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讲解决行蕴,“行”是指我们的情绪、心所。情绪和想是联系在一起的,当有些情绪生起的时候,你去想它,越想情绪会越不好。某种情绪生起,也会激发想。比如仇恨的情绪生起来的时候,会想着怎么去报复对方。当喜欢她的爱意生起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跟她抛媚眼。
我们有很多的情绪,所以我们要去克服情绪,当情绪生起来的时候,我们要去观察它是虚假的。同样的原理,我们先通过对色法的集中训练,产生对色法虚假的认知,然后再产生情绪的时候,我们就去观察这些情绪,会发现它跟色法是一样的,都是没有本质。在发现它没有本质的时候,它的作用就开始减淡,自己的情绪也开始消失。
情绪的作用会带来受(苦受、乐受、无记受)和想,比如不好的情绪会带来苦受,同时你会去思维它。好的情绪也是一样的,会带来乐受。所以如果你把情绪消灭了,受和想都会因此受到很大的削弱。
我们经常说“修行”,为什么叫“修行”呢?很多人认为修行是指修外在的行动,那是很粗浅的。修外在的行就是我们要去受戒,不准你做这样、不准你做那样,不准说这样的谎话、不准杀盗淫。但是“外在的行”的根源是在于“内在的行”,因为心行(内在的行)会带来外在的行。你把内在的心行虚化以后,外在的行就不重要了,而且开始受控了。所以真正的修行是修我们心里面的行。心的运动就是“心所”,去感觉它完全是假的,然后不受它的牵引,你就不会有烦恼和痛苦。
“行蕴”对我们的作用非常厉害,而“我执”会诞生很多很多的行蕴。当别人骂你,你就受不了。如果别人打你,让你直接感受到物理性的受伤,你生气还可以理解。但是当有人骂你,没有伤到你的身体,你也开始生气了。其实,他骂你哪个部位嘛?你说他骂“你”,那“你”是什么东西嘛?比如有人骂我:“你是个王八蛋!”你想想他骂的“我”到底是个啥呢?一般人就会很生气,然后说:“我不是王八蛋。”其实你什么也不是,肯定也不是王八蛋。既然你不是王八蛋,而他骂你是王八蛋,他在说谎话,那他就要下地狱,你应该同情他,但你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你无明、你笨!
其实他骂你,根本就不会伤及你,但是你还是会生气,为什么?因为你的心假认了有一个“我”,然后假认了他骂你是成立的,所以你就开始假假的生气,其实生气也是假的,但是你体会不到它是假的,因为你不认为它是假的,所以你因此而受苦。
当你的心去体会“我”是不成立的,这些“心所”也是不成立的。那因“我”而产生的“我很痛苦”、“我很贪爱”也都是假的(不成立的)。你要去体会它,当你体会到很深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它的作用越来越轻。你就开始慢慢感受到自在,完全像松绑一样。
可能你现在觉得自己没被绑住,其实你被很多东西绑得非常惨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你出去如果被一个老太婆吐一脸口水,你就知道什么东西绑住你了。
实际上,你受很多东西左右。如果我现在突然叫大家把卡都拿出来,你就会明白什么东西绑住你了——银行卡。如果再来点刺激的,全部把衣服脱光,那你就知道什么东西绑住你了。脱吗?看谁敢脱?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们脱光衣服满街跑,如果这样的话,成都的第四医院(精神科医院),就会出现争床位现象,那就麻烦了。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我们被很多东西绑住了,我们的心不得自在。我们被贪、嗔、恨、愚痴、无明等很多东西绑住,如果要去破除这些东西是挺困难的。
你们不要认为脱衣服这件事是假的,以前,创巴仁波切他在英国灌大圆满的顶,大圆满的顶是最高的,什么执著都不能有。他当时要求下面一千多人,全部把衣服脱光,下面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英国都是讲礼仪的,他们都是绅士。其中一个老太婆是贵族,就是不愿意脱,然后他自己下来亲手把她的衣服扒光。这是真实的事情,如果是你,你接受得了吗?
当然我们现在不要求这样,以后也不会要求这样,大家请放心,你们的衣服会永远套在你们身上。因为他灌的是大圆满,而且那是对于他们那种人的一种方式。我们不行的,我们的衣服一定要穿得很结实,最好弄些钢铁会比较牢固一些,甚至打把锁,把钥匙扔进井里面。(开玩笑的!)
