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观总义》我们已经讲完了,本来应该接着讲《中观根本慧论》,但有很多师兄提出想再交流一遍“中观四夺”。我想了一下,是应该再把“四夺”拿来讲一讲,因为不管我们学了多少理论,最终都要拿去修行。
当然,思维是一种修行,但怎么样去思维呢?思维产生了觉受后,怎么样掌握这个觉受,让它扩大和深入呢?还有,觉受到了一些境界以后,我们怎么样去做一些处理,怎么样进入禅定,最后达到透脱呢?这个过程还是需要交流的,而且挺复杂。
2011年五一禅七的时候,我们已经讲过中观四夺,那时候的讲法其实跟这次是一样的。首先讲中观四夺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中观四夺前面的“临济四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讲了一遍。
这次其实是把2011年的内容再重讲一遍,前两天我把2011年讲的内容打印出来一看,发现现在可能还讲不了那时那么牛!那时候胆子大啊,张嘴就乱说,不管那么多噼里啪啦就讲出来了。
现在“魔鬼”当久了以后,就产生了害怕的心理,意志也被消磨了,生起了厌烦心,不想再当魔鬼了,害怕这一讲又再做一次魔鬼!(这是开玩笑!)其实当了那么久“魔鬼”也发现没什么,还发现做魔鬼挺好的。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有点怕,但我还是要把中观四夺按照2011年的方式再讲一遍。
2011年五一禅七的方式是怎么讲的呢?先讲临济四夺——临济四料简(等一会儿我会解释是怎么回事),也就是先讲比较高级的四夺,讲完了以后再来讲次第性的四夺。这就跟我们平常的习惯不一样:应该先说简单的,再讲高级的,逐步逐步来,叫做“渐修”。
你怎么一上来就讲一个高级的,然后再来说简单的呢?这就是现代人的问题。现代人养成了好高骛远的习惯,一上来就要最好的,以及想要知道根本的,因为他们快餐面吃多了。如果你要说:“这个是次第的修法,不是最好的!”他就绕过你去找最好的,也不问自己是什么样的根器,也不问自己的具体情况如何。现代人的认知特点就是这样的。
所以,你把最高级的先给他:“没问题,给你最高级的!”他问:“高级的这个多少钱呢?”然后答:“不要多少,就5亿美金而已。”他只好回头走了,回去先定一个小目标,从定一个目标挣一个亿开始。(众笑!)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一个亿成了初级目标嘛?(这是开玩笑的,我跟王健林先生没有什么矛盾。)
也就是说,先拿一个最高级的给你,虽然你不一定真的会拿到这个东西(明白它的含义),但你起码会从语句上大概知道它原来是很高妙的东西。也就是我们概念上能明白这个是最高级的四夺,但我们会发现自己其实不能真实地、很透彻地领会它,不能因它而产生解脱,产生我们所需要的开悟或证悟。这时候你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是啊,给你5个亿的东西,你看到啦!是好啊,要拥有怎么办?——回去挣钱!好了,你要挣钱就好办了,你就先来中观四夺。中观四夺也是一样的,给了你也是很好的,但最后你夺不下去了,怎么办呢?好了,回去发菩提心。如果菩提心发啊发啊还是发不起来,那就回去修前行。现在我们就采取这样的方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方式呢?没办法,末世,什么都是颠倒的。
事实上的情况就是这样,特别是现在这些知识分子,一上来就要最好的,比如大手印、大圆满,而且听到这些很高妙的法句、诗词、偈语就兴奋得不得了!特别是有一点文学知识的人,读诵了禅宗、大圆满、大手印的法句,那个眉飞色舞啊!还经常在QQ和微信上弄一两句:“朗照乾坤,不言自明”,显得好有境界似的!这就是媒体发达带来的毛病,很容易看到这些法语,但实际上对里面很深邃的味道和真正的作用不知道、不清楚,更谈不上什么解脱。
那么要怎么样对治这样的毛病?好啦,你要牛,就给你最高级的,我看你有没有钱买得下?现在关于大圆满修不修五加行的问题有很多的争论,有的上师说要修,有的上师说不修,其实修不修不在于一个教法,而在于你需不需要修。
你当然可以不修啊,最好一生下来你妈一拍你就成佛了,那还修什么?不用修的,要是这样当然好了,马上信徒成堆,3岁就当上师,一边吃奶一边传教法。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你是这样的材料当然可以啊,但你都130岁了,还什么都不懂,还不是要修五加行啊?你都130岁了,没钱还是要从一分钱开始挣起,所以修不修不在于某种教法,在于你是不是应该修。
当然上师们的争论我们就不管了,因为各有各的说法,我们是普通凡夫,包括我在内。我已经跟大家申明过很多次了:我绝对不是成就者,不是活佛,也不是仁波切,我就是个跟大家一样的普通人。我发现自己什么都要修,因为我经常发现自己连出离心都没有,你们不要以为我开玩笑,我经常是这样的。
当然,我见到大便、烂房子、雾霾,这些不好的东西当然有出离心;但见到鲍鱼、E350就不见得有了。我也都发现自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菩提心,而我也要修行的,至于五加行我也要修,单空、菩提心我都发现自己程度不够,都要修,所以我是属于要修的那一派。
所以教法上要不要修?这不是我们争论的范围,但我们可以去衡量自己是不是需要这些东西。那天我们谈到进入资粮道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你具不具备坚固如大地一样的菩提心,这是《现观庄严论》里面讲的。什么叫坚固如大地的菩提心呢?我们那天开玩笑,比如某个人做了你的经纪人,然后跟你老婆一起把你的钱坑了,这种情况下,你想都不用想,还是一定要度他,那就差不多了。
他还仅仅是偷了你的钱和老婆,这都不算什么,万一他哪天偷了你老母怎么办呢?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同样的,你毫不犹豫地要去利益他,不管是暂时的利益还是究竟的利益,心里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那才叫真正进入了资粮道。我们衡量自己行不行嘛?不要说老母被偷了,就是骂你一声“X你老母”,你真的会反过头去X别人的老母。人家骂你姓陈,你会骂“你全家都姓陈!”人家整你一个,你要整人家全家。(众笑!)
这是一样的,我们可以衡量自己有没有出离心、有没有菩提心?你到了那个程度了,仔细地观察自己,拿着书的标准去对照观察自己,看自己的心达到哪种程度就知道修行的程度,也知道自己该不该修五加行了,这个才是一个具有说服力的事。至于传承上面的事情,这不是我们所争论的范围,我们只要跟随我们的传承就行了。
我们也是一样的,哪时修临济四夺或中观四夺,哪时回去修上师瑜伽、修菩提心、修禅定,乃至修五加行和四前行,到底你需不需要,你自己去衡量。如果你真的是打算把一生的时间都用来追逐佛法,真的是泡进去了,那你肯定有时间、有精力、有机会,也一定有能力看清楚自己相续是怎么样。
如果你实在太笨了,就要去找个老师听他的话,因为大部分人真的是很笨。笨不在于他对于外面的事做得很差,而很多人对外面的事很聪明的,比如去做个生意或骂个人、嫉妒下别人、挑点别人的毛病,哇!那简直是高手,连别人没有发现的毛病都被他发现了!很多人都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但另外的人可以知道他,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遇到这种人怎么办呢?你要去找一个好老师。好老师是什么?第一个,专门挑你的毛病;第二个,指挥你把你的毛病干掉。这就是好老师。
如果你两样都不具备,那你就必须是前面说的三岁就开始传法的人才,那你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了,像麦彭仁波切七岁就开始写《定解宝灯论》,那谁惹得起你啊?你什么都不用修。所以我们可以观察自己,看自己的程度。我们这里讲临济四夺也好,讲中观四夺也好,为什么要从高讲到低呢?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因为我们的认知方式就是这样的。
我们现在拉回来说“四夺”这个词汇是怎么来的?“四夺”是出自于临济禅师,他是唐代的一个大禅师。我们禅宗有五宗七派(沩仰宗、云门宗、临济宗、法眼宗、曹洞宗,其中临济宗又分出黄龙和杨歧两派,合称五宗七派),临济宗的创始人就是临济义玄禅师,他是黄檗大禅师的弟子。
黄檗我们以前说过的,他出家以后,他的母亲想见他,而他就不见他妈。他的母亲就想通过帮僧人洗脚来试找到他,因为黄檗的腿上有伤痕,结果在路边遇到出家人都要给他洗脚。古代那个村镇小路不像我们现在的大路,他母亲在路边搭一个棚子放一个木盆专门等出家人来了就给他洗脚,因为出家人一定要接受她的供养,不接受供养就是犯戒的。她就通过摸脚来找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眼睛瞎了,想通过摸伤脚的方式来辨认儿子,结果黄檗就弄一只没伤的脚给她洗。又有传说说他联合了另一个僧人,两人各伸了一只脚给她洗。
你们会疑惑黄檗为什么这么无情呢?此时无情是真有情,这个我们就说不清楚了。最后黄檗的母亲就没认出自己的儿子,然后黄檗就上船准备走了。结果旁边有人多事,看不过眼就对她说:“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儿子黄檗”,他母亲就跟在后面疯了似地追,那时船已经离岸了,她冲到河里面淹死了。
黄檗就在船上大喊:“佛陀你说过的‘一子出家,九族生天’,现在我为了好好修行出了家,我母亲这样了,如果我母亲要是不生天的话,你就是说妄语!”这话刚刚一说完,他妈就从水中以天人的形象出现说:“儿啊,我因为你的功德已经生天了,你安心修行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带有故事的成分,我们且不去管它,但黄檗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禅师。而且当时的朝廷给黄檗谥号“断际禅师”,什么叫做断际禅师呢?“断际”就是断掉前际、后际和当下,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断掉当下的同时即是心的本质。
