此,你就拼命地修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加上密宗的上师瑜伽,这些都不在话下,自然而然就越过。
当然,再把经历的过程说出来,就会显得好复杂,其实哪里有那么复杂嘛?如果你不用心,那就不是复杂的问题了,而是遥远。
忽然疑情大发。在这种疑情的推动下,原妙禅师精进参究了三昼夜,目不交睫。
三天晚上不睡觉,浸在里面。真有可能这样子,进入一种定里面,但不是纯粹的禅定,有细细参究的意味在里面——是什么?是什么?这种参究不是意识性的,而是一种非思维性的疑情。
如果有思维性,早就出定了,没办法三昼夜目不交睫,很快会睡着。因为反复思维最耗神,想多了就容易睡着。你说:“我有时候想多了会睡不着觉”,那是因为气血上涌,身体出毛病了。
后逢少林忌日,原妙禅师随众到三塔诵经。就在诵经的过程中,原妙禅师忽然抬头看见五祖和尚的真赞(画像题赞),“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元(原)来是这汉”,蓦然打破“拖死尸的是谁”这一疑情。当时,原妙禅师才二十五岁。
“少林忌日”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某高僧大德或者达摩祖师的圆寂日。
原妙禅师在三塔诵经,在此过程中,他忽然抬头看见五祖和尚画像旁题写的一个句子:“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元(原)来是这汉。”此时打破了疑情,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实际上,他只是触碰了,并不是到了大彻大悟、破了牢关、举手投足、无不是法性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写那么多。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南泉禅师,一下通体发明,再也无疑惑,境界和觉知全都融为一体。但这种类型不太多,原妙禅师也是一步一步来的,只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产生了疑情,也就是已经走到了门口。诵经的时候,忽然看到“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元(原)来是这汉”,活了一辈子,反反复复、左思右想、东走西走,到底原动力是什么?——原来是这汉。
是哪汉?你可以说“空性、光明、明空双运”,但背诵句子谁不会呢?并非如此,而是你的心一下体会到就是它。Who are you? Who am I?What?是什么?是谁在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要当真有这样的体会——“哦,原来就是这个,能听的、能说的,百年三万六千朝,搞来搞去就是它”,他一下就明白原动力是什么了。
这时候他才二十五岁,一下就打破了,知道了拖死尸的是这个,其实就是破了初参,或者叫触碰。触碰有很多层面,有些只是碰了一点,甚至是没有碰,只是略微感受到了一点点,有些就相对比较深一点,这与你的执着、内观能力、止观能力的强弱、见地的清晰都有关系。
所以,这是一个好灰色的地带,继续下去就是真正的证悟,不继续下去就会退失。但是,一般走到这一步的人是不会退失的,因为已经看到对岸了,再狂风巨浪也要游过去,正常人基本上都会这样。
当然,有极个别习气太重的人会退回去,但习气太重又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本来就不多。有些福报大、习气重的人,也有可能走到这一步,然后习气跟他的认知在内心里面产生战争(天人交战),最后人打赢了天,它就退回去了。但基本上不会这样,真走到这一步的人,习气相对比较弱,否则,他看不到对岸的。
坐夏结束后,原妙禅师便前往南明,拜见祖钦禅师。祖钦禅师一见他,便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到者(这)里?”原妙禅师于是大喝一声。
原妙禅师开始发飙了,这是值得原谅的幼稚,一般都会这样,不发点烂渣,怎么证明自己当过古惑仔?
祖钦禅师便拈拄杖要打,原妙禅师遂接住拄杖云:“今日打某甲不得。”祖钦禅师便问:“为甚打不得?”原妙禅师一听,便拂袖而出。
古代就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明白,打我的时候会接住你。着并不是表达你不能打我,作为弟子,可以给师父打,但在勘验见解的时候,其实想表达我已经证悟了,你就打不得了。“打某甲不得”,意思是说那个东西你根本打不到,因为没有——打即是它,被打也是它,但体找不到,所以打不到。
祖钦禅师便问:“为甚打不得?”其实开始斗机锋了。“原妙禅师一听,便拂袖而出。”说明那个东西没有体,根本说不出来,你当然打不得。从机锋的行为上,拂袖而去是对的。
以前我也讲过一个大慧宗杲的公案,拿着一个板子到处问:“这是不是叫板子?”如果说是,就犯一个实有的错误,叫触。如果说不是,就犯一个诋毁世俗的错误,叫背。触和背都不行,那它到底是什么?说什么都不行,不说也要挨打。结果,有一个成就者教他的弟子如何应对,待他把板子举起子,就说:“你把板子放下来,我再告诉你。”待大慧宗杲把板子放下来了,你再拂袖而去。意思就是说,你把板子放下来,这个问题就没有了,问题完全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为什么要拂袖而去呢?因为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法说,明白了就明白了,不明白怎么说都等于零。这个出家人好像回答对了,在机锋上胜了大慧宗杲,但大慧宗杲总觉得他不踏实,下次来的时候,叫徒弟把他按住,问:“谁教你的?”徒弟就如实禀告,把另外一个成就者给供出来。
大慧宗杲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禅师,曾在一座上逼开悟十三个人。原妙禅师拂袖而去,意思也是一样的,表达这个东西根本没法说。
第二天,祖钦禅师见了原妙禅师,便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所有的东西都是心,那心到底是什么?换了问法,不再问“拖死尸的是谁”。
原妙禅师回答:“狗舔热油铛。”
这句话有两种表示方法,第一种,在参行疑情的时候,也叫狗舔热油铛。我以前经常跟大家讲这个,疑情产生了,离又离不开,参又参不到,就像狗看见热油,舔也舔不到,离开也不干。第二种,用来表达心性,因为心性离不开,同时也抓不到。
所以,参究疑情阶段,可以用“狗舔热油铛”来表达;证悟了,也可以用“狗舔热油铛”来表达,法性也是如此,抓不到又离不开。但是用“狗舔热油铛”来表达拿到本性,似乎不太合适。当时一定流行这样的说法,所以原妙禅师有句学句(口头禅)。但他不是纯粹的口头禅,我们拿着书来瞎背才是,他是真的有修行,只是没有彻底搞清楚而已。
祖钦禅师道:“你那里学者(这)虚头来?”(你从哪里学来这些虚假不实的口头禅?)