所以我们要把心里面反复生起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空掉,最后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我们。现在约束我们使之痛苦的是各种各样的规定、各种各样的执著(这种规定有时候是非概念的)。比如我们肉体的存在,它是一种规定,如果它是虚假的,那刀砍下去就不会痛。但我们为什么会痛呢?因为我们的心不认为它是虚假的。
实际上,它是不是虚假的呢?它当然是虚假的,人死后一烧,还在吗?如果它(身体)不在了,你的心还在,那就说明它是虚假的。这是很显然的事实,但是我们不这么认为。我们说伤害它(身体)就是疼,它就是存在的,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有强烈的执著。还有些情绪也是执著,而这些执著我们是可以破除的。
网上有师兄说:“王八蛋,只是一个声波而已,心里一分析就变成了侮辱人的东西。”“侮辱”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人”是个什么东西?因为你有了(执着)侮辱,有了(执着)人,所以你自然会被侮辱。如果你没有人我,也就没有侮辱了。就像某位师兄说的:不是东西。
所以,我们要去进行这一类的思考和深入的修行,慢慢把行蕴解决了,很多的痛苦就没有了,这个人就会变得极端的高尚,极端的清凉和自在。记住,不是说我们变得高尚了就要脱衣服,不是这样子的,而是把心里面很多莫名其妙的执著和无明丢弃,我们就不再受害,从而也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生命,这就是空性的作用。(而且我说的还不是最究竟的空性,最究竟的空性比较难讲,以后有机会我们慢慢去讨论这些东西。)
而且你不会有很多的不明白,其实我们长期生活在不明白中间,这样不明白,那样也不明白。比如你为什么这一世谈恋爱这么顺利,你明白吗?你不明白的,你只能笼统说:“这是我的福报”!那为什么是你的福报呢?你说是福报就是福报了吗?福报是什么东西?如果去反问你这些东西,一问你就傻了。还有比如你被人欺负了,一巴掌把眼镜打到地上,鼻子开始流血,你肯定会认为这是对方欺负了你。为什么对方要欺负你呢?你不明白吧?
所以说我们的痛苦和欢乐,我们不能把握。我们的未来和过去,我们都不能把握。我们生活在极度的愚痴、无明和无可奈何中间,我们把握不了我们的命运。发财了也不知道为啥,穷了也不知道为啥,痛苦也不知道为啥,快乐也不知道为啥。我们还说我们在奋斗,其实我们根本都谈不上奋斗。
通过外界去追逐的这种方式,实际上,从佛教的角度解释,只是在追逐“缘”,而“因”我们根本就没有掌握。“因”在哪里?如前所说,世界的起源以及产生一些事物的根源,在于内心。我们总是在外面去追逐,就是没找到“因”。由于没有“因”,在外缘上你怎么去(非常)努力,你都不一定有成就。
所以说,即使通过外缘你成了研究生,也是个穷光蛋。通过去韩国整形你变成靓妞,结果还是会找不到爱情。因为它不在外缘上,这些都是“缘”,你需要掌握“因”,而“因”在哪里?在你的内心。所以你要去改变你的内心,当内心改变了,外境自然会变,而且变得极端的如意。
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不在外境的物质上面,而在于我们的心怎么去感受它。所以有些画,有些人看会觉得非常的漂亮,有些人看就觉得极端的丑恶。比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刚开始我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它哪个地方漂亮,后来我去了解西班牙的战争史以后,再看就有点感觉了。所以这幅画上没有凝集美感和丑感,这取决于人类的心怎么去判断它。
有些人喜欢玫瑰花,有些人喜欢狗尾巴花,那美在玫瑰花上还是在狗尾巴花上呢?有些人觉得玫瑰花美,那就在玫瑰花上,但有些人觉得狗尾巴花好,那就在狗尾巴花上。有些人认为胖好,有些人认为瘦好。这些好和坏、美和丑都不在于具体的事物,比如大粪,城市的人觉得很臭,但是农民看到大粪就觉得亲切得不得了。
以前有个农民起义的领袖叫张献忠,把四川人杀得很惨,传说他为什么要去杀四川人呢?因为他妈带着他逃荒到四川的一个大地主家,然后被地主欺负了。后来张献忠就逃走了,逃走的时候就发愿一定不能把屎拉在地主的土地上。为什么呢?因为他认为屎很珍贵,拉在地主的土地上就会肥沃了他的田。张献忠跑了一天,拉了一泡屎,结果还是在地主的土地上,他嚎啕大哭。这件事深深的刺激了张献忠,所以后来他起义了就把四川人杀得干干净净的。这是传说,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我想说明的是,我们对屎很讨厌,但是有些人就不觉得讨厌。它的丑恶不在于事物上,而在于我们怎么去看它。这件事情暗示着一个巨大的真理:快乐不在环境上,而在于我们内心里面怎么去感受它。
佛法就是教我们怎么去感受我们的身体和外境,作为凡夫,我们有很多执著,我们会感受到很多的快乐和痛苦,因此而受苦,并且完全无法自控。但是一旦我们训练成佛菩萨的心,不管是什么环境,除了快乐没有其他的。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失去天堂和地狱的选择。为什么呢?因为天堂和地狱一样的快乐。所以地藏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是一种智慧。当然他也是一种很强大的愿力,但到了最后,他一定是一种智慧。这种智慧就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环境、这一切的显现的本质是怎么样?我们怎么去觉知它?所以佛教可以一次性斩断所有的苦难,它是成立的。如果你把你的心训练成那个样子,你就成立了。
所以佛法真正的修行,叫“修心”。原理就是这样的,在行蕴上就是这么处理的,我说得非常的笼统,如果真的要去讲修行,那要讲得很细很多。但是修行起来,其实很简单。虽然理要讲很多,就像你们搞实验一样,说一个道理要说很多,几本说明书,但实际上的操作就是“咔擦”一下。我经常都是这样的,比如他们给我一些新手机,说明书好厚一本。但是使用的时候,几下就明白了。这跟佛法的修行是一样的,理说得很多,但是真正的修行就很简单。这是“行蕴”的修行。
——摘录并整理自2013年1月1日《 中观及修行第2课》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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