黄檗禅师就是临济禅师的师父,(禅宗里面不叫“上师”,叫“师父”。)临济在黄檗那里的开悟经过也是很精彩的,他每次都去问“什么是佛祖西来意?”就像我们去问师父“什么是真心本性?”每次一问就要挨打,临济被连打了三次还是没开悟。
后来他跑到大愚禅师那里去,跟大愚禅师说了自己三次被打的经过,大愚就说:“哎呀,黄檗禅师太老婆心切了!”意思就是他太心痛你了,就像你的妈一样疼你,希望你成才。禅宗里面经常说“老婆心切”,就像婆子疼自己的孩子一样,希望你快速成长,总是拿最好的东西给你。那怎样才算拿最好的东西给你呢?这么快的棒打方式给你直指人心,你一问就用棍棒打你。
你会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呢?其实真的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明白了,他一棒打你的时候就应该开悟了,为什么呢?你用什么东西知道那个疼的?一下明白了能知疼的和疼本身是一个东西,而且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就开悟了。这个东西,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就发生了。
所以他来了三次都没有打醒,再把这个没打醒的故事讲给大愚禅师听,大愚听了就说黄檗老婆心切。大愚说了一顿后,当时临济和大愚两人之间肯定有些对话,他们中间有个故事。反正最后临济就开悟了,就说了一句很著名的话:“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就是黄檗的佛法其实也不会很多,就那么一点。
确实不只黄檗的佛法无多子,整个佛法说起来就那么一点,而你们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像《西游降魔》里面说的。而他不知道那一点就是全部,全部就是那一点。哪一点呢?就是我刚才说的,瞬间就明白本质那一点。
当时临济禅师就说原来黄檗佛法没有什么,就那么简单:一棒打你,知道了,就明白了——无多子。那大愚禅师就说:“诶,你好像真懂了一样,到底是什么呢?”临济就用拳头轻打了大愚胁下三拳(师于大愚胁下筑三拳),其实就是想告诉他什么是佛法。大愚挨了一拳后就说:“你不要打我,这个和我没关系,真正让你开悟的不是我,是黄檗。”然后临济就回到了黄檗那里。
有位师兄把原话打出来了:“原来佛法无多子,从此长御白牛车。”原来佛法三藏十二部说的就是那么一点点东西,你把那一点点东西明白了,那就行了,不用那么多的口水话,禅宗叫做“葛藤”,扯过去扯过来。其实我们现在这里说的这些东西,对于真正明白的人就是葛藤就是扯,但不扯又不行。
所以《圆觉经》里面叫做“幻火烧空木”,用假的去打倒假的,但是真的佛法就那么一点点,明白那一点点就“从此长御白牛车”,什么叫做白牛车呢?我们的本质有个形容词叫做“露地白牛”,指我们本性的意思,为什么要用白牛呢?因为经常说本质的那种光明迥脱根尘、光灿灿、明亮亮、无形无相、捞摸不到、本来自然、天真圆妙……你到禅宗里面去看,那个形容词太多了!
但是大家千万不要听到这些词汇就去想它,每一个思考的内容都是不对的,能思考的那个东西是非思考才对。但是你又不能说思考能够离开那个本质,是又离不开的,所以“露地白牛”也就是本性的意思,“长御白牛车”就是长期保持本性进行修行,安住于大圆满或者禅宗的解脱境界中间。
临济开悟了以后开始在河北正定县的临济村传法,慢慢慢慢就形成了宗派,就叫“临济宗”。是禅宗五宗七派里面最大的一个宗,而且是流传到现在最盛的,后面还延续下来有两个宗派,一个叫“黄龙派”,一个叫“杨岐派”,都是从临济宗分化出来的。
所以临济禅师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伟大禅师,他的特点就是机锋非常的峻烈,什么叫做机锋很峻烈呢?就是不会跟你扯淡,不会跟你说那么多,一来了以后马上就直指本性,而且来的很陡,叫做机锋峻烈、棒喝齐施,继承了黄檗那一套,又是用棒打又是喝,就是很直接。
比如像德山来了以后:“诶,上堂的,说,什么是本性?”说的就拖出去打,剩下的听了赶紧就不说了,然后又把不说的拖出去打。说也三十棒,不说也三十棒,请问诸位要怎样才能逃过那一棒?回答我,道一句来!
网络有位师兄答:“把棒子放下再说!”(那是读书的,我捡起来又打。一些读过公案又记忆力好的人就会像这样回答。)其实人家为什么说要把棒子放下,其实指没有这个问题,你在无事找事,仁者自生分别。但是你要这样去拿棒子直接去说的话,不能代表你真的证悟了,因为你看到了书。真的证悟了的人很简单,上去把棒子抢过来暴打他一顿,这是比较峻烈的方法。还有一种是“与这种人有什么好争的”,甩袖而去,让他棒长莫及。(众笑!)
但这些都是应付方法,这些应付方法你如果学会了,还不明本性的话,那叫做贼或小偷,瞎扯!那种人我们不拖你,护法也会把你拖出去打死的。真的明不明白,并不是靠这些外在的表现,而是内里有没有明白,这个才是真的。
所以临济的机锋非常的峻烈,棒喝交驰。虽然它机锋峻烈,棒喝交驰,但它也把这些东西形成了很多的理论,有三玄三要、四宾主、四料简、四照用、四喝八棒(就是四种喝法,八种打法)。其实这些我跟大家零零散散都讲过,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狮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还有一喝不作一喝用,以前都跟大家讲过这些,叫做“四喝”。
还有最前面的四料简,就是四种区别的意思。古代的这些语境自从五四运动后我们就丢失了,丢失了以后,古文的很多意味我们就读不出来了,所以现在佛法有个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些古文,我们一定要让它大白话,不然就普及不起来,就个别学者在那里搞。
四料简就是四种区别的意思,这四种区别拿到具体来运用就叫做“四夺”,这四种区别就是以夺的方式来区别。夺是什么意思呢?夺就是遮遣、破除、拿掉、破坏的意思。四夺就是四种破坏、四种遮遣。所以临济提出的四料简就是四种遮遣,遮是遮破的意思,遣是遣除的意思,就是把不好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或者是错误的东西、执着的东西拿掉,叫做遮遣。遮遣把它再口语化就叫做“夺”。
临济就提出了这个四料简,关于这个四料简,从古到今的这些禅宗行人也好,后来的学者也好,对它的解释太多了!真的很多,我也看了很多,由于看得太多,所以基本上都记不得了。为什么呢?因为都是些古文,各种各样的说法有很多。
其实你要真正理解了它的意思,你遵循一种说法就可以了,但是你遵循的这种说法一定要适合你自己的。比如禅宗,有些禅师就喜欢玩言句的,他喜欢教你玩机锋或者教你这些偈子,故意说一些偈语或者好像很高妙的诗句。你喜欢玩,他就跟你玩,没关系,玩死了就死咯,反正没有真正的死,你还会活的。
但对于我们来讲,我们不能去玩这些,我们要搞清楚它到底什么意思。搞清楚什么意思,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那么我现在跟大家讲的这种说法是我自己的理解。
我今天一上课又跟大家反复交代了:我绝对不是成就者!这是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里面的那句话,别人说他什么贪污啊、浪费啊、偷看女孩子洗澡啊、从小就怎么怎么样啊,他都承认。但是说他强奸隔壁那只猪,周星驰就马上不承认,用手指着自己:“我绝对没强奸隔壁那只猪!”我当时好爱星哥啊,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也告诉你,我绝对不是成就者!
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呢?我跟大家搞交流而已,你不要挑我的刺。如果你挑我的刺,我就说:“我是流氓我怕谁,我不是成就者,关你什么事啊?”你要找我错,有本事我们出去打架,你要打得赢我的话,我找很多人来打。哎呀,遇到流氓没办法啊!(众笑!)
也就是说,我是来跟大家搞交流,所以你可以听,你听了觉得有意思你就留着,没意思你就扔了它,又没强迫你来听,也没有让你交钱,为没收钱这事我经常睡不着觉(开玩笑的!)所以大家听了就听了,你可以理解为我老婆心切,虽然我是个男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上面扯淡,你怎么理解都行。
至于有用没用,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自己去衡量就行了。你们要用这样的心态来听,我从来没告诉大家我在传法或讲法,是在广布法语、普度众生,我就是个拍电影的导演而已。其实很简单,我就喜欢佛法的一票友,而你们也是票友嘛,你们敢说你们不是票友?佛教徒都是佛陀的票友,所以大家为了佛法,从五湖四海走到一起来了。(众笑!)我们只是来进行交流,要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听。
那么,我就会把他说的这个四夺按照我的理解来跟大家交流一遍。我的意思是我在说的时候,你会看到很多跟我不一样的说法,但是你不能来骂我。说那么一大圈就是这个意思,理解了就好,理解万岁!我们现在来看四夺是怎么说的:
师初至河北住院,见普化、克符二上座(普化、克符就是他的弟子),乃谓曰:“我欲於此建立黄檗(黄檗是临济的师父)宗旨,汝可成褫我(就是你们可以帮助我)。”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云:“和尚三日前说甚么?” 师便打。
当时肯定是当着很多人来问的。为什么要提问呢?其实禅师们有时候要演戏的,要有人来问才会回答的,否则你一上去就跟他讲的话,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不是又在贩卖什么东西。但是有人提问,再来回答就不会了。
禅宗里面他们也经常干这事的。你提问题我回答你,在这个过程中间大家都听到了。要是没人来提问的话,他不会主动来说的,他很想跟你说,但是你不问他绝对不说。这就像莲师说的:“我很想见你一面,但是你不祈请我,我绝对不会来见你!”所以,所有的法一定要靠请,这表示对佛法的尊重和希求。如果对佛法没有尊重和希求,要别人主动来灌输给你什么,只要有这样的想法,你绝对完蛋,一点儿作用都不会起!