祖钦禅师无可奈何,说:“你不要学口头禅了,虚头巴脑、说三道四,实际上一点真实用处都没有。”这就不是斗机锋了,只是劝导他,但是,原妙禅师认为祖钦禅师还在考验自己——“你从哪里产生这些虚假的现象呢?
原妙禅师没有听懂祖钦禅师的劝导,以为他在“踢皮球”,这是机锋中惯用的一种手法。
原妙禅师道:“正要和尚疑着。”
意思是要你怀疑他,他才二十五岁,多年轻幼稚啊!
祖钦禅师于是便走开。
祖钦禅师一看,知道这小子掉进坑里了。既然暂时说不开,于是走开了。
从此以后,原妙禅师机锋竞辩,不让于师。
口头禅挺厉害的,有点修行,又读了几本书,好像很厉害。其实,大部分人是做不到这步的,但有很多聪明的师兄,读了几本书,又有点修行,一般都会这样子。“轻浮”是凡夫的基本特质,总认为自己可以,否则就不会成为凡夫。
这个没关系,几乎每个人都一样。但有一个标准:我依据这个可以脱离生死吗?你不能骗自己,到了腊月三十阎王老子来算账,根本不会听虚头话。生死来临时,如何脱离生死、安身立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那个。所以,每个人要这样去想。
如果你能脱离生死,那就没什么了,如果你连生死都脱离不了,说得再多也都是扯淡。你可以借此糊弄别人、糊弄跟随你学习的弟子,但你会死的,死的时候,这些口头禅毫不管用,那时候是你疑着,和尚不疑着。所以,我们要拿实、要踏实,脚跟要点地。什么叫脚跟点地?真的脱离生死,明白没有真实的生死,但是并不容易做到。
祖钦禅师后来移住天宁道场,原妙禅师亦随前往,殷勤执侍。
后来,祖钦禅师移住天宁道场,原妙禅师亦随前往,殷勤执侍。虽然机锋竞辩不让于师,但在缘起上他还是非常好的人,不是那种虚伪之徒,只是误认为自己证悟了,但对上师还是很恭敬,跟随着去另外一个地方,一直殷勤执侍。
一日,祖钦禅师问原妙禅师:“日间(白天)浩浩(纷纷扰扰)时,还作得主么?”原妙禅师道:“作得主。”
白天纷纷扰扰时,你还作得了主吗?原妙禅师道:“作得主。”
祖钦禅师又问:“睡梦中作得主么?”原妙禅师道:“作得主。”
原妙禅师都知梦了。接下来的内容就见真章了。
祖钦禅师再问:“正睡著时,无梦无想,无见无闻,主在甚么处?”原妙禅师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想问问触碰法性的师兄:“睡梦的时候,主在哪里?”你不要告诉我:“睡梦就是主。”这样的话,个个都能做梦,睡梦的时候无梦无想,难道都证悟了?如果你被指示了心性,连这个都没搞清楚,说明在见地上、见解上都不清晰。
大家要反过头来问自己,不要看下面的答案,否则就不稀奇了,所以,我们先留着不说。一说就不管用了,又要换方法,真的好麻烦!
祖钦禅师于是嘱咐道:“从今日去,也不要你学佛学法,也不要你穷古穷今,但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才眠觉来,却抖擞精神:我者一觉,主人公毕竟在甚么处安身立命?”
从今以后,你不要穷古穷今去读书了,参究这个、参究那个,也不要学佛、学法了,搞这样、搞那样,你只需要饥来吃饭,困来睡觉。醒了以后,马上去参究:“我在睡觉的时候,那个主人翁在哪里?”现在要参这个问题,而不是参“拖死尸的是谁了”。原妙禅师知道自己不行了,能够马上回头。
原妙禅师于是谨遵师旨,奋志入临安龙须隐修。他暗自发誓道:“拌一生(豁出这一生)做个痴呆汉,决要者(这)一著子明白!”
