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要去了解这个物质世界是什么?这个物质到底是什么?
按照科学的分析方法,比如我面前的电脑,分析下去,它到底是什么?分子、原子。如果分子和原子再分下去呢?质子、中子。如果再分呢?(就是现在科学家们做的事)一直这么分下去,分到后来,有没有一个最小的基本粒子呢?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个最小的基本粒子,它可不可以再分呢?如果它有体积,就说明它还有其他东西组成的,所以还可以再分。一直这么分下去,还可以再分,会不会分到完全没有体积呢?
电脑或者任何一个物件,我们去想象组成它最小的东西是什么?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要。在整个人类的学问中,就算是哲学、数学、宗教,这都是最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决定我们该不该信佛,如果谁在这个问题上辩论赢过我,我可以不信佛,我跟着他走。如果这个问题对了,佛法就对了大半,再深入下去就好办了。组成世界最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科学也在搞这个问题。
科学家们尽一切的力量都是为了追逐这个东西。在瑞士,他们花了四十亿英镑,搞了一个四十公里的加速器去轰击它,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找到最小的基本粒子是什么。”这也是“诸法无我”的关键点。你说佛法太过复杂,如果你把这个弄懂了,基本上佛法的核心理论就懂了。组成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的粒子到底是什么?你想想看,只要有体积,我们就可以分它。这里牵涉到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它到底能不能分完?
这位同学回答:“分不完!”另一位同学回答:“分不完!”其实分不完的意思,就是无穷的。以前道家的哲学家庄子也说过:“一尺之锤(锤:是指以前妇女洗衣服的棒子),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意思是洗衣服的棒子,每天切掉一半,永远切不完。实际上就是刚才那个大家认为“永远分不完”的问题。
如果是永远分不完的话,就会变成一个很滑稽的事情。比如我们现在这里有一支录音笔,拿一个乌龟在上面爬,爬一半,再爬一半,还爬一半,剩下的距离再爬一半,不停的往一个目标这么去爬,它爬得完吗?如果是爬不完,那乌龟永远也走不到目的地。对于乌龟爬不到还没多大问题,但是我们谈恋爱怎么办啊?我们伸手去摸我们的情人,这个距离永远靠不近,咫尺天涯,二分之一的距离永远摸不到。这个是不是跟我们的现实生活是冲突的呢?
按照数学去推断,二分之一就是永远分不完,不停的有二分之一。就像乌龟不停爬呀爬,永远也爬不到目的地。但是事实上,我们一下就可以过去。这就说到问题上了,我们的头脑跟现实发生了冲突,我们的思维(我们的意识)跟我们的前五识(眼耳鼻舌身)发生了冲突。
意识发生冲突是什么意思呢?其实这就牵涉到数学的第二次危机——“微积分能不能为零”。(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你们是大学生,以前的师兄们我都不敢说这些。)微积分到底为不为零的问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得到解决。在运用上是解决了,但是它的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这个问题是当时德国的一个主教贝克莱提出来的,他去攻击发明微积分的牛顿和莱布尼兹,他问:“你们说的微积分到底是多少?能不能为零?”微积分为零,也就是分完了,乌龟能走上去了,情人的手牵在一起。如果微积分不为零,那到底是多少?