文中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肯定是当着很多人来问,和尚三日前说什么?说的就是我要建立黄檗宗旨嘛,还要来问?问的话,临济拿着棒子就开打了。说什么,“砰”一下就打呀–知道了吗?大家一看连普化这样的人都挨打了,认为此人有一手。
三日后,克符(另外一个弟子)上来问:“和尚三日前打普化作甚么?”师亦打。
临济一听,“砰”,前面一棒,后面又是一棒——大家都知道是在做什么了。
至晚,小参云:“我有时夺人不夺境,我有时夺境不夺人,我有时人境俱夺,我有时人境俱不夺。”
到了晚上,一般会做一些开示,就说:“我有时夺人不夺境,我有时夺境不夺人,我有时人境两俱夺,我有时人境俱不夺。”这就是所谓的“四夺”,或者叫做“四料简”。
他把人、境、夺这三个东西分成了四种情况,这几句话里面除了名词就是动词。有时候夺是动词,人是一个名词,境是一个名词。“我”就是临济禅师,“夺”就是破坏。夺人的人是什么?不夺境的境是什么?然后有时候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又是什么?
其实你一定要搞清楚人和境是什么意思?连人和境的意思都没搞清楚,你夺什么夺?关于人和境的分类以及它们的鉴别,到底人跟境的内涵是什么,其实历代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有的说人指的是人我执,境指的是法我执;有的说人指的是心,有的指的是境。这些说法其实都各有各的道理。
但是我们这帮学员,要怎么去分类呢?这个“人”实际上应该是指总的能,也可以是心,包含了人我执和法我执,甚至包含了一些佛法的方法。能——能动,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们有时候在对外面发生关系的时候,我们会说是我对外面发生关系。这个我有可能是我们的身体,也可能是我们的某种意志或某种情绪。比如我看着你很生气,这就是我的情绪,这里面还有对自我的一种执着,这是一种“能”。我们总是认为我在做什么,那么这个时候的“能”就包含了人我执。
或者我用一种思维来破除对境的实有性,那么这个时候的“能”就变成了佛法,就像我们说的“能破”一样。比如我用离一多因来破对境的本体的实有性,那么我的能是什么?我的能就变成了一种能破的方法。这个时候也可以叫做人,属于能动这方面的法。
还有时候是指整个心的光明(心的本体)也可以是一种能,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本体里面出来的,心的光明肯定是一种本体,一切就来源于心的光明。当然你说:“心的空性和心的光明还要分吗?”我们都知道,心的光明和心的空性实际上是一个东西,所以我们在说心的光明的时候其实就是说心的本体。
其实大圆满就是这样分的,比如我们经常说的大圆满心部,就是找心的本体,心的本体就是空性这一部分;然后有时候我们就说大圆满的界部,就说心的光明、心的一些显现,这些都是心的显现,那就叫心的界部;如果两个合起来,那就是窍诀部,两个合起来都是空性,都是如来藏,叫窍诀部。这个时候我们去说心总的那个本体是能,它可以叫做“人”。
那“法”是什么呢?是它的显现,就是外境。这个外境的范围很大,包括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前五识的对境;也可以是我们各种各样的情绪,乃至于我们所说的佛法,都变成“境”。前面的佛法是一种能,这个时候相对于心的光明来说,佛法就变成了一种外境。大家听得懂吗?会不会搅脑袋(伤脑筋)啊?
这个“能”(能跟所的能),其实它有分类的,依据不同的情况来分类。有时候是人我,可以叫做能;有时候是一种佛法,拿去破外面的一些错误的执着和观点,也可以叫做能;还有心总的心体,也可以叫做能;甚至阿赖耶识的状态和阿赖耶识的显现(阿赖耶识的状态也会有显现的),因为阿赖耶识也有能跟所之分的,这个时候只是在心的阿赖耶识这个层面,还没有明白心的本体,也可以称之为能,就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心是什么,但是还有一个心的层面。
比如我们一下到一个状态了,心停下来了——“一念不生全体现”。这个时候有能跟所嘛,能就是能够产生全体现的那种光明力本身,我们叫做“明力”。但是明力中间呈现出身体的不一样、眼睛所看到的外境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念头不一样等前六根不停的显现,这个叫做所(境)。分得清这个吗?有禅定的人应该分得清吧!所以这个也有一种能所的区分。
也就是说,人跟境的分法其实在各个层面上都是有的,但是鉴于我们有很多的各种说法,有的说它是人我执,有的说它就是心的总体,有的说它就是佛法,各说各的都有道理。那么概括起来讲,就是我们要看在哪种情况下是人,哪种情况下是境,也就是能跟所的意思。
那么临济说:“我有时候夺人不夺境,有时候夺境不夺人,有时候人境两俱夺,有时候人境俱不夺。”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时候说的是临济禅师去指导别人,我们拿来就是要指导自己。
“夺人不夺境”就是要夺掉人而不管所,就是把能上的执着破坏掉;有时候就夺掉境,把外境破坏掉。比如我们修中观,外面有一个对境,一个石头、一堵墙、一座山,天天去思维或观修它是空性而把境夺掉、破坏掉、遮遣掉,就不去管能,叫夺境不夺人;有时候人和境同时在夺;有时候人和境都夺得很好都夺空了,直接的觉知到内内外外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假的,如梦一般的假象的时候就不夺了,这叫“人境俱不夺”,人和境都遮遣。
这是四夺的四种状态,但是这个“夺”其实有夺的过程和夺的结果两种区分。以前我讲的时候没有讲得这样详细,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而且我在讲课的时候前后讲的内容虽然大体一样,但具体的内容会略有差别的,因为我没有照着书本这样来,又不备课,中间还喜欢随意发挥。也就是在一些说法上不可能完全的统一,所以还是有些差别,但大体的意思肯定是一致的。
这个夺不但有夺的过程,还有夺的结果。就像我们以前经常说的,我们有见解语、修行语、境界语,实际上你修行过程的情况和修行结果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以前讲临济四夺的时候,侧重于讲夺的结果。夺的结果好像也是克符去问临济什么是四夺?
时有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
师云:“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
大家要有点耐心看,我一读到这些古文的时候,大家都显得非常的深沉和老到,一看都是些“老司机”!
僧问:“如何是夺境不夺人?”
师云:“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
这个是夺境不夺人。
僧问:“如何是人境两俱夺?”
师云:“并汾绝信,独处一方。”
僧问:“如何是人境俱不夺?”
师云:“王登宝殿,野老讴歌。”
这里说的其实是夺的结果,还有一个夺的过程,夺的过程是根据人的根器来的。我先把这段说完再来进行解释,不然粗略跟大家解释的话,大家听课就泪水垂如丝啊!但是我等下一解释,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先把下面一段跟大家念一遍:
又云:“如诸方学人,来山僧此间,作三种根器断:如中下根器来,我便夺其境而不除其法。如中上根器来,我便境法俱夺;如上上根器来,我便境法俱不夺。如有出格见解人来,山僧此间,便全体作用,不历根器。”
这个时候就是说怎么去运用四夺,对不同的根器运用不同夺的过程的一些说法:从四面八方来的这些学禅宗的禅和子到我这里来,大体可以分为三种根器。如果是中下根器,我便夺其境而不除其法。这里还没说下下根器了,至于你自己是什么根器就好好想想!