翻译成现代话:“豁出这一生,情愿做个痴呆汉、做个傻逼,也要明白睡梦时的主人翁是个啥,在哪里安身立命。”大圆满就没有这个问题,首先会知梦,最后会无梦,这是因为明白了,从境界慢慢磨到自然显露。但禅宗则不同,在没有这个境界之前,要先明白见地,以此去修行。
大手印也不是这么讲的,举例来说明,乔美仁波切说:“我已经明白了,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睡着了,但这不能说明问题。”这是一种说法;雪岩祖钦禅师又是另一种说法,认为不明白这个就不行。乔美仁波切认为没关系,只要确实开悟了,晚上睡觉也没关系。
二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如果不懂,说明见解上还是不圆满。刚才我已经说了一点,禅宗要在见地上明白这个东西,即使睡觉也无所谓,如果不明白,怎样都不行。
大圆满、大手印的修法,从境界慢慢修,最后会完全无梦,当境界上无梦时,见地自然就出来了。一种是依境界修上去的;另一种是虽然没有这种境界,但见地到了,然后持这样的见地,修出这样的境界。
所以,禅宗一定要去追究无梦无想的时候主人翁在哪里?这是一种见地的参究,大家都想一想在哪里?不然我说出来就没啥意思了。
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同室道友睡着了,将枕头推到地上,“咚”的一声,原妙禅师终于豁然大彻。
因枕头掉地上而证悟的也不少,一个是原妙禅师,另一个是黄山谷禅师。枕头掉地上,伸手去拿,一下就明白了。也有因声音而证悟的,比如虚云老和尚,利用声音,“啪”的一声切断思维。还有通过明暗、视觉来证悟的,龙潭禅师递给德山禅师一根蜡烛,当他准备接过去的时候,被龙潭禅师“呼”一下吹熄了,德山禅师当下大悟。
这些都是通过外在的现象而证悟方法,不要认为听到一响、一砸烂,就能豁然大彻。某城市有一帮人发泄的活动,把仇人的名字写在地下室的一个坑里,然后狠狠地摔酒瓶子——碰碰碰、啪啪啪,声音不断,也没见你证悟?
这些证悟都是利用了外缘引起反观,引起心对心的自明、自体。有的利用眼识、耳识,还有的利用触识,比如风吹一下就证悟了。大家不要以为就这么容易,比如香严以石击竹,听到竹子“啪”的一声,当下大悟。这些只是外缘而已,但外缘的证悟有深有浅,不见得是完全证悟。
我经常跟大家分享一首禅诗:“从缘荐得相应疾,就体消停得力迟。瞥起本来无处所,吾师暂说不思议。”
“从缘荐得相应疾”,就是依靠响声,比如“杯子跌落地,响声明沥沥”等等。或者德山被龙潭“呼”的一下把蜡烛吹熄了,或者冷风一吹,被等等的外缘一下引发自明。但这只是见地上的一种体会,要是通过禅修的话,就会慢一些。也有另外的理解,理上(见地上)一下就能明白——“从缘荐得相应疾”,事上想形成境界就得一步步去修行——“就体消停得力迟”。“理已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也就是“就体消停得力迟”。
如果以禅宗这种很深的见地直接去修行,就叫“瞥起本来无处所”。看到那个本来没有处所,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那怎么办呢?“吾师暂说不思议”,你要停止思考,以心明心。这里说的是一种方法。
今天讲的内容有点深,那是对有兴趣以及被上师指示了心性的师兄们讲的。当然,我并不是给大家指示心性,因为我也不懂,我只是跟大家分享一些想法和思想。你听了有用就采纳,没用也没关系。
千万不要来问我:“师兄是不是证悟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老子没证悟,老子是凡夫,别来问这些,否则凡夫的习气一发作起来,我会发飙的。
这是修行的一些方法,没那么神秘,大家当真去修学,慢慢就会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懂得如何去比较。如果不去修学,就会一直不懂,背点书、扯点禅语、禅话是没用的,这是非常实际的事。
“原妙禅师终于豁然大彻”,这时候就真的踏实了。
他欣喜地自言自语道:“如往泗州见大圣,远客还故乡,元(原)来只是旧时人,不改旧时行履处。”
他说:“就像去泗州见圣人,回来以后还是旧时人,还是以前一样的行为。”证悟原来就是这样的,修来修去以为会有什么奇特神妙,最后发现就这么一个人,还是做原来的事。
也就是说,证悟了以后,没什么稀奇的,很平常,并不会头上长出两个角、后脑勺挂个灯泡,或者脚上长出莲花。证悟以后,只是深深地明白了心性,很踏实,然后开始修行,这跟原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见地不一样,就是明白了——除明白以外,别无他物,不会多一个,也不会少一个。
百丈禅师也曾经说过:“开悟以后,不异旧时人,只异旧时行履处(“行履”就是做事、行为)。”意思是人还是那个人,头上也没长角,后脑勺也没灯泡,但行为与过去不同了。这句话恰好跟原妙禅师说的不一样,二者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请大家回答,如果回答不出来,我在这里讲禅宗,那也太痴情了,叫轻浮。差别在哪里?两个都说,证悟了以后,人还是过去的人,一个说行履不变,一个说行履变了。两个都是大禅师,一个是高峰原妙禅师,一个是百丈禅师。