这里牵涉到一个大问题——思维和现实的问题。思维中,它就是无穷无尽的。在佛教里面是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佛教把思维和现实分开的。思维这部分叫做遣余(比量);现实这部分叫做现量。
在遣余这部分就是分不完的,为什么分不完呢?因为我们无法在头脑里面想象一个最小的数字,你是想象不出来的,现在发明了负数,你也想象不出来。你能想象一个什么最小的数字?你只有加一个符号无限趋近于零去取代它,叫做无穷小,或者弄个概念去代替它。而现实生活不是概念来的,就算你有最小,它也是可以通过去的。
但是,我们眼前的物质不是思维的,全都是事实的。有本事你想一个世界,想两亿美金出来,想一个美女出来,你是没办法想象的。当然,有一种想象还是可以的,比如做梦,通过白天连打几个小时的麻将,晚上做梦也会梦到麻将,那是纯意识的东西。在佛教里面有门学科叫做唯识,它说在梦中可以出现纯意识的东西(梦中出现的东西是属于纯意识的)。我们醒了以后,出现的东西,不是纯意识的。
在意识中间,我们真的是分不完的;但是在现实中间,就是可以被分完的。你想想看,最小的东西,只要有体积,我们就可以再分。如果永远分不完,也就是一段距离,我们永远走不完。实际上,是可以走得完的。
还有我们能否分到最小,这个最小叫做“无分微尘”。在佛学里面有一个宗派认为:最小的物质一定有的,这个物质是无分微尘(这个微尘分到完全没有体积,不能再分了)。这没有体积,跟我们头脑里面想象的物质都是不一样。
按照我们物理学上说,这个叫做能量。其实认为物质是有体积的,在物理学上早就被“崩溃”了。为什么呢?霍金说:“宇宙开始是比原子还小的原点爆炸而成的。”(红移现象的出现认为世界是大爆炸造成的)那么,它可以爆炸成那么大的宇宙,但是它又是从很小的点来的。换句话说,那么大的宇宙,可以压成这么一个点。实际上,就在否定我们现在这些物质也像一个点。如果现在有最小一个点,而且是真的有实质的,不能被破坏的,它怎么能够压成那么小的一个点呢?这是关于霍金观,网上也能搜到。
当然,霍金也有毛病,他没有说清楚最后那个点到底是什么。他说这个点没有爆炸之前,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实际上,他把时间和空间都否定了。但是,你要问霍金:“这个点以前是什么?”霍金很巧妙的回答:“这不关我事了,这是上帝负责的事情。”他没办法了,把责任弄到宗教那里去了。
其实这个事情,以前牛顿也这么干过,牛顿说这个世界完全是靠力学。牛顿有三大力学的理论:对立统一论、万有引力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他说:“世界就是在这些规律里面运转的。”最关键的是:第一个力量是从哪里来的?这个是世界的第一因,牛顿也是搞不清楚的。他说:“这是上帝的用力一击,然后这个力量就来了。”
还有一些数学家,他们说我们世界宇宙的发展,其实好多东西挺有规律的。有时候跟数学很接近的,比如星球一定是以椭圆形的方式,或者是圆形的方式在进行运转,包括分子和原子,有很多跟数学里面的思维有很多接近的地方。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说世界的来源不会是纯物质的。因为这么有规律、这么美妙的世界,一定是有更高的精神去创立它的。由此而成立上帝,成立安拉,这个叫做世界的目的论。
这个世界是有目的,好像不是无序的。春花秋月、树木的生长,一年又一年,月亮的升起和降落,太阳的升起和降落,好像都很有规律。这个东西不会是纯自然的,好像是有人安排的。这么美妙的世界,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人类创造的。这些东西一定是比人类高级的精神创造的,包括人类的生命,这是很精美的设置。
当然,科学这边是很无理的,他认为是大自然的造化,是物质这么运动出来的。那物质干嘛要这样运动呢?包括进化论,为什么要这么进化呢?而宗教学家认为:这一定有一个高过我们精神的,更厉害的一个精神来创造的,就变成了所谓的“客观唯心主义”。这是上帝,或者是大梵天成立的原因,认为世界是有目的的。
但是,这在佛教的中观学里,就不认为是这样的。它说你没办法肯定,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有这么一个客观精神来创造世界。世界是有规律,而且很精彩。
我们人类认知世界的两种方式,刚才已经说过了。一种是现量,直接的、科学的印证;还有一种是比量,通过逻辑数学的推断。这两种方式都没办法证实有上帝存在,只是一个传说,因为你拿不出证据来。