这里说的不除其法是什么意思?就是能,指他要执持的修行方法。比如你们来了,我就让你修四夺,这让你把外境都夺掉,但你不能随随便便就不修四夺了。这就是中下根器的人,要夺其境而不除其法。
如果你把这个法说成是最根本的那个佛法(彻底的佛祖西来意)的话,那就牛了!那就会后面的根器——如中上根器来,我便境法俱夺。如果你水平比较高的,不但要把外境去掉,甚至连四夺这种方法都放下,要人境俱不夺,或者人境都夺掉,这需要要同时夺,为什么只夺一个呢?这就是中上根器的人。
如果上上根器来的话,你夺它干什么呀?它惹了你啊?人家本来就是虚假的。因为这个时候他内心里面的执着已经放松了,外面的如梦一样的现起,我为什么要去夺它呀?安住其间,如是而已,所以人境俱不夺。
但这个都还可能没有证悟,还是没有明白本性。如果明白了本性的那种人是怎样的呢?“如有出格见解人”,指已经超脱最根本无明的这种人来,那么就“山僧此间,便全体作用,不历根器”。
什么叫全体起用呢?飞花落叶,皆是利剑,没有什么东西不是佛法,没有什么东西不是解脱。郁郁黄花,皆是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涅槃。五毒即五甘露,坏人就是好人,所有的方法拈来就用。这个时候就跟密宗说的那些东西一样,这叫出格见解的人。
那么这是针对根器的一些方法,不是说夺了以后的结果,针对不同的根器,我们要怎么样去运用这个四夺。如果是中下的根器来,就要除其境而不除其法,就是你要去破坏你的执着,但是去破坏你这些执着的佛法是不能丢的。其实除其境不除其法,什么叫做境呢?各种各样现起的实有性。
这个现起有可能是我们前五根的现起,我们认为它是真正的实有的外境,我们要去破它。还有一个是我们的情绪、我们错误的认知,都要去破除它。这个时候是要去破除它,但你不要把你能去破除它的这些方法,比如我们教的中观四夺,或者是中观共同五大因,应成不共四大因,思维和觉知的方法等等之类的丢掉,这是中下根器的。
大家这个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属于中下根器的?其实不是的,你如果是中下根器的,夺起来很有劲的,一夺就管用的。你夺都夺不下去的人,那你要把那个“中”字去掉,属于下根器,真的是这样的。
然后中上根器的人,为什么是境法俱夺呢?我们前面说的人境俱不夺,不但要把外境的执着去掉,而且你夺的方法还不能用思维等等之类的,就是一个淡淡的觉照,而且你还要明白这个觉照不是一个真实的东西,你又在用它,同时你还要认为它不是一个真实的东西。
“觉照”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觉知,什么叫做觉知?我们的思维和觉知是不一样的,这是两种不同的认知方式。思维譬如我们想象面前放一个杯子,我用离一多因去分析组成它的最小粒子,分啊分啊分到没有了,这是思维性的东西。本来杯子好好的放在那里的,你头脑里边在思考它,是用思维去缘你面前的杯子、缘你的外境,去思维它是个假象。但是慢慢慢慢你就直接感觉它了,眼睛一看它,马上心里就生起它是虚假的一种感受,这种叫做“觉受”。这种觉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慢慢慢慢你根本就不用去思考,直接就觉得它是虚假的。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的话,我们有时候甚至觉得去觉照它不够,仅仅去思维它的力度不够,就怎么办呢?就用激光来射。观想上师瑜伽,先修一遍上师瑜伽,把上师融入自己的身心,然后上师从自己的心间放出光来射它,把它射破,然后感觉它就是虚假的。
射它,你真的在射它吗?你是观想在射它吗?射它的目的是什么呢?明明它在那里,为什么做这些没用的事呢?你坐在那里射一万年它还是这样的。射不是单纯为了射,而是为了让你觉得它真的就是一个假象,破除你心里面认为它是一个实有东西的执着。
但是不管怎么样,思维也好,去射它也好,去觉照它也好,慢慢慢慢,你就会直接觉得它是个假的。当你直接觉得它是个假的时候,就人境俱夺了。那个时候法也丢了,就是境法俱夺,意思去破坏它的那些方法不要了,它本身也已经被夺掉了,叫境法俱夺。
这种东西就是我们所谓的单空的修行,修到很厉害的时候,连那种觉照随时随地都不用去提起来,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略一睁眼,显现皆空。如果随时随地都处在这种状态,吃饭睡觉,任何时候都一样,觉得身心的一切全都是梦幻泡影。
那时候心都不用使力了,不用去夺了,不用再去造作的故意去夺它。人境俱夺的时候,经常会现起来,一会儿又不行了,又提起来再照一照,又安住了,又提起来再照一照,反反复复的这样安住。
最后连提都不用提起来,或者很长时间再提起来一下,那个时候就叫做境法俱不夺,这个就是上上根器。这个时候呈现的一切,在你看来就是心的一种光明而已,你根本就不承认外面有相的东西是个实体,它只是一种光明的变体,是一种缘起物。这个变是因为缘,一个东西在那里变成了不同的东西就叫做缘,从分别的角度就叫做缘,如果是一个东西的话就叫做游舞。
但到底是什么在游舞呢?你还不一定清楚,如果完全清楚了,那就是法性,你就知道了光明是什么了,知道了光明的空性,这个就叫做“如有出格见解的人来,山僧此间,便全体作用,不历根器。”当然是全体起用啊!哪样不是法性啊?身上的一切,外境的一切,内心现起的一切,你去分析它们全都是本质的光明,没有一样不是。如果不是本质的光明,它是什么?上帝?物质?都不是,只能是本质的光明。
如果深明这一点,当下即是佛,全体即用,也不需要什么根器,也不需要什么修行,也不需要什么禅定。所以六祖说什么?我这里不论禅定修行,只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他就是要让你去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你问:“那这样就不需要修禅定了?”当然不是,你刚刚明白的时候,那个叫做“婴儿垂发白如丝”,它还是个婴儿,尽管它很老,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但是它还是刚刚出来的婴儿,不具有力用。人的相续里面分别的力量很大,那个东西一出来,分别一下子就把它盖过了,完全不起作用,这就要去历练。那历练的过程,禅宗里边叫“保任”;大圆满要去修行四瑜伽。
当然有时候说大手印才需要修行四瑜伽,其实大手印只是在不明白的时候,以心作为目标来进行四瑜伽的修行。大圆满是明白了,也来做这个四瑜伽的修行,也就是心的四个修行的层次而已。所以临济说的几种根器,是根据根器而来的一些夺的过程的说法。我就根据我们这种学习方式的学人,来作这一段关于根器的解释,这也是夺的过程的一些解释。但是“用夺的过程”来描述,准不准确呢?我也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关系,反正按照中下根器来,就要先保留你能用的方法。其实我们都是中下根器的,首先要把你呈现出来外境的执着都要夺掉。
比如我们修行的时候,外境呈现出来就去夺外境,情绪出来也变成了外境。甚至到我们所谓的证悟了一个境界,反过头来发现这个境界也是一种执着,又把它夺掉。拿什么去夺?拿中观的这些方法以及四夺这些方法去夺,去遮遣它。那么就是保留其法除其境。
然后夺到一定的时候,我们通过深入和扩大以后,慢慢你就变成了中上根器。这个时候你可以境法同时来的,慢慢变成觉照,根本不再去思维了,思维的法你丢了,连故意觉照造作的这个法都会丢掉的。丢掉而完全不造作的时候,就叫做人境俱不夺。
如果还要丢掉,经常还会起来的时候,就叫做境法俱夺。就是我把这个杯子夺空了,我再也不用夺它了,它在我的状态里面直接就变成了假象,夺它的同时是人境俱夺。夺到完全它虚假的时候,把夺都放下的时候,叫做人境俱不夺。
夺的时候怎么把方法夺掉呢?大家记住这个差别啊,那个时候会生起一种觉照,什么叫生起一种觉照?觉知是观待性的,觉照像太阳一样照耀性的,这个大家要注意一下!
人境俱夺的时候,我用法在夺它,夺的是境,夺到后来的时候,外境完全下去了,我用一种方法在夺它,在夺它的同时,它在下去了。内在夺的法怎么下去呢?这时候会有一种觉照起来,当它下去的时候,我的觉照也会知道我在放弃我用的这个法,这个叫做境法俱夺。就是有一种知道,我在夺它的时候,这种夺也在放弃。
夺开始可以是思维,然后可以是直接的觉知,觉知它是假的。你在觉知它是假的时候,这个觉知还在用嘛,对境在慢慢的变假。对境也在慢慢假的同时,那个觉知也开始丢失。但是你这个觉知在丢失、外境在假的同时,你还有一种觉照知道这两个同时在发生,是不是?这个分析听得懂吗?这个叫做境法俱夺。
然后夺到后来,你发现所有的外境全都假了,根本能上的去夺也不用了,清清明明安住在那里,就变成了境法俱不夺。那时候用不着再夺了,已经夺完了,夺成了量,就是串习成量了。听得懂吗?
对于没修行的人听到这里肯定会很痛苦,你会去想它没办法。如果你有修行的经验,你马上把那些修行的经验一调起来,一听就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修行经验的话,这就是一些话而已,在耳际以及天际回荡!