其实,他们说“行履”的意思是不一样的,一个说行为,一个说见地。人都不变,大家都认同。原妙说“不改旧时行履处”,是指外在的日常行为,吃还是吃、睡还是睡。百丈说“只异旧时行履处”,是指心行,心已经不在二元对立处了,而在禅宗见地的行履处,他把心行称为行履。心带给外界的动作都一样,动作出来,大家看来都没问题,但出发点却不同了,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并不是故意找问题来调侃你们,在中国的禅宗史上,对此真的有所争论。好多学者写了一些对比的文章,我一看“噗”的一声,差点吐出来,那么简单的问题,被写了那么多文章,突然明白教育是一个产业。
关于晚上睡着了原动力在哪里的问题,大家有没有答案?请告诉一下我!我等一下会讲,因为原妙禅师自己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
原妙禅师悟道后,继续留在龙须住山。在这九年期间,其生活极为艰苦。“缚柴为翕,风穿日炙,冬夏一衲,不扇不炉,日捣松和糜,延息而已。”
南宋咸淳十年(1274),原妙禅师迁浙江武康双髻山,开法接众,一时学徒云集。景炎元年(1276),元军南下,为避兵乱,衲子四散,唯原妙禅师独掩关危坐自若。
浙江武康双髻山,我也不明白在哪里,只知道在浙江。南宋时期,景炎元年就是公元(1276)年,元军南下。
“衲子四散”,整个寺庙里的修行人都走了。“唯原妙禅师独掩关危坐自若”,自己一个人坐在关房里面,根本什么都不怕——修行人走到这个程度,就开始不畏惧生死了。
兵乱之后,信众又纷至沓来,原妙禅师每天都应接不暇。不久,原妙禅师便遁于西天目师子岩隐修。
兵乱过后,元兵走了,信众又来了。原妙禅师每天都应接不暇,导致很累。
“原妙禅师便遁于西天目师子岩隐修”,这有两种类型。有一种悲心比较重的,悟了以后,即使悟得不是很深,也会去接引人;另一种就是死修一生。
大圆满有很多修行人也是这样,有一些学了以后就开始担任法师,把佛法教给大家;还有一些就一直闭死关。两种类型都值得赞叹,而原妙禅师肯定是应接不暇,觉得好累,然后去了一个叫师子岩的地方隐修。
此地壁立千仞,崖石林立。原妙禅师于中经营了一座洞室,进退丈余许,名曰“死关”。
原妙禅师在悬崖上戳了一个洞,“长方见丈”,指很小的地方。名曰“死关”,在这里修到死的意思。
他将侍者打发走了,以破瓮为铛,日中一食。
把侍者打发走了,就剩一个人。“破瓮”是形容词,不一定是破瓮,反正是一个罐。“日中一食”,每天只吃一顿饭。
要进入他隐修的洞室,必须借助梯子,所以一般人是找不到他的,即便是他的弟子也难得见他一面。
“壁立千仞”指很高,要进入他的隐修室要靠爬梯,一般人很难找到他,即使是弟子,也很难见他一面。估计是提前把吃的东西放在上面,然后日中一食,弄点东西和着吃就完了。
藏地也有很多这样的修行人,一个冬天只有一麻袋糌粑(麦面),弄点酥油进去搅拌着吃,而且每天都如此。换着现代人,一定会觉得营养不良,容易患病,但人家为了修行,真的可以啥都不顾。
在洞室中,原妙禅师曾设“六则垂问”,以验学人——
“一曰大彻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
二曰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因甚有明有不明?
三曰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
四曰杲日当空,无所不照,因甚被片云遮却?
五曰人人有个影子,寸步不离,因甚踏不着?
六曰尽大地是火坑,得何三昧,不被烧却?”
你要去找他,就要回答这六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梯子就不要爬了,自己回去继续参。也就是说,不参学到一定程度,这些问题是没办法回答的。当然,学了中观、唯识,通过逻辑去回答也没问题。如果你照本宣科来回答,虽然他坐在岩上的洞里,棒子打不到你,但他可以扔石头,而且不准你躲。
这六个问题很有意思,大家看第一个问题:
一曰大彻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
“大彻底人”,就是见地非常彻底的人,本来已经脱离生死,但还活着,为什么命根不断?现在就当原妙禅师在问,网上的师兄试着来回答。因甚命根不断?答呀!“一切都是戏论”,这谁不会说啊?
对于真的修行人,这些问题是很容易回答的,读了点书还有点修行的就更容易回答。比如二祖去问达摩祖师:“我心不安,请师安心。”达摩说:“把心拿来,我帮你安。”这是一样的,原妙禅师的回答就是“把命根拿来,我帮你断”。
“没有生死”,这些都是语言性的东西,谁都会说,如果这样去回答原妙禅师,你会被砸石头的。这些问题看来简单,但暗含着很多坑,真明白的人和读书的人回答就会不一样,最简单的回答,就像达摩祖师一样:“把命根拿来,我帮你断。”也就是没命根的意思,但不会说命根是戏论,这个谁都知道。
还有更厉害的回答——“不断又何妨呀,干嘛要断呢?悟透的话,根本不用命根,了脱生死跟断命根毫不相干。
或者再问他:“释迦牟尼佛有没有命根?”其实,原妙禅师捏造了一个命根的观念来整你,诱你说出没有生死之类的话,然后一石头砸过来。
二曰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因甚有明有不明?