但是佛教不从这个角度去看,佛教不管这么多,它从现量和比量来看。从现量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物质。从比量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通过逻辑去思维、去分析这个物质到底是什么。现在通过分析发现物质可以被分尽,它的组成部分可以小到最后没有(意思是分尽了)。就像一个东西,不断再小,越来越小,如果组成最小原子的半径是这么多,那么再分掉一半,是不是像乌龟在前面爬一样,越分越小。如果不是在思维中发生,而是在现实中发生,就有可能分尽。
马克思讲:“物质的本质是客观存在的,客观存在是不以意识为转移的。”我现在在批评这个东西,马克思说的不算。在佛学里面,从来不认为任何东西是客观的,全部是主观的。比如我们面前有一个电脑,我看到就是这部分,你们看到的就是那一部分,我们永远没有办法找出一个“绝对的客观”出来。我们会认为有一个电脑在那里,但是我们永远找不到一个我们共同看到的电脑。
比如你的眼睛是一个照相机,“咔擦”照一个相,我的眼睛是照相机,“咔擦”也照一个相。我们永远没办法找到一张一样的照片,绝对是不行的。角度、色彩、灯光,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客观啊?我现在也在讲没有真正的客观,为什么呢?如果我们去分析物质的组成部分,你一直去找,你肯定会找不到的。找到后来,你会发现组成它的部分是没有的,是虚的。
引致问题的焦点就出来了,这么一个东西,组成的东西不停的分,分到最后组成的核心部分是没有。大家可以好好想想这是否成立。只要出现了,就是有体积的,有体积就会被分掉,而且无论有多小,最后都会被分尽。因为我们的手摸得到我们恋人的手,我们可以把门推开,一段距离可以走完,就表明它一定会被分尽。
如果分不尽,就会导致什么样的现象出现呢?比如我现在坐在这里,等我站起来是有段距离的。这段距离先是二分之一,再二分之一,再二分之一,永远都有二分之一的距离是走不到。如果真的有个东西分不完,也就是我站都站不起来,人都动不了的。而且永远没办法摸到别人的手,那时候谈恋爱真的很惨的,牵个手都不行。
这个问题很严重,大家可能听了以后觉得有点好笑,接下来我引申的一系列的观念,全部会产生变化。马克思讲的:“物质的本质是客观存在的。”就如最开始我们说的“世界是物质的,精神是物质运动的结果。”就会导致我们人只有这一生,然后我们拼命去追求快乐,拼命去追求物质,就变成动物主义。这是非常可怕,整个社会很糟糕,我们的心智水平也下降,快乐减少,忧郁症增多。而且所有的快乐都是变化的、无常的,生命非常的悲哀,没有意义,就会导致我们这样的结果。
现在说“物质不是真实的”,没有一个真的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它的本质是虚假的,完全没有,这就是佛教讲的“空性”。很多人说的“空性”,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你看到的都是空性(没有真实的东西)。
换句话说,组成这个世界的物质,找不到最基本的粒子,有粒子就会被分掉。你想想看,你找到一个粒子,它可以被再分的,再找一个,又可以被再分的。
所以,在瑞士科学家们去找最小的粒子,哪里能找得到呢?如果找得到,它就不是最小的。因为找出来后,就会有体积,有体积就不是最小的,一定会被分,不可能无限制的分下去的。无限分下去还会出现什么毛病呢?如果无限制分下去,也就是组成每一个物体的组成部分都是无穷多的,也就是组成的最小的物质是无穷小的。无穷小的物质,怎么可能组成有形状的东西呢?就像无穷小的未来,是永远到达不了现在的。大家好好想想这些道理吧!
比如,我们的过去是无穷远的,无穷远的过去能够到现在吗?如果组成物质的东西是无穷小的,怎么能组成这个东西呢?这是组成不了的。而且如果无穷小,一座大山和一个杯子,组成的东西都是无穷多,那大山跟杯子的重量应该是一样的。那万有引力就麻烦了,为什么万有引力就麻烦了呢?比如牛顿说一个苹果从树上掉到地上,实际上地球也向苹果稍稍走了一点点,地球和苹果相互吸引,只是地球的体积和质量太大了,所以它走得很少。
如果是这样子,那也就是说,一个苹果放在这里,和喜马拉雅山极引,互相就移动了,因为大家都是无穷多的组成,但是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只要详细去分析,这个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哲学问题。我刚才说的是佛教里面一个分析方法,叫做离一多因。
——摘录并整理自2013年1月1日《 中观及修行第1课》
【注:本初稿内容暂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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