但即使是都放下不夺了,也不见得你就明白了,这个时候很容易形成禅定。你虚幻下去真的身体的觉受也没有了,身体的触受也没有了,眼识也模糊了,声音也不听了等等,慢慢就变成禅定了。但你还是不知道本性是什么,知道了本性的人反而不会这样,知道本性的叫做“如有出格见解的人”,就是一个真正明白本性是什么的人。明白本性的人,他反而没有什么夺和不夺的,他很自在。
为什么会明白本性呢?实际上夺这些东西是让我们内在里面的人我执和法我执变得很轻,变得很轻以后很容易知道那个没有人我执和法我执的光明到底是什么。知道了以后,他根本都不用刻意保持它,只要淡淡的保住它就行了,叫做保。为什么叫淡淡的保呢?因为你使劲一保住它,马上就形成二元。淡淡就是用侧面意识保证你领悟的那个明知,让它一直这样下去。
为什么叫一直这样下去?你保住它,它任意乱来的。为什么它任意乱来呢?它显现各种各样的东西,同时它自己永远都不变,叫做“声色外威仪,不堕悄然机。”就是在他那个证悟里面,外面什么都能显现出来,但是永远不会堕落掉最本质的光明。
在这种状态下就是全体起用,不离根器,那个时候你会知道这个就是佛,你自己就是佛,没有什么不是佛。这个东西根本就不用修行,你要修行的只是在这个状态里面让所有起来的分别逐渐的消失掉。
而这个消失掉,它不是采取单空去夺它的方法,大圆满叫“融摄”,或者叫做“法性自解脱”(六根自解脱),也就是我经常说的“收编”。这个叫做全体起用,什么都是修行,打不打坐都一样,当然他会去打的。而且修不修行全都一样,从古到今从来都没变过,你就会深深的明白那个,这个叫出格见解的人。这就是临济四夺的含义,这个反而比较简单一些,大家听到这里就完了。
我们现在讲境界性的四夺,就是夺了以后总有些境界,比如夺人不夺境的时候是什么境界?夺境不夺人的时候又是什么境界?人境俱夺的时候又是什么境界?人境俱不夺的时候又是什么境界?这个就是前面说的“煦日发生铺地锦”的东西,我也跟大家讲解一下。
虽然我跟大家讲解这个临济四夺,大家千万记住,你们大家听了以后就听了,很简单,那部车值几千亿的好多N次方美金,你说那么贵我怎么挣得了?其实很容易的,发个菩提心一下就买了。所以我先把它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看一看,实际上听起来很容易的,但你要去做起来就很困难。当你做起来不行的时候,就要老老实实回去修我们后面几节课所要讲的中观的四夺,那个是非常具体的一步一步的次第。
这个临济四夺,什么人境俱夺、人境俱不夺,一下子就说完了,它往往是针对一些修行了很长时间的人才去做的。我觉得自己2011年的时候很天真,五六年过去了,那个时候张嘴就来,觉得下面的人都听得懂一样。过了五六年,现在讲的内容也跟过去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呢?其实你要从言语从说法上讲的话,它高不起来的,再高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真正高的话,是要自己内在的修证和具体修行上的纠错纠偏,禅宗里面说的抽钉拔楔。就是你错在哪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然后马上给你拿掉,也就是禅宗里面说的打一个勃跳,就往前面大跨一步。什么叫做大跨一步?实际上你哪里都没跨,就是去掉了一个执着或去掉了一个误区而已,慢慢慢慢最后就透脱。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讲这些临济的四夺,其实是禅宗里面很高的一个东西,往往是走到一个瓶颈的人才去用的。当然它也有次第,即使是走到最高的开悟里面,它还是有层次的不一样。但是不管它怎么样,对于我们来说都还是比较后面的事,也许有些师兄已经逐步走到那里了,但大部分的师兄是不行的。
大部分的师兄真的一定要踏踏实实地进行初步的单空的修行,四夺夺下去或者思维四夺,慢慢慢慢积累。积累到一定量的时候,你再回过头来看这些东西,它就清晰了,而且非常的管用。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段话:
师晚参示众云:“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
时有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
当夺掉这个能、不夺外境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师云:“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
这里是明白心的空性了,就是能被夺尽了以后。我们的能就是我们的心,所以大圆满里面有时候说能就是人我执,所就是法我执,这是比较简单的分法。当然大圆满这一派的教法里面不是这样讲的,具体讲起来就复杂了。
宁玛派跟格鲁派争论了很久,就说人我执破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把空性完全证悟,只要单空都可以。而且汉传佛教里面也从来就认为阿罗汉的证悟是偏空,在藏传佛教里面叫单空,就是不彻底的空性。所以宁玛派的在大的教理上是把人我执和法我执分得很开的。
如果一个人已经直接走到大圆满的修行境地里面,就直接可以把能作为判定、判断、显发的根本,就一定是能了。能这个方面,他直接认为这就是人我执,然后所有的显现就叫法我执。这是一种比较修行性的粗大的分类,但在教理上不是这样说的。
我需要向大家申明这个东西。如果这样一讲而不申明的话,大家说这跟教理不合,魔鬼!(我做了好多种魔鬼,大家能不能给我这个魔鬼赐一个法名,做了魔鬼那么多年,也没有吃过人。魔鬼都是要吃人的嘛,我鲍鱼倒是吃了不少,也跟吃人差不多。)
他说:“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是什么意思呢?如早晨的太阳升起后,地上像铺满了光闪闪毛茸茸很舒服的锦绣一样。初悟的人就是这样的,你看虚云老和尚,侍者给他倒茶烫到他的手,茶杯“啪”一下掉到地上,他说:“烫着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什么叫家破人亡?家是外在,人是内在,一下全没了,能所双亡;语难开就是说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
还有“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当心被夺空了以后,也就是能全部证悟了心的空性,叫夺人不夺境。也就是不管境了,我只要明白心的空性就行了,这时候我就发现本质是什么了,就像早晨的太阳刚刚出来一样的,红日初升,未审照耀何方?
然后发现我们的本性像什么呢?像婴儿垂发白如丝,朝阳出来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的,我们的本质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被发现了,虽然力量很弱,但五根俱全,毕竟还是个人呐。为什么叫垂发白如丝呢?你会发现这个婴儿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他老得不能再老了,那老到有多大岁数呢——无始以来(是不生不灭的意思)。但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又刚刚才发现,像婴儿一样,叫做“婴儿白发垂如丝”。所以它是境界性的,跟刚才的那种根器性的四夺是不一样的。这叫做夺人不夺境。
当我们把能这方面全都放弃了,能就是心,不管你是法也好,人我执也好,法我执也好,根本就是那个“它”。当你发现它的空性以后,不管什么外境,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所谓的本质,就是所谓的开悟,初初的开悟叫做“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
大圆满里面很可能把这个叫做心部,心部的窍诀实际上就是找心的空性,发现心性是空性以后就要休息,叫心性大休息。当你真的发现心的空性以后,人就不再找了,不然你看我们的师兄们:“这个是的!这个是的!”到底哪个是的?最后哪个都不是的,所以哪个都是的。如果真的发现了,你会发现那个东西垂发白如丝,根本都不用找,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由于你的分别力量太大了,而它的力量很小,所以它像婴儿一样不具力量,虽然五根具足,但力量太小。如果你不把它培养大,就会变成分别敌携犹如沙场童。所以这有点像大圆满的心部,但这样对比有点勉强粗糙,但我们比一比也没有关系,这叫做夺人不夺境。
僧问:“如何是夺境不夺人?”
刚才已经说了夺人不夺境,现在我们来夺心的显现,把心的显现都夺完了,而不去管能是什么,到底那种状态是什么呢?这里又是境界性的回答:
师云:“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
什么意思呢?这个东西对于没有修行的人,或者不懂当时那些语境的人,真的是脑袋打懵的。你说成就者都会理解的,不一定的,你去找一个藏族的成就者来,一问他就傻了。他会说:“你们这些汉族人,肠子怎么这么拐弯弯呢?”所以有相应文化背景和语境的人才能明白,包括我们现代人读起来都很麻烦的,谁跟你这样说话的,他要求你说人话。
因为当时学佛的禅师们,很多都是些大文人,真的是“儒门淡泊,收拾不住,皆归释氏。”为什么呢?因为儒家对天地、宇宙、生命没有很深入、深刻、系统的讲解,所以叫淡泊、收拾不住。实际上大知识分子太复杂了,通过深入思考宇宙人生的现象和哲理,想多了以后,他一想不通了,所以收拾不住,他一定会去探究真理,一探就会探到释迦那里去。
而有些蠢人生活得很愉快的,他们不管什么宇宙人生的真理,火锅——吃!照片——照!他们无所谓啊,反正人都要死的,他们很洒脱的。我们说死了下地狱,他们会说:“有吗?我不信!不信就没有。”一些傻子会这样的,关键那些大知识分子不是傻子的,最后他想不通了,所以一定会收拾不住去探究真理,这一探究就探究到释迦那里去。
我告诉你,你只要对物质、对生命、对精神一分析,你不信佛,那就有问题。所以,信不信佛根本就不是由你信不信的问题:你不信——傻子;信了——再傻都已经脱离了最矬的傻子,有可能还是傻子,但是基本上已经好了很多了。如果是很深入的探究下去,他一定会变成这样,它是一个很客观的事情,不是一个所谓的宗教。
当然,从它成为教团和行使很多很多的规矩,可以叫它宗教,是一种教育,但它实际上不是一种迷信的宗教,比如你一定要信个什么,不是的。特别是禅宗,他要你怀疑的,如果你要信它,他就打你。因为他不是培养一帮人进来就开始抱团,喝咖啡,互相比赛谁最忠诚。他不是搞这些的,就是要你搞清楚什么是真理。你要说你信,你凭什么信啊?哦,你原来信的是要我信,揍你!听得懂吗?你信的是“要我信!”明白吗?