佛祖的公案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道理,为什么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大家再回答一下!为什么有明有不明?一想就已经挨石头了,处在证悟中,是不会想的。谁叫你去明啊?一明就错了。哪有什么明和不明?这些都是坑,专门挖坑来哄你。如果说“明了”,你肯定有不明,因为“明”也要被空掉,所以没有什么“明”和“不明”。佛祖的公案不是让你去明的,而是要明没有明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原因是没有真的明白。
三曰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
真的大修行人,应该遵照佛说的话去做,但为什么不守戒律?其实有很多种回答,如果是证悟者,每一种回答都离不开本质。
按照理论的回答,守戒律是“二”——能守和所守。按照大圆满的回答,戒律只有一个——“不舍无上”,那叫真守。从理上很好回答,因为守戒律是工具,到了本质的时候,没有戒律不戒律。
证悟者会怎么回答呢?如果回答得牛皮一点的:“我都是佛了,那是给不是佛的人定的,佛为什么要守毗尼?”如果回答得文艺一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不按常理来回答就是这样的,原妙禅师一下就明白了,让你上来,也不用石头来砸你。
如果你按理论来回答:“证悟了以后,就没所谓毗尼不毗尼了,都在法性里面。”——对不起,石头又来了。那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而讲境界,天上天下,舍我其谁,有什么戒律不戒律的?
你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回答:“落入草中,哪个戒律是佛行?”或者回答:“不守戒律就不是佛行吗?”这是落入草中的另一种回答,但这种回答就不是高层面了,高层面的回答就必须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就是佛,在佛那里无所谓戒律不戒律。”
四曰杲日当空,无所不照,因甚被片云遮却?
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问题,“你睡着无梦无想时,主人翁在哪里?”谁要你去照啊?照才会被片云遮;不照片云就没遮了——“月落时相见”。
“日间浩浩时,还做得主么?”他说:“做得主”——说明他已经上当,有主必有奴,主奴分别,见地都不切。
“睡梦中做得主么?”这就是知梦,能知、所知是二元。说明他的不是见地,而是不彻的境界做主,修行单空的状态就是这样的,也认为自己做得主。真正的见地是没有主,片云即是主,真的空了、安住法性了,郁郁黄花才是般若,没有空之前就不行。你要去照,就有所照,一照就会出问题。
“杲日当空,无所不照”,从理上来说没问题,但从修证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不究竟的见地,没有什么照不照,那时候,能照所照都消失了。
五曰人人有个影子,寸步不离,因甚踏不着?
影子天天跟着你,当你想去踩它的时候,为什么踩不到?这个问题要是答对了,就等于等性解脱,这是要求见地的。
当然,这不是说真正的影子,而是指显现和本性寸步不离,为什么找不到本性?为什么踏不着?——因为处处踏着嘛。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什么都是。所以,见地很不容易明白,读两下中观、产生一点境界都没问题,但要达到透彻,真的需要努力去参,实修单空、菩提心、上师瑜伽。
六曰尽大地是火坑,得何三昧,不被烧却?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火坑,为什么得到三昧精髓的东西,就不被烧却?
说“空性”会挨刀的,空性只是一个词汇,石头会砸下来的;说“火坑是空的”或者“如梦如幻”都要挨打的。兄弟们,火坑不烧火坑嘛!
说“火坑即是三昧”或者“我有水呀”都是对的。“一默如雷”,就是在装逼!——逼是一样的逼,虽然装上见高低,但是一个逼。
这东西没得玩的,一定要当真,不是脑筋急转弯,当你处在那个境界里,真的是飞花落叶、俱是利剑,真的是步步踏着、头头是道。当你不处在那个境界里,要靠想,腊月三十来时,一想就进去火坑了。
所以,兄弟们要修啊!不修是不行的,这不是脑筋急转弯。虽然有点像脑筋急转弯,为什么呢?处在那个状态里,真的就是这样,没有立场、悟无所住,所以头头道通、路路兼顺,但不能玩概念,不然就是火坑不烧火坑——火不自烧,刀不自割。
凡此六问,来参者倘若下语不契,原妙禅师即闭关不出。
如果你说的话不符合他的心意,原妙禅师即闭关不出。爬了半天梯子,终于上去了,那六个问题如果回答得不好,还得自己爬下去,见都不见你一面。
因此,自非通关具眼者,莫不望崖而退。
“通关”,过了这个关口。“具眼”,已经明白的人。“望崖兴叹”,否则根本不敢上去。
在原妙禅师的德风感召下,其弟子后来发动信众,就在他隐居地附近,创建了师子禅院,请他出来开堂说法。当时恰好祖钦禅师迁住仰山,给原妙禅师寄来了表示得法之信物——竹篦和拂子。这样,原妙禅师才肯出来拈香说法。
原妙禅师的行为感动了大家,其弟子创建了禅院,想请他岀来开堂说法。当时他不肯岀来,但师父雪岩钦恰好迁住了,给他寄来了表明已经得法的信物——竹蓖和拂子(竹篦在禅宗是用来打人的,不听话就打你;拂子表示拂尘),于是原妙禅师才肯岀来说法。
曾有上堂法语云:
“尽十方世界是个钵盂。汝等诸人,吃粥吃饭也在里许,屙屎放尿也在里许,行住坐卧,乃至一动一静,总在里许。
十方世界都是乞食的钵盂,钵盂是岀家人用的。“汝等诸人,吃粥吃饭也在里许,屙屎放尿也在里许”,大家一听,会觉得原妙禅师在说脏话,为什么不说柔软语呢?“行住坐卧,乃至一动一静,总在里许。”屙屎放尿、行住坐卧、一动一静都在里面。
若也识得,达摩大师,只与你做得个洗脚奴子。若也不识,二时粥饭,将甚么吃?参!”