但不是这样的,禅宗就是要你到底知道它是真理吗?如果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如果你要背书,那揍你,我一棒打下来,痛的东西你信不信啊?肯定信嘛!谁在信啊?谁在痛啊?那个东西有值得怀疑的吗?不用怀疑的,你怀疑它干什么呀?你拉屎、睡觉、放屁、打炮都需要它。没有它,你就变成石头了,所以你要证悟的就是你区别于石头的那一点点东西,那个东西肯定在,不用信。
只不过唯物主义说它是物质运动的结果,就是那一点错了。如果它不是物质运动的结果,好了,就没什么好怀疑的,就是它——灵嘛,除此一点,别无他物。这个是不是?我们区别于无情的是什么?我们是有情,然而你们是有情吗?你们跟无情有什么差别吗?你就多了一点东西,那点东西又不是无情,又不是物质,那就是佛,就是本性。当然,你去想,它又不是了。
所以先不管那么多,先回过头来说如何是夺境不夺人。也就是我们先不管心是什么,当心的显现全部被你夺空了,夺空了就叫做“王令已行天下遍”。王令是什么呢?就是我们正确的见解或方法。已行,所有的现象都已经被我们正确的方法全部证实为空性,叫做“王令已行天下遍”。(听得懂吗?再听不懂的话,你的能上就出了问题。)
这时候就是“将军塞外绝烟尘” ,将军在外面打仗,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证悟外境的空性,外境就会显出很多很多的矛盾出来,这个跟那个不同,这个跟那个不一样,我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美女过来我就口水流,丑女过来就让她口水流,各种各样这样的矛盾就出来了。
然后是“王令已行天下遍”,所有的显现俱皆为空性的时候,它就没有这些矛盾了。唯一法性,唯一空性,天下太平,不取不求,自在轻安。你可以用很多词汇,我们能不能搞一个禅宗词汇大汇集?这个时候就像将军塞外绝烟尘,绝烟尘就是不再打仗了(打仗就是要点起那个烟嘛,风烟滚滚啊)。所有的将军也可以召回来了,仗已经打完了,硝烟停下来,天下太平了,所以叫做“王令已行天下遍”。
他说的是一个境界,当我们状态里面觉得外境的一切俱皆都是空性的时候,心是很安的,虽然我们可能还不明白心是什么,我们可能还在运用一些心,内心里面还有单空的执着,但是起码我们心已经很轻安了,不会再为外在的某种现起而矛盾和痛苦、觉得它有不同。
什么叫做“不同”呢?这个词汇就很厉害哦!你是不是觉得你站在高楼上跟在平地上是不同的?如果你认为是同的,就请你站在那个小蛮腰(广州电视塔)上,到上面去跳一曲迪斯科。你可以认为同,掉下去的时候呢?“乒砰”,——那个就说明你还是不行。绝烟尘可以绝到什么样的程度呢?穿墙入室,上天入地,外境对他完全形不成障碍。
有人修禅定修得很深,他还是不明白本性的,这种人一明白本性,境界就高得一塌糊涂。很多外道都做得到的,他也不明白什么是本性,比如崂山道士他就可以穿过墙壁。古代很多外道,甚至一些天人,他们都可以对外境的执着很轻。
如果一个佛教修行人虽然还不明白本性,人(能)还没有夺空,但是境已经夺空了,只要显现的,你都觉得它是空性,而形成很深的禅定,那么外境对你来说,区别就不大了。高山、峡谷、河水、烈火、寒冰这些,都没什么,唯一就是空性。
空性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就叫做无害。空性的意思就是表明你对它的执着减轻了,比如我证悟身体也可以是个外境了,夺空了以后的话,那你一箭射过来就可能射穿我,但是我可以一点儿都不受伤。就像我们听到的藏传佛教的那些老修行人的故事,有侍者去给他们捆腰带,一捆就捆了个死结。
佛图澄吃多了以后,甚至把肚皮里面的肠子拿出来洗,而我们吃多了以后,就吃什么化积口服液啊、牛黄解毒丸啊,一阵狂拉!他就直接把肠子抽出来拿到河水里面去洗一洗,当时的河水是没有污染的,洗了再放进去。换成现在的河水,洗了放进去他就完蛋了!(众笑!)当然也不一定,因为在他看来雾霾也是空性的,污染也是空性的。所以在这个时代的话,佛菩萨化身来也是能够抗毒的。
所以说这个叫做“王令已行天下遍”,虽然能上我们还没有清楚,所上全部可以被夺成空性,这个时候“将军塞外绝烟尘”,叫做夺境不夺人。这个时候它是个境界性的回答,不是像刚才那种根器性的回答。所以解释是不一样的。
僧问:“如何是人境两俱夺?”
什么是两个都同时夺?刚才我解释两俱夺的时候是挺麻烦的,觉知和觉知的对境都消失了,这个时候要有觉照,很复杂是吧?但那个是在过程中间,实际上人境两俱夺,夺完了处在那种状态里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就是人境两俱夺夺到一定的程度,但是它还不属于俱不夺。还在夺,但是两个都夺,夺完了以后是怎么样的?
师云:“并汾绝信,独处一方。”
如果没有当时的文化知识和地理知识,读起来真的是很麻烦!什么叫做人境两俱夺呢?就是能跟所都同时夺,那么夺到一定的时候,它的境界是什么样的状态呢?他回答说“并汾绝信,独处一方。”并汾就是并州跟汾州的一个代称,实际上都在山西省,产醋的那个地方。当时唐朝有很多军阀,其中有个军阀叫做吴元济,他把那个地方割据了,就让并和汾两个地方不通消息。
绝信就是没有来往了,然后各自独处一方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现在本来是人跟境两俱夺嘛,你怎么并汾绝信,独处一方呢?要有来信必须是两个环境同时进行,两种状态进行互相的交错,能跟所互相的交错,叫做信息。其实能跟所互相的交错,在禅宗里面也有个专门的词汇叫做“回互”。这个一解释起来又扯到其他宗派的理论了,有一匹布那么长,我们以后有空再说这些东西。
回互就是我看看境、看看能的时候,或者是用觉照看着能跟境同时在互相夺、同时消失,这种用觉照看着觉知,方法跟对境的互相打仗,觉照就是心的一种很大的明知叫觉照。
然后看着自己的心,比如我的心清清楚楚的知道在我面前的电脑是个假象。在有觉知的同时,我还有个觉照,这可以同时来的。我看着自己,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觉知,或者在思维我的电脑是虚假的。
那么夺到一定的时候就变成什么呢?境跟夺境的方法或者这个觉知,都沉寂下去了,这个时候心就处在一种状态里面,这种状态里面是没有两个东西进行回互交织的。
什么叫做回互交织呢?比如我的感觉中间你还是很坚硬,还是很实在的东西,我就要想办法思维你是空性的,或者感觉你是虚假的,慢慢慢慢我发现你不是那么坚硬了,真的有点虚假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去夺你,我就想保持这种虚假性,让它长一点嘛,是不是?
所以它就会慢慢慢慢这样发展,但是这个过程完全是被我知道,我不知道的话,怎么来做这种增强、减弱、保持呢?那么,慢慢对境没有了,去夺它的那个方法也丢了,我就处在一个状态里面。一个状态里面我跟谁通信啊?就没有这种回互了,这个时候叫做“并汾绝信,独处一方。”人境两俱夺的结果就是这个。
夺空了以后,内外俱空,一片明月照大江——“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知道我说的什么吗?这个是金庸的《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的九阳真经的口诀。去打斗的时候,他运气去抵,结果发现这个不行,就不管他,“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金庸老先生的这个扯淡,但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其实外境跟破坏外境的方法都弱下去了、一片觉照的时候,就并汾绝信了,不是两个东西在互相进行回互,这个时候就独处一方,所以这是个境界性的回互,人境俱夺的结果就是这样的。那么夺到后来为什么还有个人境俱不夺呢?
僧问:“如何是人境俱不夺?”
师云:“王登宝殿,野老讴歌。”
虽然你处在这个觉照里面,实际上要进入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如果明白了本性的话,就是所谓的法性定,不明白的话就是阿赖耶识的那种状态。其实这要有一定的禅定性的,什么叫做禅定性?就是外境要消失的,所以只能独处一方。
但是人境俱不夺的时候,我已经把它完全夺空了,甚至它在我的境界里面反反复复的出现、消失。比如有些人在打坐,在觉照中我们身体的触受会慢慢消失,然后又出来又消失,你可以反反复复让它消失的,多来几次以后,你的心会产生“它就是假的”觉受,它不是一个所谓的客观现实。这个非常重要!
我们的客观现实的意思是什么?比如一个杯子,我们会认为它是一个客观现实。我们出门以后,还是会认为它在那里,我回来后又能找到它,是不是这样的?它不依赖我们的心、不依赖我们的觉照而独自存在,叫做客观现实。中观就是要破这样的想法。
我们身体也一样的,我们会认为它以我们的主观意志而存在或不存在吗?我们从来都不会认为身体是依靠我们的主观意志而存在的,我们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客观的存在的,所以一打都会疼嘛,而且天天要去照顾它。我们睡着了,只是认为自己看不到了,而别人看得到。醒了以后问你:“看到我没有?”他说:“看得到!”所以我的身体肯定还在那里的,它是客观存在,是不是这样的?
好了,现在量子力学出来就破了这个观点。它认为那个时候对你来说就是一种不存在,是一种种子性的存在、潜伏性的存在。对别人来说,你的身体可能还是种存在,那是他的心显现出你的身体。你身体的重、麻痒,在睡着了后它就是没在,但是也不能叫它断灭性的没有,因为你会醒的,那些种子性的会重新显发。
那么,我们长期这样去做,做多了以后,我们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以及外境的一切,乃至于我们的情绪,真的就是一种假象,即使它现出来,也是种假象,我们用不着一天到晚去夺它。前面这种“并汾绝信,独处一方”,夺尽了以后处在一个状态里面,这个状态里面有可能是法性定,也有可能是阿赖耶识,这有两种不同的情况。
后面那种就是真正的大圆满见地,我夺它干什么?它本来就是假的,全皆法性!我认识了法性。就算我没有认识法性,我也用不着再去夺它,我起码认为它是假的。我要是认识了法性,它不存在假不假的,它就是法性在游舞而已。这个时候就叫做“王登宝殿、野老讴歌。”
什么叫做“王登宝殿,野老讴歌”啊?因为古代那个封建时代,人们就认为真正的皇帝登位后会天下太平,这个时候野老(就是外面的人民)都很高兴地讴歌,国泰民安、一片祥和。这个海晏河清啊,有很多鸡出来,好多根毛飞到天上去成为凤凰,很吉祥啊!那个封建时代要给皇帝敬献这些吉祥物,东边厕所又看见麒麟了,西边厕所看到花鸡(凤凰)了,就是很吉祥的意思,人民都很高兴——野老讴歌!