如果认得本性,达摩祖师也只能配做一个洗脚的奴隶。如果不认得,那你拿什么东西吃饭?参!“尽十方世界像钵盂一样,你吃饭睡觉、屙屎放屁、一动一静都在那里”——你要知道在哪里,这个钵盂是什么,如果认得了,达摩祖师也只能配做一个洗脚奴子。请不要错误理解,这是在说见地,并非说他真的就是一个奴隶主义者。如果不认得,那怎么办?你要去参:是什么东西让你吃饭?是什么东西拖动你的身体?
原妙禅师很早以来就得了胃病,晚年尤甚。大元成宗元贞乙未年(1295)十二月三十日早晨,原妙禅师升座辞众云:“西峰三十年,妄谈般若,罪犯弥天,末后有一句子,不敢累及诸人,自领去也。众中还有知落处者么?”说到这里,便沉默良久,接着又说道:“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原妙禅师很早就得了胃病,晚年更加的严重,可能因为长期生活不规律,吃饭不卫生。我们想象的成就者一定是红光满面、仙风道骨、碧眼方瞳,身体放岀香气,一点病都没有——我告诉你们,古代的大禅师们很多都有病,我看到好多书上都有记载。
参佛、修行、解脱,不是为了不生病,有个东西一定不生病——石头。在缘起上,任何现象都是无常的。所以,第一,不要认为成就者不生病;第二,在修行过程中,不要以生病作为修行好坏的判断标准。
大元成宗元贞乙未年(1295)十二月三十日早晨,原妙禅师升座辞众云:“西峰三十年,妄谈般若,罪犯弥天,末后有一句子,不敢累及诸人,自领去也。众中还有知落处者么?”说到这里,便沉默良久,接着又说道:“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升座辞众”,提前告诉大家他要走了,这叫预知时至。
原妙禅师在西锋呆了三十年,说了很多关于般若本性的话,罪犯弥天(这是一种谦虚话)。“末后有一句子”,最后有一句话告诉大家,“不敢累及诸人,自领去也”,不敢把你们连累了,要自己去明白这个东西。
“众中还有知落处者么?”大家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吗?心落在哪里?安身立命落处在哪里?说到这里,便沉默了。
然后又说:“毫厘有差,天地悬隔,”那个东西就是这样,真明白和假明白真的是咫尺天涯,差一点点都不行,二元对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运行,很多时候你觉得是的,其实还是假的。所以要深深参究,不然就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原妙禅师一开始认为自己证悟了,结果在雪岩钦那里被问倒了,才知道自己认为的证悟是虚妄的。恰好雪岩钦禅师是真正的成就者,如果遇到一个二百五,两个二百五凑一起,加起来就五百,那就惨了。生死事大,不是闹着玩,证悟不是轻浮的事,不是小孩过家家(当然也是小孩过家家),所以要当真。
上午的时候,原妙禅师突然说偈云:“来不入死关,去不出死关,铁蛇钻入海,撞倒须弥山。”说完,便泊然而逝。
他在岩上作了一个洞,叫死关。走的时候说:“来不入死关,去不出死关。”这就是见地,那个东西没有死活,不死不活。
“铁蛇钻入海,撞倒虚弥山。”前面说见地,后面说修行。什么叫“铁蛇钻入海,撞倒虚弥山”?禅宗就是这样子,持一个很准确的见地,一直修下去,就是铁蛇。虚弥山再大,铁蛇一钻,一样要倒。
这和《俱舍论》里面的世界观有关,在《俱舍论》里讲世界是须弥山,须弥山下面有很大的香水海,半山腰开始有天人,离开须弥山有更高的天人,我们在须弥山下面的南瞻部洲。
须弥山下有四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东胜神洲、北俱芦洲。四大洲还有八小洲,后面就是香水海。须弥山中间非常大,但是铁蛇钻进去,一样可以把它推倒。你们当真以为是铁蛇在里面钻个洞吗?其实不然,“铁蛇”是指见地,或者一直修下去,最后可以推倒须弥山,灭掉轮回,这里是指修行。
“来不入死关,去不出死关。”那个东西,你进了死关,它也没进去;你出了死关,它也没出来。你可以这么去理解,原妙禅师说完就泊然而逝。
师生于1238年,卒于1296年,世寿五十八。
五十八岁,卒于1296年,即南宋快灭亡时。高峰原妙禅师,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禅师。
原妙禅师禅法心要:高峰禅师提醒学人,参禅必须具足三个条件:一是生大信心,二是发大愤志,三是起大疑情。
这对我们具有参考意义,你要对三宝有信心,对修行的方法有信心,对上师有信心。禅宗是对师父有信心,对师父教的方法有信心,如果没有信心,你可以去找其他的禅师,禅宗是允许的。