也就是我们完全明白了心的法性以后,其实没什么修不修的,现象任它起来,任它灭掉,处处现象都快乐,真的是山在笑水在笑,处处在在都在笑,心无执、清明、愉悦,oh my god!没法形容,反正就是坦然、无执、喜悦、清然、了然……很多“然”,这个明白本性就是王登宝殿。
从证悟的角度叫做王登宝殿,即使是没有证悟,只是处在阿赖耶识里面,跟前面那个是不一样的,前面那个是外境消失了。这个不用消失的,他根本就不用力,淡然处之,所有的外境可以现起,但是我心里面已经不用去夺它,不管在和不在都是假的。如果一明白了,这就是大圆满的修行或者是禅宗的保任。它不用一定要形成一个很强烈的禅定让外境都消失,或者是一生起来,我又觉得它是一个东西,我又要去夺它,不用这样。自己内在的法,生起来就生起来,不生起来也可以,没关系,王登宝殿,野老就随便他讴歌。
在这个状态里面,有时可以形容“念头越多越快乐,显现越多越快乐,显现全都是空性的助缘。”我们经常讲的中观四步里面最后那步,中观的四步里面其实也要一步步地讲,我们过几天会讲中观四步里面一步步怎么修的。这个叫做“王登宝殿,野老讴歌”。到了最后一个状态就是这样的,也是一种境界性的回答,这个就是所谓的临济的四夺。
其实这个说高就很高,比如“熙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它就是心夺空了,叫大圆满心性解脱。后面“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这是境夺空了,显现全部夺空了,或者是光明的显现被夺空了,一切夺空了就虚幻了,叫法性解脱。人境俱夺都夺空了,而且处于一种定中间,叫等性解脱。后面就更吓人了,“王登宝殿,野老讴歌”,这是大圆满的窍诀,你干什么要禅定啊?你不禅定它不解脱啊?禅不禅定也是解脱的,保持在本性里面就可以了。只要王能宝殿,就不愁它野老不讴歌。
所以六祖惠能曰:“指授即无,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你只要明白了本性,先不论什么禅定,只论直指人心就行了。这就是所谓的“祖师禅”,从六祖的时候开始就有了,其实在一祖、二祖、三祖,每一个祖那里都有这些东西。
只要你明白本性,禅不禅定我们先不管,那是不是不禅定呢?不是!你要真的明白本性了,你保持本性也可以叫做定,但是那种定就跟我们现在这种定不一样。我们现在我们普通人这种定,总要搞一个目标死死定在那里。有时意守丹田,有时看着眼前的佛像,有时观什么中脉,有时去感受空性,总是有个东西系住我们。那个时候都不是的,全体放下,不离根器,一切是佛。
那么中间的要点是什么呢?要点就是要知道那个本质是什么、要见性,你不见性就等于零。见什么性呢?见我们心的本性、光明性。那你要怎么去见性呢?这个就要上师来讲,是所谓的大圆满窍诀。以上就是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禅宗的临济四夺。
那你们要问我临济这个四夺怎么去修呢?如果是祖师禅那很简单,临济四夺怎么修人家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过来,拿棒子来,打的结果就是你们脑袋上都是包,而且永远都不消,所以这个是不行的。当然历代以来他们采取了什么方法呢?最早的时候禅宗他们采取的方法是什么呢?最早采取的方法真的就是指示心性就行了,只说就行了。
比如二祖去见达摩,说我心不安。达摩:“你心不安?既然你心不安你就把心拿给我看,我再帮你安!”然后二祖觅心了不可得,找了一遍心找不到。达摩说:“既然你找不到的话,吾为汝安心竟。”就是我已经把心给你安了,你找不到那就安了嘛。都没有的心,你不安?他总得有个东西才不安嘛。
这个也就是黄檗的宗旨,黄檗就是执持“无心说”,无心不是说断灭的无心,明明在作用又说无心,其实是说本体无,大家要记住这个。你找不到这么一个东西,也就是《金刚经》里面说的:“过去的心没有,未来心也没有,当下的心还是没有。”
当下哪去找?历历明明都在用,但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那很多人说:“我不知道是什么,然后找不到心,我又在用,我知道本质了!”这种人就要弄出去乱棒打死他,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是找不到,但你能够领悟到,真的能够明了,知道它是什么,这个也可以叫做说“找到了”。
所以这是挺矛盾的,堪布他们就来了个什么呢?“找到了那个找不到的东西。”但是,“无”就是指它真的没有本体,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但怎么去领会这个过去心不可得呢?它有很多的方法,这个具体指示的方法就是大圆满的窍诀。
如果我们没有这些具体方法可不可以去知道这些东西呢?其实也可以的。你天天去找,内内外外都去找,你不能够听到一个概念以后就算了,概念听了以后是没有用的。概念我跟你说,你找个三岁小孩去说“过去心不可得——找不到;现在心不可得——找不到;未来心不可得——找不到。”他也可以学着这样说,但说了以后等于零。
找的意思是什么?首先思维,思维以后要用觉知去找它,这个觉知去找它,找不到才对的。就像我们以前经常跟大家说的,觉知不是概念性的,而是心直接性的——“觉知”去觉知“觉知”。我以前不是跟大家讲过很多嘛,我跟你讲嘛,弄一千绕一万,上天入海,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游遍十万尘沙个大劫,回来还是说这些,当然以后还有很多花里胡哨的方式来说。
所以,你不能用概念去找,心到底是在身体内外呢?一般外面去找,找不到,但是你看,找不到确实显现了我们身体、显现了外境,那它到底是什么?细细地参,“参”就是非思维性的去体会。当然也可以说很深地去思维,这样可以去找得到,实际上我是在教禅宗的方法啊。
虽然禅宗说不去思维,比如他们去参话头,参公案也是去参,但其实禅宗也有思维的,你看我经常跟大家交流的一段沩山讲的话。他说:“以思无思之妙,反思灵焰之无穷。”为什么叫以思无思之妙呢?思维的妙处是很少的,但是无思的妙处就太多了。什么叫做无思的妙处呢?你吃的饭、拉的屎、你感觉心跳、你爱上了宋仲基、或者宋仲基爱上了你(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些不可能的多妙啊,全是无思的。乃至于我们的雾霾、污染,都并非靠思维来的,这是从哪里来的?是灵焰之无穷,记住它们不是物质的(所以中观一定要把物质给破了),是灵焰的无穷。太阳、月亮等一切,反思灵焰之无穷。然后思尽就还原,什么是思尽呢?你思啊思啊就要去觉知,觉知到一定的时候你就不能再觉知了,觉知也是假的,就会回到本原去。以思无思之妙,反思灵焰之无穷,然后“思尽还原,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那个时候是什么呢?你看性相是常住的,本质是性,光明性跟它的相,所以说我们要把相看成是光明,看成是光明叫非相。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是什么意思呢?你看它的时候,你就知道不是相了,不是一个东西,不是它的样子,不是它的性能,而是它的光明性。它的光明性是常住的,叫做性相常住,或者性的相常住(本性它自己的相是常住)。还有一个外形、外相,它的性也是常住,因为外相的本性就是我们的心,也是常住的,叫做性相常住。
然后事理不二,事就是显现,显现跟它的体是不二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叫做事理不二。这个时候状态是什么呢?王登宝殿,野老讴歌,用个词汇叫做“真佛如如”。如果真的明白了,很简单啊,真的是不费一枪一弹,它全体投降,就差一明了。
那么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呢?我们的心太多的分别执着,我们的分别执着已经多到我们没有能力去自察我们的本性,真的自察不了,说起来“觉知”去觉知“觉知”,你搞来搞去都是扯淡。
你安住在那里几分钟都安住不下去,你心老是过去未来现在。你思考你所有的东西,其实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过去嘛,所有的过去都是我们的怀念跟想象,弄得高级一点儿的叫情怀,弄得痛苦点叫痛苦的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不是嘛?这全都是过去,当下有哪些吗?为什么想起过去的不舒服,你为什么现在还要买单呢?那叫过去心。
未来的东西也是,未来从来都还没发生,你要去构划嘛。想象、害怕和恐惧,都是因为对未来的一些可能性产生恐惧,晚上吓得睡不着觉。想起被枪毙的人吓得睡不着觉,关你什么事啊?主要是你怕未来自己也被拖出去枪毙嘛,是不是这样的?