大圆满也一样,你可以去找其他上师,但你不能诽谤、不能埋怨,虽然不契,但是不能生仇怨之心。从大圆满里讲,所有上师都是一体,诽谤一个,就等于诽谤所有;埋怨一个,就等于埋怨所有。因为根本上师是你的心性,所以第一个要具备大信心。
第二个要具备大愤志。我就是要证悟——“我要、我要、我就是要!”这是很难的,并非只是想一下。你现在想要证悟,但初恋女友来了,你就要女友了;钱一来,你就要钱了;病痛来了,你就要医生了……你不是真的想要证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敢确定自己要什么。只是概念里面知道证悟可以解脱生死,于是吼着口号说“我要、我要、我要”,当有人叫吃他烧烤,生死就全忘了。
所以,要什么一定要贯穿到自己的生活里面,这叫出离心、皈依心、或者叫希求解脱的希求心。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根本不可能证悟。很多人说一套做一套,但时间一长,马上就垮了。大部分人在修行里面都经不起自我心魔的折腾,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会儿相信、一会儿不相信,一会儿起情绪、一会儿不起情绪——哪有敌人打他?自己就把自己打翻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用两个字来形容:可怜;用三个字来形:很可怜;用四个字来形容:非常可怜……修行就要发大愤志:“我就要这个,生死不惧,拼了!”相反,没有这样发心的人很难证悟。
第三个要起大疑情。在参修的过程中,最后心会凝聚在一点上——是还是不是?如果走到这一步就好办了,你就不会退了。那时候会有点苦、有点无味道——味同嚼蜡。同时你又离不开,那真的就是狗舔热油铛。
很多师兄拼命读中观、拼命参究,经常会觉得自己开悟了,过一段时间又不行了。如果十几年一直这样反反复复,慢慢就开始清晰,这就是一个过程。
当然,到了最后会生起很深的疑情。疑情不是一个东西,它有很多层面、很多境界,有小疑情、大疑情,还有不同的见地。但是,最后一定会凝聚成一个大疑情,当疑情一突破,要么破初参,要么破重关或者牢关都有可能。
现代人由于观力、定力不够,基本都是破初参,但破了初参就好办了。原妙禅师的三个心要和我们现在讲的差不多,虽然说法上有些不一样,但内容是一样的。
禅宗的故事就讲完了,最后还有一个印度八十四大成就者的故事,理义很深,讲的是“无修无碍”。
我为什么讲这个故事呢?因为有些师兄慢慢会修到这一步去。
有位瑜伽士在勾娄的山洞修行了二十年。他有很深的觉观和证悟,包括殊胜的大乐、清明和无念的体验。
“勾娄”大概是一个修行的地方,他在山洞里修行了二十年。
“有很深的觉观和证悟,包括殊胜的大乐、清明和无念的体验。”虽然说乐、明、无念是误区,但你走到这个误区了吗?你打坐混身上下痛得不得了,你还乐?修啊修啊修就开始打瞌睡,你还明?坐在上面不想东就想西,恨不得早点结束,还无念?大部分人都不行。乐、明、无念的觉受,虽然属于误区,但有这些体验也很不错。
几个礼拜后,他抵达了康楚的庙,正式谒见了这位鼎鼎有名的大禅师。康楚亲切地接待了他。
豪无骄矜地,瑜伽士向大师谦虚谨慎地禀报了他二十年来的闭关历程、甚深的体悟以及目前的状况。
谁知听完以后康楚仁波切惊呼起来:“噢,糟糕!不好!这些不值什么,赶快把它丢掉!
就像一座山,要等岩石一块块落下之后,它才会凸显出来;禅修也要一再放松,才能进步。”
他肯定说了很多明、空等境界,康楚仁波切告诉他:“这是不行的,要赶紧丢掉。”
大圆满、大手印虽然以境界的方式一步步往上走,走到最后,一定会像禅宗那样讲“无修无证”的见地。禅宗可能没有境界,但一下逮着那个见地开始修——“铁蛇钻入海,撞倒须弥山”。不管怎么样,最终都要去求取根本的证悟。
瑜伽士顿时不知所措了。
“回勾娄吧!”康楚建议他:“三年期间,你单独留在洞里不要禅修,不要有一点刻意的精神修行,不管它如何变化,就仅仅维持在一个本来自然的状态中,无一丝的烦恼迷惑。当‘为’与‘无为’都能逍遥自在时,修习佛法就成就了。
现在那些明、空、乐、无念、身体消失等境界,你都不要管了,那怎么办呢?坐在那里,啥都不干,本来自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时候无一丝毫的烦恼跟迷惑,不要去想这样不懂、那样不懂,等它自然出来。当造作的“为”和停下来的“无为”都没有时,真正的东西会出来,修行佛法就成就了。
除非你舍弃一切,甚至包括佛法的修行,否则你绝不可能在今生就开悟。
舍弃一切,甚至连佛教的修行也要舍弃。我之所以要讲这个故事,是因为它到了见地的最深处,否则,你绝不会开悟。
忘掉你二十年的职业隐士生涯,停止修行吧!”