现在心就不用说了,你现在正在恐惧或者是愧悔的心就是现在心。实际上它刹那刹那也都在变,根本都不可得。因为我们的心被过去未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贪嗔痴慢疑)全部搞在里面,你看你思维的那些内容,有哪一样是离得开贪嗔痴慢疑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出离心,非要有出离心不可,没有出离心你真的是没有办法真的去体会到你本来的觉知的,为什么呢?你偶尔的一下下是不具力量的,它一定要有很深刻的、很有力度的。这种力度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种重量、拳击那样的力度,或者是子弹打出去的力度,而是心很有力度地去觉知到自己的本性,这个才管用。所以一定要有出离心。
那为什么要有菩提心呢?我告诉你,即使我们把过去的一切抛弃了,把未来的一切抛弃了,当下的一切包括身体都抛弃了,我们的心可能还住在一个地方,住在一个点上。
前几天也是跟师兄们交流这些,住在一个点,你看周围都空了,但那个空还是个点嘛,你好像还是住在某种东西一样,某种东西也可能不是一个人了,为什么呢?你那个人的觉知已经消失了,眼睛也不看了,一片虚空,虚空也被你当成一个东西住在那里,你永远心不发散出去。
真正的光明性不是这样子的,光明性一定是周遍的,它遍及一切。而你认识的东西其实还是一种执着,虽然你不用力,它还是一种执着。哪怕是达到了人我执都消尽了,安住在一个地方,叫灭尽定,这个也叫做无明尽,也是一个执着。那破坏这个执着的方式就是要心发散出去,发散出去就是去看所有的一切,而不是把它收拢到一个地方。
其实收拢总要依据一个什么东西来收拢,没有人我执了就有个点,那叫无明尽。那个点它一定是因为人我的消灭而留下的,就像有拿走了以后的空一样,那个空依据有而成立,无明尽也依据无明而成立,还是无明。所以处在这样一个状态里面,而菩提心就会散发出去,去利益所有的众生,叫大机大用。这个时候我们才能把我们的明性认得更加的透彻,这种认并非是观念性的,而是直接性并且有量的。
什么叫量?质上是一样的,但量上是不同的,比如一个房间,我们拿一个手电筒只能照到一个地方,这个亮度就只有一点。我们若把灯全打开,就一下看到了全部。二者从光亮的角度来说都是一样的,但从量的角度来说就是不同,那么后面那种全体大亮才叫真正的证悟或者叫开悟。而一个手电筒或者星星之火,这个东西勉强可以叫开悟,但“卟”一下或有人打个哈欠就没了,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是一个非常自主性的事情,有量化的程度不同。
所以我们一定要去修菩提心,修菩提心其实从四夺的角度上来说,菩提心的修法本身是对我们行蕴上执着的一种夺和破坏,破坏我们行蕴的执着。行蕴也是一种执着,行蕴就是各种各样的心所、情绪,全部是围绕自我而来的。然后这些执着被破坏以后,我们更能发现自我的虚假。即使你把身体夺空了以后,你的判断还是从那一点出发,还是有角度的,而光明性是没有角度的,处处在在,周遍恒沙,就是遍布一切,涵盖乾坤。
云门三句里面:第一句“截断众流”,发现本质叫截断众流;第二句“涵盖乾坤”,就是这个本质一定什么都是,不能处在一个地方,不能有所住,要应无所住;第三句“随波逐浪”,就是怎么样都可以,随缘任运。
所以我们一定要去发菩提心,当出离心和菩提心深刻了以后,到后面的什么空性其实是非常容易的,因为没有什么不是空性。然后我们的这些观念才能够真的带来觉受,觉受有了力度以后才能够成为禅定,禅定有了力度以后,我们认识的本性才牢靠,脚跟才能点地,点地了才踏实。
我以前不是跟大家讲过一个于岫大夫被紫玉山埋掉的公案,于岫大夫问紫玉禅师:“如何是佛?”这位紫玉禅师就不像临济或德山那么“狠毒残忍”,紫玉禅师就召于岫大夫:“大夫!”于岫答应了:“哎!”(就像我们说的某某师兄过来,他说:“好哒好哒。”)
紫玉禅师道:“即此是,无别物。”他的意思是什么东西让你“哎”了一声,“哎”的同时当体一回观就发现了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佛了。你答应的东西就是佛,没有别的东西了,于岫大夫就悟到了。那他悟的是不是道呢?就是!但这轻轻的一悟,就像我们刚才比喻的黑屋子里面划了一根火柴,不能轻易的打哈欠、喘气,乃至于放屁都要小心,否则“卟”的一下就完了。
但是药山禅师听了以后说:“哎呀,坏了,于岫大夫被紫玉山埋掉了。”为什么被紫玉山埋掉了?就是被紫玉禅师害了,因为他轻而易举就说他这个就是。那到底是不是呢?是的,但这种轻轻的、根基不牢、量不够的情况一承认的话,立即成为执着对境,马上就完了。因为那个量根本就不足于超脱生死,所以那个量不够也就是质的问题。这个很合乎唯物主义辩证法里面三大规律中的量变引起质变。
结果这句话传到于岫大夫那里,他就想:“自己悟的大概不对吧?”你看,如果真的悟得对了,随便药山怎么说,这句话是不管用的。你们还记得马祖和大梅禅师的公案吗?大梅问马祖:“什么是佛?”马祖回答:“即心即佛。”大梅一下就悟了,然后天天去修即心即佛,修到后来,一些学人也跟着去即心即佛,就修成执着了。后来马祖就来一个非心非佛,然后有人就去告诉大梅说:“马祖现在已经不说即心即佛了,人家现在说非心非佛。”你看大梅禅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也就是悟踏实了的人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这老汉又在那里糊弄人,不管他什么非心非佛,我就是即心即佛。”他不会像于岫大夫一样,被人一撩就对自己起疑。
你看有些人“悟”了以后,他去问:“我这个是悟了吗?”你比于岫大夫还要矬,人家还在怀疑,你直接就来问了。很多悟踏实的人来问,根本就不是真的来问,他往往是来勘上师,他直接到上师处来勘你对不对。两个人一对,哇!心心相印啊,灯就传下去了,是这样的。
于岫就认为自己悟的大概不是,要不然怎么会说紫玉山把我埋掉了呢?难道我悟的道是错了吗?他就怀疑了,脚跟站不稳,被药山禅师一勾就勾去了。(他就不像大梅禅师,马祖曾说过:“梅子熟了!”就是肯定大梅禅师已经参得很老道了,已经脚跟点地了。)他连忙去问药山禅师:“大和尚,闻你说我被紫玉山埋掉了,说我悟得不是,请大和尚您开示!”药山见于岫大夫这么一问就哈哈一笑,心想:你这个人果然脚跟不稳,一勾就勾来了,就说:“好吧,你来问,我来答复你。”(这是后来人加的言语,那个公案绝对没那么复杂)于岫大夫就把以前的问题再问一遍:“如何是佛?”药山禅师此时就换另一种方法了,因为前面紫玉的方法肯定不管用了,所以窍诀不能随便说就是这个原因,一说就再也不管用了,他往往是要等到你熟了以后才说。窍诀就像一根针,你已经薄到像张纸,一戳就穿了。
当你浑身上去穿满了铠甲的时候,他一戳,针断了。(众笑!)而我们现在穿的还不是铠甲,是整整一座山在前面,无明如山,针怎么戳得破啊?所以前面一定要先用出离心、菩提心的推土机推,要先愚公移山,窍诀就属于钢针了。
药山就不像紫玉召于岫大夫答应之后直接指示,药山也招呼他:“大夫!”于岫也像以前应了一声“哎!”药山就不是像紫玉说“这个就是了”,而是说:“哎是什么?”这样一问,于岫大夫就会反观的,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明白了。
之前他可能把“哎”当成了所有显现皆是法性,我证悟了!虽然找不到,但都是有显现,我们公司就有师兄这样说的:“都找不到,但这些显现就是!”其实这等同于前面的那个于岫大夫。它是找不到本体,但你一定可以确实的领悟到,甚至那种反观当下绝对是现量的,“哦”一下真的就悟到了。就这么一下,方法都是一样的,只是差一点点:一个直接说“这个是”,一个说“哎是什么”。就差这么一点,是什么的时候,他就要去看是什么。
但是实际上以我来看,这个于岫大夫又被药山埋住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的量不够,看一眼他会马上把它当成对境,立即开始执着,又被埋住了。因为他那个力度不够,就是反观的力度不够的时候就不行的,为什么力度不够?其实不是有个什么真正的力度不够,而是你分别执着的习气太深了,太深了导致你确定不了。
我们经常说的“自肯承当”,不是他不想自肯承当,你们谁不想成佛?站起来,立即拖出去喂狗!大家肯定都想,但是承当不了,你自己都不敢确定它。为什么不能确定它呢?因为你心的清净度不够,分别执着的力量太重了。所以要怎么办呢?靠前期的一些修行,所以渐修就来了。什么是渐修?我们下一堂课讲的中观四夺就是渐修,绕了一圈终于绕到那里去了。
问:众生所具有的佛性是圆满的佛,还是经过修行能够成佛?
答:佛性是不用修行的,永远都是圆满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并不是靠修行来的。但是众生要成佛是要经过修行的,为什么呢?佛性上有遮蔽、有障碍,所以认清楚这些障碍是佛性的话,当下就成佛了;认不清楚的话,你就要修行。
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当初玄奘法师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去印度取经的——一切众生是不是具有佛性?但是回答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佛性是不用修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你要发现它,就要去掉自己的无明和障碍,那么就要去修行的,但佛性本身是不用修的。
下几节中观的四夺课,希望大家认真的听,那些就是很具体的渐修的修法,反而是适合我们的。
今天的课到此结束,我们一起回向!
【注:文稿内容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
- 2011年五一禅七第6天——四夺的修法(二)
- 中观四夺的修法第2课