到了最高的层面,如果你还跟他说境界,一巴掌就来了——有什么境界啊?火坑里面炖一碗牛肉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这必须是有了那些境界的人才可以这样,大家一定要注意,我们是凡夫,嘴巴说叫口头禅,行为做叫狂禅,必堕地狱。所以,真正的修行要有正确的见地才行。
然后他送走了这位瑜伽士。隐士慢慢地旅行回到了他在“勾娄”的山洞关房。一开始,他很难按照启蒙师父“什么都不做”的教导去修行;但渐渐地,他慢慢习惯于一种任运而为、自然无饰的生活方式,而无所缘执之明觉、佛性便在他的内心绽放出来,如太阳在浩瀚的宇宙大放光明。
三年完毕时,他按照指示再回去见康楚仁波切。这次,他仅仅对大师恭恭敬敬顶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康楚仁波切赞许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后来,他成为东藏(编按:指西康一带)一位最真朴、直指人心的大圆满上师,度化了许多人。
“勾娄”是一个地方,“一开始,他很难按照启蒙师父的教导“什么都不做”去修行。”因为他有很多境界,自然就会回到那些境界里面。
比如我们修单空,夺到一定时候,会产生一些觉受和境界,然后,一上去就提起这些觉受跟境界,并企图更深、更广地去扩展自己的境界。但是,无论如何逼近一,无论如何少,都无法到零。只有一个方法能到零——弃绝二元对立。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就是歇下来——歇即菩提。但现在你不能去歇,不然就变成了睡觉,因为什么都不懂,而那时候的歇是智慧性的。
按照“什么都不做”的教导去修,这是很不容易的。要普通人一上去就什么都不做,这是做不到的。你去做的时候,就是做“什么都不做”,如果你一上去什么都不做,不是睡着就是胡思乱想,自然就陷入一些境界,做不到真正的“什么都不做”。
我们看到过很多开示,比如“禅修就是什么都不做”——是的,这没错,但那是背诵,普通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啊?你浑身上下都是执着,四处都是无明,怎么可能做得到无一丝的烦恼迷惑啊?所以别听这些,老实修单空、菩提心、上师瑜伽,然后才能做到什么都不做。
当然,有些上师的开示可能是对已经决定成就的师兄,但我们不要当自己是那样的人,什么都不做,以为坐了几百个小时就可以成功,这具有很强欺骗性。
我看到一些书籍,比如“粉碎虚空”等等,名字好听,但啥都不懂,虚空怎么粉碎啊?虚空需要你粉碎吗?这些说法有很多,但不能把嘴上说的、头脑捏造的一些境界当成真正的修行,而要踏实地一步步去做。
但渐渐地,他慢慢习惯于一种任运而为、自然无饰的生活方式,而无所缘执之明觉、佛性便在他的内心绽放出来,如太阳在浩瀚的宇宙大放光明。
他习惯于任运而为、自然无饰,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怎样做就怎样做。“无所缘执”,就是没有一个境界让他去修、让他去住了,心真的无所住,那样的明觉就出来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东西就出来了。
“而无所缘执之明觉、佛性便在他的内心绽放出来。”这些话很好听——“内心绽放出来”,什么叫内心?内心在哪里啊?怎么绽放出来?执着减轻、越来越明了就叫绽放出来。
“如太阳在浩瀚的宇宙大放光明”,这是形容词,如厕所里的屎,被水冲的稀里哗啦,或者冲不掉。一句话好有境界,一句话好肮脏——当你有清洁和肮脏的区别时,你就在火坑里了。
成就了以后,这些话形容起来确实很贴切,但那个太阳没有太阳的,什么是太阳?厕所里面就是。如果你没有这样的修行,可以这么去想,但别这么去说。没那个境界,就别拿这些话当口头禅,没用的,修行一定要有用。
三年完毕时,他按照指示再回去见康楚仁波切。这次,他仅仅对大师恭恭敬敬顶了个礼,什么也没说。
这跟二祖见达摩禅师的情景一样,真明白了就是这样的,无话可说,本来就是,自然解脱、已经解脱、全解脱,没什么好修的。
如果你没有证悟,而去模仿就叫演戏。演戏没用的,你的执着、生死还在,依然会让你不由自主。虽然都是虚假,吃饭、睡觉、疼痛都是虚假的,但就是搞得你很痛、很不安。所以,我们要明白无修无证的意义,如果真明白了,真的是磕个头就完了。
康楚仁波切赞许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后来,他成为东藏(编按:指西康一带)一位最真朴、直指人心的大圆满上师,度化了许多人。
汉藏两地好多东西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说“无修无证”呢?不是说很多人到达了“无修无证”,但有些人可能会慢慢走到那步去,不过大部分人还差得很远。
我想提醒大家,不要轻而易举就觉得自己“无修无证”了,我们现在都处于有修有证、需要努力的阶段。别忘了菩提心、空性正见、单空、上师瑜伽、谨守戒律,努力闻思,坚持下去。不然,老是说“无修无证”、没有执着、明空双运,意义不大,烦恼一样折磨你,痛苦一样折磨你。
这些话我说得太多,已经不想再说了,你说的无修无证有什么意义啊?如果明白了,真的不一样,那个东西确实是这样的。有了那样的见地,修行起来会非常快。法王曾说过:拥有大圆满的见地以后,最快的六个月,最慢的三年或者十二年,可以即生成就。但没有明白,光在嘴巴上说是没用的,这一生都成就不了,甚至会犯戒堕入地狱。
——网上师兄问:“做激光矫正手术会破密乘戒吗?”
答:不会!
这个禅七的交流内容就结束了,明天开始学习《胜道宝鬘论》,下周恢复《修心七要》的学习。希望大家当真学习《修心七要》和《胜道宝鬘论》等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些成就者的故事只是临时给大家提一下兴趣。
现在开始回向。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 佛教与其他哲学的比较有利于对究竟宗旨的理解和修行
- 佛法与东西方哲学第15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